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当日,楚添入宫面见皇帝,不在刑部,报案之后,赵姑娘还未到刑部,便被王睿带人掳走,严刑拷打,而所谓的证人也被王家人藏匿到城外。 赵姑娘在酷刑中晕厥,是楚添及时赶到救了她姓名,并将她安置在刑部医治,今日方醒。 而目击证人也于前日被找到,带回了刑部。 楚添说罢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秦钰道:“臣若有错漏之处,还望殿下指出。” 秦钰听及此,点点头道:“都按大人说得来办。”他目光在楚添腰肢处逡巡,半晌才关切道:“只是大人办案之余也要多照顾自己。” “啊?”话题转变如此之快,楚添一时反应不及,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然后他才呆呆回道:“谢殿下关心。” 说着他便要躬身致谢,反被秦钰拖住手臂。 秦钰低头凑在楚添耳畔,低声暧昧不清地说道:“大人不可,我是大人的下属,怎可受此大礼?” 楚添接着秦钰的力道直起身,小声道:“那便委屈殿下了。” “不委屈。”秦钰搁着衣袖摩挲了一下楚添的小臂,又马上放开,谦谦有礼道:“那我便随大人一同去问话?” “也好。”楚添点点头,偷偷捻了捻手指,温声道:“殿下随我来。” 而后,楚添同秦钰一起回了赵姑娘所在的偏厅,而王睿也自知无趣,带着仆从离开了。 赵姑娘一听见楚添回来,小心翼翼的掀开床帐,胆怯道:“大人,不如您将我交给王睿吧。”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楚添一副气定神闲之态,安抚道:“我保护姑娘为的是查明事情真相,私自将你交给王睿,岂不是枉顾律法?” “可……可王宽已经死了,王家人不会放过我的。”赵姑娘说着,掩面而泣。 “姑娘莫哭,请将当日之事如实告知与我。”楚添示意侍女替她倒水。 “大人,不是我,王宽真的不是我杀的……”赵姑娘颤颤巍巍地捧着杯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进水中,委屈道:“一年前,我攒够了银子,本想赎身,带着女儿离开京城。却被王宽霸占,一年以来,我日日受他毒打……” “但他势力庞大,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只要能把我女儿养大,我就这样窝囊的活着也无妨,但……王宽他,他是畜生。”赵姑娘说着攥紧了拳头,指甲扣进掌心,鲜血直流。 楚添并不知这其中隐情,如今听闻此事,不由得惊诧,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秦钰,秦钰也心有灵犀一般看向他。 楚添轻轻摇摇头,转而对赵姑娘道:“姑娘放心,令爱如今在刑部,没人能伤害她。” 赵姑娘稳了心神,继续道:“我女儿才八岁,那日,王宽那个畜生竟对她图谋不轨,被我发现,我便与王宽撕打在一起,他动了怒,拿刀要杀了我们母女……纠缠中,他意外被绊倒,磕到了桌角上……这才丢了性命。” 楚添听罢,感慨万千,看向赵姑娘之处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问道:“可有人替你作证?” “无人……”赵姑娘迟疑地摇摇头,忽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猛然抓住被子说道:“有人看见了,但……” 她说着说着,苦笑一声,泪水夺眶而出,“但他是王宽同窗,与他关系甚笃,又怎会替我作证……” ‘无人作证’几字闯进秦钰耳畔,他看着一旁眉头微蹙的楚添,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第8章 让让他吧 楚添递给赵姑娘一方手帕,安慰道:“姑娘莫急,可否将此人姓名告知与我?” “是……刘锦。”赵姑娘止住了眼泪,还是不住抽噎道:“他与王宽交好,也时常来家中做客,那日他当是来找王宽出去饮酒,正巧看见了王宽与我纠缠,他还未来得及上前阻止,王宽就意外绊倒……” “既如此,那关键之处就在刘锦身上。”楚添说道。 赵姑娘失落地叹了口气,悲凉道:“妾身谢大人帮我,但王家势力庞大,怎会轻饶我,更何况,刘锦也不会替我作证。我别无他求……”赵姑娘说着,挣扎着起身扑通一声跪在楚添面前,“只求大人替我女儿寻个好人家,养她长大,我死也无憾了。” “姑娘请起。”楚添冲侍女使了眼色,侍女将赵姑娘搀起,楚添耐心道:“姑娘若不曾杀人,我必保你平安,王家势大又如何,大不过天理公道。” “姑娘宽心。”秦钰此时接着道:“我家大人一诺千金。”话是对赵姑娘说的,目光却落在楚添身上。 “姑娘先休息,其他的我们明日再说。”楚添安慰了赵姑娘几句,便带着秦钰离开了偏厅。 出了偏厅,楚添便让秦钰先行,自己则默默跟在秦钰身侧。 临近正午,天色却暗淡无光,二人就这般沉默地走着。 楚添看着秦钰高大的身影,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方才王睿刁难,秦钰将他护在怀中的情形,只觉得心脏盈满了温热的鲜血,正鲜活地跳动。 “大人相信那姑娘的话吗?”秦钰突然停住脚步,楚添躲避不及,整个人撞上了秦钰的后背,鼻尖磕在秦钰的肩膀上,疼的他嘶了一声。 “撞疼了没有?”秦钰察觉到后背瞬间传来的的温热,忙回身扶住楚添肩膀,关切地去看他的鼻尖。 楚添鼻尖泛红,正欲伸手去揉,反被秦钰扶住,只得尴尬的将手停在了半空。 秦钰眉眼含笑地看着楚添,在暗淡天色中恍若一抹柔光,看得人移不开眼。 “臣没事,谢殿下关心。”楚添本来只有鼻尖泛红,现下脸颊也开始逐渐发烫,他不自在的低下头,不与秦钰对视。 