“闲敲棋子落灯花。”轩辕冥捏着一枚黑色棋子在棋盘上轻敲,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人裹着寒气走进。 修长的手指捻起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刚进来就听到你在这里抱怨。” 轩辕长德俯下身,很自然的同人交换了一个吻。 “两日没回府了,父王去哪里了?”轩辕冥搂住父亲的肩,侧歪头嘴角浮现笑意。 “给你收拾烂摊子去了。”轩辕长德轻咬了下儿子的唇瓣,“接下来就有好戏可看了。” “儿臣不想看什么好戏。”轩辕冥双手抱住轩辕长德,“儿臣想父王了,非常想。” “本王约了人,晚些时候见。” “所以是不想吗?”轩辕冥手指勾着父亲的腰带,“而且以父王现在的体力,儿臣还以为会很快呢?” “本王已经说过了会补偿你在漠北的损失,还在这里表达心中不满啊?”轩辕长德伏低身子。 轩辕冥转回身,“哪有,儿臣身上的每一份血肉都是父王给的,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这可是儿臣从小就熟读的。” 黑子捻在手中,放在棋盘上将白子吞下。 “不高兴了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反正本王也不会顺你的意。”轩辕长德顺势捏起白子,将黑子包围。 “父王的棋艺精湛,儿臣望尘莫及。”轩辕冥懒懒地夸了这么一句,“最近怎么没看见曲生?” “本王让他回漠北了。” 轩辕冥下棋的手停在半空,“回漠北?为何?” “你身边留绿蚁侍候就不错。”轩辕长德专注着棋局。 轩辕冥将手中棋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曲生他哪里惹父王不快了!” 一时的愤怒刺激着心神,这是逐渐成长起来的小兽对随意侵占他地盘的猛兽的愤怒。 “别下险棋。”轩辕长德仍盯着棋盘,似是没听到轩辕冥在说什么,“粮草都查点好了吗?” “不劳父王费心。”轩辕冥这句话火气很冲。 “本王没说是今年的粮草,去年大雪封山,你从哪弄来的粮草犒劳三军?” 一句话,轩辕冥心中无名火顿时小了许多,“儿臣从附近农户手中买的。” “暂时把玄甲卫交出去也是避免你这些查不明白的越积越多,你和我都是年少掌军,所不同的是当年有先帝给本王撑腰,六部大开方便之门。而你被君王猜忌,一言一行都要格外小心。” “随他们去查,也查不出些什么。”轩辕冥扯了扯嘴角,“真要什么都没有,还随意攀扯可就闹笑话了。” “那正好符合朝廷埋没良将,妒才忌能,到时边关战事再起他们镇压不住,朝堂口舌已被我们掌握,攻守之势就要逆转了。”轩辕长德将被白子围住的黑子一颗颗捻起,“不要总说李拾花的坏话,你这只真虎对他一个堂上虎皮那么嫉妒做什么。” 轩辕冥手一抖,刚捏住的黑子掉落在棋盘上打着转。 “怎么了?”轩辕长德抬起头,嘴角笑意仍旧是平日的温柔和善。 往日轩辕长德对李拾花的种种优待同那一句“堂上虎皮”一同撞进轩辕冥心里,他从未有这样一瞬如此看清了自己父王的真面目,所谓提拔不过是让对方做自己的挡箭牌,一枚随时能扔的棋子罢了。 “父…王…”轩辕冥声音有些干涩。 “你是本王唯一的儿子,本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留给你的,所有布局皆是为了保你。” “原来如此嘛。”轩辕冥语气中难掩失落,“父王,儿臣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对曲生如此,东窗事发将他抛出去?” “不会。” “可是儿臣觉得自己会。”轩辕冥低下头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为什么朝堂算计比战场陷阱还要凶险啊。” “你不会。”轩辕长德手抚在儿子头上,“因为你不会有子嗣。” “啊?”轩辕冥抬眸,眼中全是迷惑。 轩辕长德笑道,“同本王在一起,还想着找人生下后代,是不是太贪心了?” “就算儿臣没有子嗣,也难保不会有这样一番算计。” “本王为你担了。” “什么?” “本王保你一世无忧。” 棋盘被掀翻在地,黑白两色棋子滚落一地。 轩辕冥揪紧了父亲的衣物,指尖几乎要戳破衣料,“父王不是还约了人吗?” “你不是说本王很快的吗?就受着吧。” 浅色的帐帘垂下,连续的呻吟声回荡在屋里。 轩辕冥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能为了达到目的毫不犹豫的坑害对手,只是他对自己的身边人还是不忍心抛弃他们。 但轩辕长德并没有这个顾忌,他是先帝一手调教出来的继承人,是按照帝王的方式教出来的,在他心中,除了血亲皆可利用。 两个恶人一起联手,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弱点。 “父王这次打算利用哪方势力…嗯。”轩辕冥撑着身子问道。 两个人的皮肤都很白,一点伤痕都会显得很扎眼,又偏巧两人都是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劲瘦的身躯和身上纵横的伤口,就像两只饿虎在互相缠斗。 “本王只是帮他们实现心中所愿,从不是利用。”轩辕长德抚摸着轩辕冥腰间的伤口,“突厥的鬼头弯刀,骑马想要乱军中夺下王旗时被他的亲兵扫到了,太莽撞了。” 轩辕冥调整了一下身姿,让自己不要太难受,手指摸到轩辕长德后背的伤疤,重重摁了一下,“这是被人背后偷袭造成的吧,父王也会识人不清啊。” “哼。”轩辕长德掐住了轩辕冥的腰身,往前挺了挺。 轩辕冥发出一声承受不住的闷哼,手指在父亲的后背抓出一道道血痕。 “从来都不肯服输,你就不能喊出来?”轩辕长德略有些不满。 “父王…嗯…既然知道儿臣…不肯服输,又何必强逼…哈啊…说出不喜欢的话。”轩辕冥抓紧轩辕长德的手臂,一双眸子格外水亮,“让儿臣猜一猜,你这次打算借力打力,只是父王这次借的力会不会有点凶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这段时间拼命写然后完结,因为接下来又该很忙了
