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夜已深,该就寝了。” 叶游尘想想也对,舟车劳顿这么久是该歇息。 然而当他刚躺下,身下忽然有一只手不安分地伸过来。 叶游尘浑身一颤,压抑着嗓音,难以置信地瞪着沈朝岚:“不,不是要睡觉吗?” 哪知沈朝岚翻身而上,莞尔一笑,俯身低语:“白日的事情是否该归我讨回了。” 早以为这事翻篇的叶游尘:“……” 该不该你都讨了呀! 叶游尘无语。 。 昨夜在旁人家不敢厮混太晚,叶游尘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恰好撞见季之鸣脚步匆匆欲离家门。 两人碰面打了声招呼,叶游尘无意间瞥到对方脖颈侧面留下的红痕,以及肉眼可见的牙印,心下了然。 好家伙,晏淮那人看着病怏怏的,没想到下口如此重。 “叶公子,我急着出摊,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闹市转转,我就在那附近。”季之鸣笑容憨厚地提议。 叶游尘正有此意,便应了下来,打算等沈朝岚收拾好后一同前去。 听闻两人要去闹市,晏淮主动提议为他们带路,以补偿昨日宴席失礼行为。 叶游尘本想婉拒,奈何晏淮过于执着,最终几人一同出发。 周家兄弟二人不想与叶游尘他们同路,免得扰了他们雅兴,报备一声后就自行出门撒野了。 晏淮介绍地格外匆忙,像是有目的似的,没说两句就往前赶。 叶游尘与沈朝岚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此人大概是迫不及待要去见已经出摊的季之鸣。 晏淮近日受风寒,季之鸣不愿他离家去铺子陪他,导致晏淮在府中甚是无趣,隔三差五去池塘喂鱼,已经撑死好几条贪吃锦鲤了。 而今此人借着叶游尘两人名义出门,知道就算季之鸣想说什么也不能责怪。 他这算盘打得在场包括若影都知晓。 叶游尘与沈朝岚看破不说破,跟着对方前往铺子。 只是叶游尘如何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一位许久未见之人。 那站在季之鸣铺子前与对方沟通的人不是严安平又是谁? “严安平?”叶游尘惊疑地唤了声。 严安平顿时回头,见到来人时脸上笑意逐渐敛去,下意识提起手中之剑。 “叶游尘!”严安平目光从叶游尘身上扫过落在沈朝岚身上,瞳孔紧缩。 沈朝岚一人问剑各派的事情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哪怕他在犄角旮旯地方云游都能听见,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此处遇见两人。 他抿着唇,神情严肃,满脸提防地质问:“你们来做什么。” 时至今日,他面对叶游尘时莫名不敢正眼看向对方。 当初洪飞白之死,严安平自知责任不全在叶游尘身上,师叔对于重振剑循门一事执念过深才酿下大错。 以至于严安平如今见到昔日同行过一段路程的人,难免有些局促。 叶游尘觉得严安平面色甚是古怪,一会儿谨慎,一会儿懊恼,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都快赶上变脸了。 不过他听闻对方自洪飞白走后一直在游历,从那身板以及装束来看,确实多了几分江湖气,整个人看着就比从前抗揍,不像之前模样白净的公子哥一个。 “你们……认识啊。”季之鸣神经再粗也感受到空气中的焦灼。 他只是一名铸剑师,江湖纷争与自己无关,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顾客会与关大哥朋友是敌对关系。 晏淮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一幕,见季之鸣紧张便上前主动牵住对方的手。 “莫怕。”他说。 “我们在这有什么稀奇,总不至于追着你来。”叶游尘双手抱臂没好气道。 沈朝岚虽未开口,投来目光并不友善,他谈不上睚眦必报之人,只是当初叶游尘差点死在洪飞白手中,他心中多少有些怨。 得知对方并非冲自己来,严安平暗自松口气,察觉此地不宜久留,遂转过身冲季之鸣拱手:“多谢季师傅,这剑我便取走了。” 季之鸣颔首点了点,想起昨夜晏淮同自己提及的叶游尘身份,又高声将其喊住。 “严公子请留步,你可知当年你师叔洪飞白向我讨剑之时说的何话。” 严安平脊背一顿,不等他开口,身后之人径直道:“他说他想将此剑赠予一人。自觉天下不公之事甚多,也多的是袖手旁观,冷眼相待之人。希望那人能手持此剑,不为情绪牵绊,斩尽天下不公。” “什么……”严安平喃喃了声,他低下头,握住斩魔剑的手微颤。 季之鸣目的达到,便道:“严公子,我不过一介莽夫,也不懂这江湖。