秦钰将此情形尽收眼底,揽住楚添肩膀的手微微收紧。 半晌,秦钰才松开了手,低头去看楚添的眉眼,轻笑道:“楚大人今日似乎心神不宁?” 楚添的胸口仿佛揣了一只兔子,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他鲜有的支吾道:“臣……殿下见笑。” “回去好好休息,多吃些东西。”秦钰冲他眨眨眼睛,直起身子继续道:“养好身体才能替百姓申冤。” “臣谨遵殿下教诲。”楚添虚扶住心口,偷偷舒了口气,继续道:“回殿下方才的话,起初臣也怀疑是赵姑娘杀了王宽,但仵作验尸,又证实了王宽死于后脑的致命伤,伤口也与他堂屋桌角完全吻合。” “哦?”秦钰听着楚添的解释,心中却依旧在回味楚添方才偷偷抚胸口的小动作。 楚添说道:“堂屋高桌上也有血迹,而王宽身上并无其他伤口,银针探喉也并未中毒。所以他应当是后脑撞击而亡,赵姑娘一个女子,想搬动王宽并于高桌上撞击,没有帮手不可能实现,所以……” “所以你才暂且相信她,又在王家人手中将她保下。”秦钰接着说道:“若如她所言,刘锦目睹了全程,只要刘锦如实招来,签字画押,此事可解。” “这便是问题关键所在。”楚添思索片刻后说道:“刘锦被藏匿,前几日臣的属下才将他找到带回了刑部,想撬开他的嘴,不易。” “但我却素来听闻,大人办案,无所不能。”秦钰笑着揽住楚添肩膀,懒洋洋道:“该用膳了,大人,身体要紧。” 楚添的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素来听闻几个字如冬日寒风呼啸而过,让他神思凌乱。 楚添侧眸去看秦钰的侧颜,素来听闻的意思是什么?是分别的这些年,秦钰也会听闻关于他的消息?可秦钰明明该恨他入骨,对他的一切置之不理。 或许只是客套吧…… 楚添忽略了肩膀上秦钰的手臂,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进正厅,脚步沉重,眼角眉梢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进了正厅,午膳已备好,秦钰自己还未坐,先按住楚添肩膀,将他安置坐下。 “殿下,这……”楚添挣扎着要起身,忙道:“殿下还未坐,这于礼不合。” “哪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秦钰俯身坐在楚添身侧,支着下颚看他,说道:“我在乡野山间待惯了,一朝回了京城,处处都要守规矩,讲礼数,一点也不自在。在大人这里,就让让我,可好?” 秦钰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期待的盯着楚添。 楚添明白,自己根本抵挡不住秦钰的请求。他透过此时的秦钰,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肆无忌惮冲他撒娇的孩子。 那个孩子虽痴傻,却本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是他抛弃了那个全心全意待他的孩子,才让年幼的他如无根之萍般漂泊在外多年。 这些年来,楚添强迫自己不去打探秦钰的消息,但他控制得住自己的行为,却控制不住本能。 山野乡间,孤苦无依,楚添并未亲身经历,却也感同身受。 他不敢去想秦钰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又重新回到了京城,以如今的模样回到了这个伤心地。 在这里,让让他。 楚添的心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让让他吧。 楚添点点头,亲自替秦钰斟茶,温热的触感沿着杯壁传到指尖,传到楚添的四肢百骸。 “殿下请用茶。” “谢楚大人。”秦钰笑着接过了茶盏,仔细品了一口,而后他拿起银箸夹了菜放进楚添碗中,解释道:“我自作主张让下人安排了午膳,不知道合不合大人的胃口。” 楚添看着碗中的虾仁,又抬头望着桌上丰盛的佳肴,这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他爱吃的。 一股酸涩涌上眼眶,楚添攥紧了手中的银箸,原来他都记得,他深吸一口气道:“臣……很喜欢,谢殿下关心。” “那便好,我看大人太瘦了些,还是要多吃一点,嗯?”秦钰说着,手中银箸翻飞,不住地给楚添夹菜。 楚添像个孩子一般乖巧的捧着碗,看着秦钰一点点将他的碗填满,又继续夹菜,最后压了一压才算结束。 楚添哭笑不得,他放下碗,给秦钰也夹了一些,嘴上说着:“殿下也多吃些,殿下初到刑部,不要怪臣怠慢就好。” 秦钰兴致颇佳地吃完了楚添给他夹的菜,又盯着楚添吃了满满一整碗,这才罢休…… 圆月高悬之时,楚添才结束一天的忙碌回到了府中。 沈平见楚添虽略显疲惫却面色红润,上前禀告道:“主子,今日王家人除了王睿大闹刑部以外,并无异动。” “虽说王宽欺男霸女,但毕竟人命一条,王家揪住此事不放也情有可原,罢了,明日堂上再议吧。”楚添脱下狐裘挂在架上,继续道:“今日可去问刘锦了?” 沈平回道:“属下问了,但那刘锦说,他要与赵姑娘公堂对质,其他一概闭口不言。” “那便明日看他如何说吧。”楚添转而拿起桌上的信件交给沈平,吩咐道:“来年春日,朝廷要修缮太庙,这里是我找的坊间闻名的工匠名单,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他透露给六皇子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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