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楼拿起那本巫蛊古书,轻飘飘地扫了几眼,轻轻合上,“双生蛊无解,你也不必白下功夫。话说起来,这还是你当初教给我的。否则你也不会在昨夜制止我全力追杀林海。是吧,师父?” 满含嘲讽的一个称呼之后,岑楼冷下了声音,站起身,“你大可放心,林海贪生怕死的本事与你难分伯仲,他不会连累你暴毙横死。你还是好好享受你当门主的日子吧,毕竟这也是你盼望了许久的,不是吗?” 岑楼离开后,林嵩绷不住一拳打在桌上。 岑楼,养不熟的白眼狼崽子,不,他就是一个阴冷的毒蛇。 曾几何时,他以为岑楼一直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没想到却是自己愚弄了自己。除了无能狂怒,他对岑楼毫无办法。 想到这,林嵩闭紧了双眼,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久久不能平静。
第2章 报恩 “杀了他,我叫你杀了他!” 熟悉声音在耳畔炸开,南风摇了摇头,脑中的混沌渐渐消散,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明晰起来。 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人声,打斗声,喧嚣着。 温热的血飞溅,擦着脸庞而过,在地上流淌,浸润。 午夜明亮的月光却给清水别庄的满地狼藉和血腥蒙上清冷皎洁的纱。 自己手里的剑举得笔直,轻薄的剑身,锋利的剑尖,流云的剑纹,南风剑。 剑尖对着的那个人,银色的狐狸面具,紧抿着唇,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似乎要看穿些什么。 余光扫过的侧后方,钩越的刀刃抵着林海的颈项,林海正歇斯底里地冲着自己喊叫! 对,是林海的声音,在叫我杀人。 “刺啊,杀了他!” 南风想要动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看向面前的这个人,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人蜷缩在石室的模样,浮现出他淡漠的眼神。 此刻,这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南风,你不会杀我!” 清冷的声音不大,话里的笃定却丢下了一个炸雷。 南风的余光中,林海的脸色阴冷下来,质询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烧穿。 不,我会,杀手的天职就是执行,这是门主的命令!我应该杀了岑楼! 南风在心里大喊,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只看到自己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却始终刺不出那一剑。 而岑楼却仿佛看透了南风的伪装,静若磐石,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我要杀他,他在笑什么? 南风脑子混乱着,现场也混乱着,有人挑开了自己的剑,有人偷袭了挟持着林海的钩越…… “南风,保护门主!” 清亮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匆匆赶来的绯色一脚踹翻了钩越,拔剑直指岑楼,却与来解救岑楼的黎墨缠斗起来! 两人飞檐走壁,招招带着杀意,剑气所过之处,屋倒墙倾。 青岩也顺势挣脱桎梏,加入混战。 南风仿佛一下被绯色的一声喊回了神,打退钩越堂众人,将林海护到身后。 不知林嵩为了这次洗牌做了多久的准备,提前策反了多少人。 双方对峙之下,势力对比竟然差不多呈现七三开的模样。 林海深知自己此刻寡不敌众,杀敌一千,也难免自损八百。 他恨恨地盯着林嵩,语气依旧狂傲! “林嵩,你不过是投机弄巧的废物!当上门主又如何!你别忘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只要我不死,总会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他看向站在林嵩身前的岑楼,更加嘲弄,“你倒是养了一条忠心的走狗!” “撤!绯色,南风断后。” “钩越,你带几个人去追,其余人留下整顿。”一直沉默的林嵩开口吩咐。 “记得留下南风的活口。”岑楼看了林嵩一眼,刻意提高了声音,话语一字不差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也包括林海。 画面一转,一个破旧的庙里,青岩手掐着南风的脖子,将他压在墙上。 林海坐在火边,跳动的火焰映着他脸上的狠厉。 “南风,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解释…… 南风知道林海生气了,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果断下手杀了岑楼。 是不相信岑楼会叛乱?还是不愿意岑楼死在自己剑下? 怎么解释,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杀岑楼?” 我不知道…… “为什么岑楼不杀你?” 我不知道…… 林海起身,死死盯着南风。 “南风,你知道的,我的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我以为你会是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但是,如果这把剑的指向出现偏差。那么,我宁可折了它。”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岑楼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我对门主绝无二心。” “你和岑楼没有任何瓜葛?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 岑楼,毫无干系吗?好像不是。 南风嗫嚅着,说不出那个“不”字。 林海了然,失望地转身。 “门主,钩越追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望风的绯色面色焦急。 林海自袖中拿出一个瓷瓶,交给青岩:“你知道怎么做。处理干净。” “绯色探路,我们走。” 青岩看了看那个小巧的瓷瓶,对上南风的脸:“你自己动手吧。体面一点。” “我不想死。”南风闭上了眼,语气很轻,“我没有背叛。” “背不背叛不是你说了算的!门主不愿意留你,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这是我的任务。” 青岩将瓶塞拔开,送到南风唇边。南风紧闭着嘴,无声抗拒。 青岩钳住南风的下巴,扭过他的脸,示意左右的人辅助控制,不顾他的挣扎,开始硬灌。 南风情急之下,一掌打在青岩的胸腹,反手打翻了他的手。 清脆的一声,瓷瓶碎了。 强硬灌下去的毒药呛入咽喉,伴随着烧灼的不适感,南风痛苦地咳嗽,脸色泛红。 他忍着难受,赤拳肉搏,逃出包围。 “追!” 在光影斑驳的森林里,他逃,他们追! 南风感觉自己腿越来越重,身后青岩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 “你是叛徒,你逃不掉的!” “你是叛徒,你逃不掉的!” …… “不!我不是!” 一声惊喝,南风惊坐起来。 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胸口,手臂上的伤口一看就被别人仔细地包扎过。“这是哪里?”南风警觉地环顾四周,一家稀松平常的客栈,青白的帐顶,干净简洁的桌椅。 自己竟然没有死。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青衫男子听到动静,推门而入。 “你是谁?这是哪里?” 看到南风警惕的模样,慕玦轻柔了声音,“这里是顺风客栈,你受伤了,在路边晕倒了,我家公子和我恰好驾车路过。” “你们救了我?”南风摸了摸自己胸口包扎的布带,清晰的疼痛感提醒他活着的感觉。 “你当时伤得很重,昏迷了两天。我略懂些医术,帮你处理了外伤。你最好不要剧烈活动,静养一些日子就无大碍。但是你中的毒,好像不止一种,比较难解,我也爱莫能助。只能暂时用百毒丸压制一段时间。”慕玦的声音有些歉意,“你躺了那么久,汤水未进,应该饿了,我去给你叫些吃食。” “多谢!” 慕玦出门正准备帮南风把门带上,身后突然出现的慕辞熙制止了他的动作。 “少主!我去给这位公子端点儿吃的。” “嗯。你去吧。” 南风循着声音望去,一个蓝色的身影进入视线。 衣着很普通,像是个普通的公子哥的打扮,但是细看发现用料并不是一般的那种粗糙的布料,制作工艺似乎也是不凡。男子身形挺拔,体态端庄,进屋这几步,走得雍容华贵,步步生莲。 这样的气质和气场,让南风以为这人应该是一个长相妖孽的皇权贵胄。 往上看却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也算清秀,不是很难看的那种。但是就只感觉配不上这人的气质。 所幸的是,一双很吸引人的眼睛让这张脸一下增添了很多光彩。一双眼本来生的十分魅惑的形状,桃花眼和泪痣都很勾人,内里是深邃难测的眼瞳,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可看够了?” 慕辞熙的声音低沉,戏谑。 但是熟悉的人就会知道,他此时有几分不爽。 这个傻子在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死乞白赖躺了两天,让人伺候着不说。 说不定还是一个潜在的麻烦。 能不能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你也不用警惕猜忌,我们要是想害你,何必浪费药材,浪费时间。这两天都够你投胎上百回了。” 明显,慕玦和南风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多谢仗义出手,救命之恩,我肯定会报。”南风看着慕辞熙,一脸认真。 “举手之劳,只为救伤,不独为你,不足挂齿。” “在下慕容朗怀,你叫什么名字?”慕辞熙施施然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 不便以真名示人,所以他用的是一早就编好的假名字。 南风沉默了一阵,他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毕竟,南风这个名字,就像暗夜一样,在江湖上都是人人都惊叹又害怕的存在。 暗夜是一个唯利是图的杀手组织,只认钱,不讲义,也没有明确的归属和政治站队,江湖上的,只要有钱,都能委托办事。 而南风则是这个组织最锋利的一把剑,价格极高,鲜有出手,一出必是屠杀式的血案。 并且准确来说,在十八岁之前,他并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 南风也不是独属于他的名字,那是他的那把剑的名字。 哦,现在也许已经不是他的剑了。 “我叫……武三。” 慕辞熙喝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心里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编,接着编,差一点我就信了。你最好说你在家排行老三。 “那你家住哪儿,家里有没有什么亲人?” 快说有,说你要回家,我们要赶路,带一个半死不活的拖油瓶算怎么回事。 慕辞熙心里念叨。 “我没有……家。”南风面色淡漠,想了想又加了句,“我们村子里遭了山贼,我的父母,两个哥哥都死了。” 慕辞熙握拳抵唇:“那你有没有什么去处?我们主仆二人还有要事入京,只怕耽搁了你养伤。” “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不会欠你。我的伤已无大碍,可以给你当侍卫,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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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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