第三十三章 傀儡 “还以为父王约见的是什么大人物,原来只是一个落魄秀才啊。”轩辕冥披风翻动,如一阵风般刮进屋中。 坐在屋里的青年白净脸皮,看到进来的轩辕冥,也无慌张站起身同对方行了个礼,“羽衣湖虽小却可解燃眉之急。” 轩辕冥端茶碗的动作停住,挑了挑眉,“你倒是机灵,我原本想你第一句不论是谄媚还是发怒,我都绝不会用你。” “听闻世子帐中军师就是名落孙山之人,某料想世子也不会存有此等偏见。”青年不卑不亢地道。 轩辕冥抿了口茶,细细回味了下,“这是西湖龙井?” “龙井要清明时节采摘,眼下怎么可能喝的到,这是某家乡的一种土茶。”青年垂眉道。 “你一个籍籍无名的土茶也想和大名鼎鼎的西湖龙井一较高下?”轩辕冥放下茶碗,重重的一声显示他心中的不悦。 屋中气氛似乎瞬间凝滞,那种从战场带下来的杀伐之气压向青年,轩辕冥本以为对方就算不投降告饶也该暂避锋芒,谁知青年仍旧毫无退意,虽垂着头话语却不谦虚。 “买茶人看的是茶的名声,只有懂茶才会追求味道,某并不认为这土茶比龙井差到哪去,只不过是缺了大人物的推波助澜。” “你这话是在说自己吗?”轩辕冥看向他,眼中带着审视,“你可知道云清,家世显赫,祖父更是天下文人之师,你拿什么同他比?” “世子可曾知道茶市最近最火热的茶是什么?” “什么?”轩辕冥饶有兴趣地问道。 “金骏眉,”青年抬起头,温和的眉眼掩盖不了心中的野心,“比起其他名种他的家世实在是浅薄,比起那些远销各国的茶叶更是显得小众,一无百年茶树,二非皇家贡品,如今也在众茶商的追捧之下堪堪挤进名茶之列。世子,请给某一个机会,某愿为世子胯下马手中刀,砍向那家士族门阀。” “姓甚名甚,家住哪里?”轩辕冥向后靠在椅背,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青年心中一阵狂喜,连忙跪下,“小生谢应魁,字求学,苏州人士。” 轩辕冥眉微微皱起,手指在茶盖上摩挲,“这个字,苏州是学子竞争最激烈的地方,虽然我能明白你家中父母的期望,但这个字进了官场一定会为人耻笑,你要做好接受的准备。” 谢应魁心中一暖,虽然已经做好了为他人手中刀兵的准备,可是如果选的主子能够为属下着想一二,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全凭世子做主。”谢应魁跪下磕了个头。 “既然给你起这样的字,家中应该世代求学,却是屡试不中,成了执念。令尊应该希望你能靠科举入朝为官,如果你同他说你是为了做官改名肯定会引起你们父子不和。若是家中问起,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轩辕冥说道,“魁有党首,帅者的意思,这几种你都不合适,不如就回到最初的意思。魁,羹斗也,勺为盛物,就改为载物吧。” “载物,厚德载物。”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语出《老子》第八章,正好弱化了“魁”的强势。”轩辕冥说道,“翰林院那群文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翰…翰林院…”谢应魁感到震惊。 “当然不是现在,”轩辕冥话锋一转,“你是什么身份,翰林院是什么地方,你心里也该有点数,凭着这三言两语就想让本世子出力给你送进去?” “是,小生明白了。”谢应魁应道,脸上满是势在必得。 “你是聪明人,”轩辕冥俯下身,笑道,“要出头但不能太过出头,你需得明白,有失才有得,想要庇护身边人就必须身居高位。” “是。” 等到谢应魁出去了,屋里屏风被挪开,轩辕长德走了出来。 “这下满意了?”轩辕长德走过去,坐到轩辕冥身边,“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轩辕冥端起桌上的茶盏递过去,“父王尝尝这茶怎么样?” “你的残茶让本王喝?”轩辕长德眼睛微微眯起,“好大的胆子。” “不喝就算了,父王不喝,这茶就只为儿臣一人所用了。”轩辕冥正要缩回手。 轩辕长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到身前,垂头抿了一口茶,“本王挑选的人,你一句话就要走了?” “父王留儿臣在京中,儿臣就不得不参与朝廷争斗,那不得找个合眼缘的练手?”轩辕冥扯开轩辕长德的手,茶盏伸到嘴边,特意找到轩辕长德刚刚喝的地方,低头将茶喝完。“土茶也好,龙井也罢,茶的品种多的是,一种不行就换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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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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