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伙计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他们手脚都很麻利,很快就将大堂打扫的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来方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方隐攸和柳傅文找了一个靠窗的方桌坐下,等到店小二将饭菜都端上来,也还没有人上门来寻仇。 柳傅文平时虽聒噪,但是吃饭时却十分文雅,细嚼慢咽、一言不发。 方隐攸比他随意得多,迅速填饱了肚子,然后静静的等待着他。 柳傅文咽下最后一口饭,将筷子仔细的放到桌上,然后朝着方隐攸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愧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还剩下大半盘的鸡肉,“就是这鸡做的还差点火候。” 这鸡方隐攸吃过,肉质紧致而不柴、味道香辣而不腥,不懂他还在挑剔些什么。 “现在天色虽尚早,要出城吗?”方隐攸问道。 “那我们天黑之前能赶到那一个城镇吗?” 下一个城镇据此地300多里,方隐攸若是孤身一人的话,疾步前行倒是能赶到。 但是想到柳傅文被他背着都会嫌弃速度太快,风吹得脸疼的德行,方隐攸摇了摇头,“赶不到。” “那我们出城做什么?你想让我睡树上?还是随便找一处农户让我睡杂草铺?” 柳傅文只想到那种情景,浑身就散发着抗拒的情绪,他十分坚定的看着方隐攸,“不可能,我柳傅文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 方隐攸无语的嗯了一声,“不会让你吃苦。” 柳傅文起身走到柜台边,敲了敲柜面,问坐在里面算账的掌柜,“你们这邑州城有什么好玩的吗?本公子想去看看。” 掌柜原先不在,刚刚才回来,他虽没有亲眼看到店里先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听到别人说了一些,闻言立刻长叹一口气。 “哎呦我说公子啊,你们赶紧走吧,我可是听说李家打算去找知州借府兵来找你们算账呢!那可是官兵啊!你们打不过的!”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官兵又怎么样?我的镖师厉害着呢。” 掌柜看一眼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的方隐攸,他虽然身姿飒爽,气质不凡,手中的长剑看上去也很唬人,但是常言道一拳难敌四手,他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数以百计的府兵呢? 掌柜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语重心长的再次劝告柳傅文,“公子的镖师再厉害,能打得过这一城的官兵?听我一句劝,你们且快些走吧。” 柳傅文的脸色一沉,语气变得不耐烦,“你这老头,废话怎么这么多——诶——” 方隐攸没让柳傅文说完就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到了自己身后。 他往前一步,朝着掌柜笑了笑,“先生好意,官兵我有办法对付,你不用担心。” 掌柜狐疑的看他一眼,但是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在酒楼斜对面的瓦子里面有戏曲、杂耍,你们想玩,可去那里。” 方隐攸笑着说了声多谢,转头看向柳傅文,“走吗?” 柳傅文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后扭头就走。 第2章 住柳府 瓦子乃是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之一,通宵达旦,享乐者往来不绝。 方隐攸和柳傅文进瓦子的时候众人脸色虽有异样,但是却无一人阻拦,还毕恭毕敬的替他们指了路,告诉他们唱曲的在哪一方、跳舞的在哪一方、玩杂耍的在哪一方… 方隐攸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一进来便觉得吵闹。 大大小小的勾栏里,有身披薄纱扭动身躯的艺妓;也有胸可碎大石的壮汉;还有替人卜卦算命的江湖术士。 喧闹声可谓是此起彼伏。 柳傅文与方隐攸不同,他一入瓦子便像是鱼入大海,一会听书一会看戏,没半点不自在。 可怜方隐攸,只能跟着到处跑,一路上不知道听了多少浑词艳曲。 “尝尝?” 柳傅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杯酒,颜色如血,香味浓郁。 “哪里来的?会不会有问题?” 柳傅文撇撇嘴,“这里都是些平民百姓,谁会害我?” 说完,他喝了一口酒,砸吧了一下嘴后将酒杯递给方隐攸,“没事,喝吧。” 方隐攸于是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有些难喝。” “你再尝尝?” 方隐攸于是再喝一口,这次十分笃定的说:“难喝。” 柳傅文哈哈大笑,“美酒须细品,你这个屠夫当然不懂!” 方隐攸将酒杯还给他,别过脸不再看他。 忽然,瓦子入口处传来一声大喝,“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方隐攸瞬间反应过来,将柳傅文往自己背上一扔,然后迅速朝着人流奔去,想要混进人群中出去。 可是才走几步,他就看到入口处竟然站了一群官兵,正堵在人流前面,拿着画像比对着一个一个的放行。 柳傅文也看到了,戳了戳方隐攸的背,“杀出去。” “不可,百姓无辜。” 才说完,方隐攸忽然感觉到浑身一冷,紧接着眼前开始发黑。 他脸色一沉,质问柳傅文,“那酒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柳傅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推车,“那里拿的啊。” 