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了大半年,如今彼此相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气氛正好时,祈战似乎想起什么来,捏着南溪的手指愤愤不平的道:“从离开京城到现在,你一共就送了五封信回来,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敷衍孤。” 他语气泛酸的翻着旧账,未了话锋一转:“也是,殿下在外征战沙场好不快活,可是一点都想不起孤来。可怜孤每日眼巴巴的等着,当真是让人寒心。” 这一顶高帽子压下来,把南溪说成了渣男负心汉。 南溪素来内敛不善表达,对此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他不置可否的抿唇,祈战眼眸一转,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正要乘胜追击时,南溪缓缓开了口。 他说:“陛下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祈战一怔:“自然记得。” 他回忆了一下:“那时你一心求死,孤为了不让你死,还从你手中抢了那锋利的碎瓷片。” “也幸而当初攻入皇宫时孤莫名想要到冷宫看看,若是没去恐怕我俩可就错过了。” 他说着心有戚戚,止不住的庆幸当时遵循内心跑了一趟偏僻无人的冷宫。 他回忆完,笑着问南溪:“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来了?” 南溪没回答,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祈战浑身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原本气势汹汹的火焰都不自觉的矮了下去。 南溪抬起被他扣得紧紧的右手:“当时陛下踩的那一脚是真疼啊,我还以为骨头都碎了。” 他第一次乱了分寸,干巴巴的解释:“当初孤只是一时心急,八皇子大人大量,原谅孤罢?” 踩手确实羞辱人,两年过去了,也不怪南溪一直记着。祈战自知错了,事后其实他也有些后悔当时过于冲动,但他身为皇帝,当时南溪与他又势同水火不待见他,他自然也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后来见南溪一直没有提起,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他便将这事儿放到了心底,怎知南溪居然会突然想起算旧账。 他突然起身将南溪放到椅子上,而后毫无心理负担的蹲了下去,仰头直视南溪,深邃的眼眸侵略性十足。 祈战脱了南溪的鞋袜,掌心托着脚掌,指腹摩挲着白玉似的脚背:“八皇子不解气就狠狠踩回去,孤绝无怨言。” 南溪动了动腿想要挣开祈战手掌的钳制,却不想被握得更紧了。 南溪:“…………” 说是让自己踩回去,可南溪却觉得若是真踩了,指不定是在报复还是奖励他呢。 “往事不可追,还是算了吧。” 祈战明显有些失望,南溪心中腹诽,侧开脸不看他,转移话题道:“我饿了。” 祈战顿时正色起来:“是孤不对,都忘了你还未用膳。” 他迅速为南溪穿好鞋子,抱着人放到堂屋内,转头走到门前打开了一道门缝,对廊道尽头处侯着的宝来道:“去传膳。” 宝来忙道:“奴才这就去。” 他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带着几名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的店小二回来了。 祈战没让任何人留下侍候,连宝来也赶到了房外。 他亲自上手侍候南溪,看着南溪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投喂的食物都吃下去,一股成就感溢满胸腔。 南溪被他盯得别扭,忍不住停下筷子问:“陛下从京城赶来想必也没用晚膳,不必紧着照顾我,陛下也吃些才是。” 祈战闻言笑意渐深,挑眉道:“八皇子是在关心孤吗?” 南溪眉眼微弯:“是。” 祈战得了便宜还卖乖,趁机得寸进尺的倾身靠近南溪:“那孤要八皇子喂。” 南溪:“…………” “看来陛下还不饿,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垂眸低头继续进食,不理祈战了。 祈战被无视了也不恼,他见好就收,不过依旧等南溪吃饱了以后才开始动筷。 两人用完了膳并不急着动身回京城,而是出了客栈散步消食。 梁城有宵禁,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行人,街边屋檐下灯笼在夜风下晃动,烛火明灭。 明月不知何时让残云藏了起来,更显几分寂寥萧条。 走到一处拱桥上时,南溪趴在桥柱上,盯着水光嶙峋的河面出神。 祈战察觉到他有心事,侧目给身后的宝来和侍卫一个眼神,让他们推到桥下。 几人默默点头退到了一边,祈战在确定他们的距离听不见自己跟南溪的谈话后才开了口。 他上前揽着南溪的肩膀,试探的问:“在想什么?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八皇子尽可告诉孤,孤总会想办法帮你达成的。” 南溪顺势靠着祈战胸膛,缓缓道:“陛下打算让我以什么身份回宫中?” “还是南钰国的八皇子吗?” “可是南钰国已经名存实亡了。” 祈战愣了片刻,突然笑道:“自然不是。” “那是以什么身份呢?” 南溪蹙着眉追问,尾音轻颤,藏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安。 他说:“我是男子,也是南钰国的皇子,我不会做陛下的皇后,更不会后宫中的众多的嫔妃之一。” 他半垂眼睑,手心因为紧张而冒着细汗,微微的发麻。 南溪的身份在晋国十分微妙,明面上说是南钰国的八皇子,实际却是祈战的男宠,无名无分的玩物罢了。 他有自己的坚持,不愿做被困在笼中,日日期盼着被垂怜宠幸的金丝雀。 