你唤它为斩魔剑,以我之见倒更适合斩默剑,斩尽天下不公与沉默。” 叶游尘在听到“魔”这一字时眉梢上挑,寻思此人这剑原来是想斩自己。 他嗤笑了声,冷冷盯着严安平的背影。 若是让他早些知晓,这剑怕早就断得剑鞘分离,剑首都找不到,还能让他留到现在? 严安平硬着头皮转过身望向叶游尘,沈朝岚第一时间上前挡在叶游尘跟前,那双大多时候染着温和与笑意的眼睛透露出少有的冷漠与疏离。 “要打,同我打。”沈朝岚开口。 然而严安平却只是臭着张脸冲两人拱手,说了声“告辞”便转身没入熙攘人群。 “这小子中邪了?”叶游尘歪着脑袋从沈朝岚身后探出,不明所以。 沈朝岚沉着脸:“不必管他。” 叶游尘偷偷觑了眼沈朝岚,见对方反应如此大,想来当初一战确实给他留下不小阴影,心中稍有愧疚。 。 丽州最称叶游尘心的当属这儿的气温。 或许对于本地人来说依旧炎热,但对于叶游尘这种自小就在酷暑地带长大的人来说凉爽不少。 两人在和府避暑似的待了一小段时间,叶游尘这才得知当初四方赌坊被端了的事情原来是楼砚雪手笔。 再次启程已是半月之后。 关止知道两人去意已决没挽留,倒是季之鸣与叶游尘两人性子相似,时常混在一起讨论彼此夫君的各种不是,已经有了深厚情义,着实不舍。 “叶兄,你可要时常来丽州寻我,对了,我虽然只会铸剑,但你那武器要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季之鸣难得遇到这般投缘之人,今日来送别,心中甚是难过。 “放心吧季兄,来日有机会你也可以去寻我。”叶游尘拍拍胸脯保证,随即瞥了眼一旁抱臂不悦的晏淮,当着对方面故意凑近季之鸣小声道,“季兄,他日若晏淮欺负你,也可来寻我,我替你撑腰,不对,整个不归教都替你撑腰。” 叶游尘见季之鸣着实有种他乡遇故知之感,了解才知对方也是很小便失去双亲,靠着自己成年。 与他相比,自己幸运许多,有整个不归教不离不弃,还有沈朝岚一路相伴。 “谈够了吧。”晏淮闷闷不乐地插了句,伸手捞过季之鸣占有欲十足,“叶教主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阿鸣我自会照顾。” 叶游尘莞尔,冲季之鸣眨了眨眼睛,在沈朝岚无奈催促下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石板路,沾染上满地槐花的芬芳,一路向东。 “驾!” 周家兄弟坐在马车前用力挥鞭。 叶游尘一进车厢就跟没骨头似的靠着沈朝岚。 “接下来去哪?”他问。 “去泾州吧,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宋峥他们,去看看他那茶农驿站如何了。” “然后呢?”叶游尘仰头,双眸亮晶晶地盯着眼前人。 “然后……”沈朝岚顿了下偏过头,眉目温柔,“再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从前你不是一直向往游历江湖,现在我陪你。” 「沈朝岚,终有一天我要踏遍这山河。」 十八岁的叶游尘从树上利落跳下,回眸望向身后的沈朝岚,指向踏清风后山更偏远地方。 他的眼睛瞒是对未来的憧憬,那时他还是位无忧无虑的魔教少主,不染尘世。 「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吧,如何?」 大概只有十八岁拥有赤诚炙热之心的叶游尘敢大言不惭地去邀请身为踏清风首徒的沈朝岚。 他不在意正魔两道隔着天堑,喜欢谁便大大方方表达。 而今,二十八岁的沈朝岚回应了当年的他。 “我陪你一起。” 见叶游尘面露错愕,沈朝岚再次重复了遍。 叶游尘瞳孔微睁,记忆如同浪潮涌来,喃喃道:“你记得。” “我记得,希望你不觉得太晚。” “沈朝岚。” “嗯。” “沈言书。” “我在。” 叶游尘伸手,猝不及防扣住沈朝岚后颈,用力吻去,欲将压抑在胸腔的那股酸涩压下。 沈朝岚阖眼,予以温柔回应。 而今江湖正太平,趁着还年轻,还不算老去,不如陪爱人去江湖痛快走一遭,那才叫属于他们的江湖。 沈朝岚想,遗憾的事物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归。 叶游尘却念着,沈朝岚真爱我。 十八岁胆大妄为胡诌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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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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