上面不止摆了酒还有很多水果和糕点,应该是瓦子为客人准备的。 “酒怎么了吗?”柳傅文问道。 方隐攸的状态越来越差,眼冒金星,脸色发白,像是立刻就要昏睡过去一样。 “你没有什么不适感?” “没——”柳傅文话还没说完,忽然浑身一软,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无力。 “柳傅文?”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柳傅文有气无力的说到。 他掂了掂背后的人,“抱好。”然后拔出可生剑朝着自己的大腿用力的划了一剑,鲜血即刻顺流而下,将他的裤腿染湿。 柳傅文见状惊呼一声,“你怎么了?” 疼痛令方隐攸耳清目明,他长呼一口气,“没事。” 方隐攸环顾四周,在官府的人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之前往已经无人的勾栏中跑去。 “他们迟早会搜过来。”柳傅文趴在方隐攸背上,整个人都是怏怏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进来?让他们瓮中捉鳖吗?” 方隐攸不再理柳傅文,他仰起头看向屋顶。“只能走这里了。” 柳傅文也抬头看屋顶,“你想用我的头撞破屋顶?” 他呵呵一笑,“本公子我千金之躯——啊!” 柳傅文话才说一半,方隐攸已经踩着立柱借力往上攀去。 方隐攸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护住脑袋!” 门口的官兵听到声音即刻朝着这边奔来,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手一招,下令弓箭手放箭。 柳傅文的脸埋在方隐攸背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隐攸却能将射向他们的箭羽看的清清楚楚。 眼看着箭头就要射入柳傅文的后背,方隐攸也终于爬上了横梁,他执剑用力劈开屋顶,然后迅速翻身而出,在最后一刻将柳傅文安全带了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抱紧我!”方隐攸扭头朝着柳傅文说道。 柳傅文感觉到眼下两人已经离开了瓦子,于是抬起头来,发现方隐攸正背着自己在屋顶上奔袭,“你要带我去哪里?” “城北李家。” 柳傅文一愣,“你要去送死?”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柳傅文叹一口气,用下巴抵住方隐攸的侧肩,“随便你去哪,反正今晚本公子要睡铺了三床被子的软榻。” “好。” 方隐攸虽然没有去过李府,但是城北最豪华的府邸必然是姓李的。 他先在隔壁院子的一颗老桑树上仔细观察了一下李府的情况,确定安全以后背着柳傅文上了一处偏院主屋的房顶。 方隐攸怕柳傅文手脚不知轻重,踩碎了瓦片,便依旧背着他。 柳傅文也乐得轻松,仰头看漫天星辰,而方隐攸则是拿开一片瓦以后埋首窥屋内动静。 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身穿锦衣坐在书案前练字的公子哥,一个安静的守在旁边的书童。 方隐攸捏碎手中瓦片,然后弹出几块碎片砸向院门。 书童闻声即刻出门去看,主屋离院门有十丈远,走过去也需要点时间,方隐攸趁机进了屋内,然后长剑直抵公子哥面门,又在他尖叫声还没出口时拿起旁边的手帕塞在他嘴里。 公子哥吓得瑟瑟发抖,用眼神询问他们想要做什么。 “我们借住一晚,你按我说的做,我便饶你不死。” 方隐攸说着长剑一挥,书案便被削下一角,“否则,你当如此案。” 公子哥忙不迭的点头,就怕慢了一步方隐攸的剑削下自己的脑袋。 方隐攸手腕一转,剑风扫过烛台,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他将背后的人放了下来,然后对公子哥说道,“把下人打发走。” 恰好这时书童走了回来,发现房间熄了灯,以为公子哥要睡了,便并未入内,而且在门口问道,“公子今日怎么睡这么早?是身体不适吗?” 方隐攸拿出公子哥嘴里的手帕,用剑鞘轻拍公子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回话。 公子哥咽了咽嗓子,用尽量正常的语气说道:“我身子无事,就是感觉到有些困了,便歇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书童并未察觉到异常,闻言便退下了。 公子哥在黑夜中瑟瑟发抖,“两位大侠,还有什么吩咐?只要你们不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方隐攸凝神听了会屋外动静,确定没有异样以后一掌打向公子哥后颈,他瞬间昏倒在书案上。 方隐攸回头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柳傅文,“你睡床。” 柳傅文满意的点点头,摸黑朝着书案后面的大床走去。 公子哥的床又大又软,床榻上的布料都是上等品,摸起来十分舒服,柳傅文对此非常满意。 他和衣躺在床上,侧过身子,借着昏暗的月色看着正坐在椅子上处理腿上伤口的方隐攸。 “要帮忙吗?” 方隐攸身上的伤疤无数,哪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处理的,他说了声不用,利落的撕开长裤,然后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撒在伤口上。 “这公子哥和你的身形差的可多了,你把裤子撕了,明天穿什么?” 公子哥十分瘦弱,而方隐攸虽然瘦削,但是他高,和柳傅文这个八尺男儿不相上下,腿更是修长,公子哥的衣裳他肯定穿不了。 方隐攸一愣,尴尬的干咳一声,“不劳你费心,早些睡吧。” 柳傅文朝他撇撇嘴,掀开被子盖在身上,转身就睡觉去了。 方隐攸处理好伤口,从旁边拿过来一个厚披风盖在公子哥身上,然后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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