祈战自然能懂南溪的不安,他扣着南溪后颈,温柔缱绻的在南溪唇上落下一吻:“放心,孤可舍不得让孤的八皇子受这份委屈。” “孤不会娶任何人,也不会纳妃封后。” “只有你才是孤的唯一。” 南溪鼻尖一酸,眼眶发红,他仰着头眨了眨眼,将泪意强行压了下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仰头与祈战四目相对,眼底是不容动摇的偏执。 他说:“我要当晋国的齐肩王,陛下愿意给吗?” 南溪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以后得出的结论。齐肩王只比皇帝低一等,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在晋国的身份和地位让人忌惮,也算是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除了齐肩王的身份,他手里还捏着南钰国的玉玺和能调动南军队的虎符,若是哪日祈战厌倦了自己,他也能随时舍弃这个身份安全离开。 南溪这半年的一举一动祈战都知道,自然也知道他手中捏着南钰国的玉玺和虎符。 他完全可以登基为帝不回晋国,可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回来了。 或许南溪也在赌自己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他的,无关乎他们之间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 祈战又怎会舍得让南溪输? 他毫不犹豫的说:“给。” “莫说是齐肩王,八皇子若是愿意,这皇位让与你又如何?” 南溪没想到他竟答应的这么干脆,好似一早就做好了决定一般。 他不敢置信的微睁着双眼,眼前蒙上了一片水雾。 他害怕自己失态的哭出来,掩饰一般垂着眼眸撇嘴道:“陛下当真爱开玩笑,只怕您的旨意还没下来,朝堂上的百官就已经先一步撞死在金銮殿上了。” 南溪想想那画面就忍不住笑出声,祈战却当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盖棺定论道:“孤将皇位禅让给八皇子,再让八皇子封孤做皇后,此后八皇子便只能独宠孤一人了。” “至于那些大臣们的意见如何与孤何干?孤是皇帝,孤要如何就如何,谁能拦孤?” 祈战这番话语十足的任性,甚至越说还越来劲儿,南溪没好气抬手捏住他嘴唇:“算了吧,南钰国的皇帝我都不稀罕当,晋国的皇帝我更不想要。” 或许人人都想当万人之上生杀予夺都在一念之间的皇帝,可南溪却不想,他感慨道:“当皇帝太累了,还是当个闲散王爷来得自在。” 祈战心中柔软,他握着南溪手腕,故作可怜的道:“说什么不想当皇帝,孤看是殿下不愿给孤名分,迎娶孤做皇后。” 南溪:“…………” 内心的感动顷刻消散,南溪没好气的道:“陛下说的对,我确实没想给陛下名分。” 祈战一听当即变了脸,横眉竖眼将南溪扛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好哇,还真让孤给说中了。” 他说着转身带着南溪往客栈的方向走,脚上步伐飞快,最后甚至还用上了轻功,将侍卫和宝来远远甩在身后。 祈战回了客栈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南溪扔到床榻上,而后关门锁窗,拉上床帘倾身而上。 他扣着南溪的双手手腕,居高临下的盯着南溪,像即将侮辱两家妇男的恶霸似得:“孤今日就要好好讨个名分!” 南溪勾着唇,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哑着声道:“陛下尽管来便是。” 祈战眸光一暗,扣着他后颈迫使他抬起头,凶狠却又带着温柔的咬住了他的唇:“现在嘴硬,等会儿可别求我。” 南溪心里说不会,可后来真后悔了,只是此时求饶也来不及了,祈战也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直到天色将明,南溪总算能安稳入睡。 因为累极,他睡得很沉,被祈战从床上挖出来抱着上了马车都没惊醒。 等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身处飞鸾殿中,青栀正眼巴巴的站不远处看着他,见他醒来后立马眉开眼笑的跑上前。 “殿下您可算醒了,可想死奴婢了!” 青栀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宝来十分有眼力见的递上了手绢。 他的贴心没能换来一个好脸色,青栀翻了他一个白眼:“要你假好心。” 她嘴上说着气话,但却不影响她抢过手绢擦眼泪。 南溪看着这对活宝就想笑,但转念一想又怕青栀当真责怪宝来,于是出言道:“青栀你何必与他置气?就算没有宝来,我也不会带你去前线的。” 青栀见心思被戳破,不自在的撇了撇嘴:“奴婢知道,奴婢只是忍不住有些心理不平衡罢了,过两日想通了就好。” 南溪闻言道:“你不迁怒宝来就好。” 青栀乖巧无比的点头:“自然不会。”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真生宝来的气,还真心实意的跟他道了歉,让他别记到心里,可把宝来吓得手忙脚乱的摆手直说不会。 瞧着两人握手言和,南溪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两人侍候着他更衣洗漱,走出飞鸾殿时已是一刻钟后。 他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应当是刚过了末时,这个时候祈战十有八.九都在御书房内批阅折子。 南溪想了想,转身往御书房走去。 他前脚刚跨进御书房外院的拱门,就听一声瓷器被砸碎的声响响起,随后就听祈战压抑着怒气的低吼:“孤心意已决,众位爱卿若是还有意见,那便摘了乌纱帽告老还乡吧。” 南溪心下一凛,猜测应当是为了封自己为齐肩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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