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亦极难,即便在雍国也是被云后娘娘养在深宫,专人侍候。” “唔……”后背猛地传来痛意,刺得觉枫呻出了声来。 “觉枫……”殷红鲜血丝丝透过衣衫,千贺呼吸一窒,脱口而出,“今日……” “奕国的下马威,虽折腾了些时日,并没什么看得过眼的。”觉枫并未抬眼,平静说道。 几日来,寒鸦跃枝,侵肌袭骨,浓秋更甚。习罢早功,觉枫才觉通体舒畅了些。 千贺今日也怠惰了些,觉枫早功已毕才迟迟开了门。 觉枫刚待问候,已有人替他开了口。 “老千,你不对劲,今日如何这般迟,难不成跑去了偷香窃玉?”老鱼一脸狡黠打趣千贺。 “偷香窃玉,你全家都去偷香窃玉。”先前面色颓然的千贺挑起了精神。 这两人便如红了眼的斗鸡,凑到一处便要斗个没完。 觉枫司空见惯,见晴暄穿戴了衣衫,立在门侧,笑意盈盈地弯着眸瞧着,便挑起个温热的帕子递上,“六弟,怎不多歇一歇。” “风寒而已,暄儿早歇息好了。”晴暄笑吟吟挑了挑眉峰,精气十足。 “晴暄兄弟救我,老鱼今儿个有正事儿。”那方“战事”斗转,老鱼不知何时被千贺逼迫到梨树上,缚住双臂,他深知再乞千贺也是无用,出言向晴暄求助。 “你这整日游手好闲,能有何正事。”千贺好容易缚住“滑不溜”的老鱼,不肯轻易放过。 双臂吃痛,老鱼更是求饶得紧,“九兄弟,老鱼真有要事,今日紫宸阁奇珍异宝汇聚,老鱼特来邀两位兄弟去给撑撑场面。” 老鱼话一出触了两人兴头,觉枫给千贺递了个眼色,千贺松开了钳制。 老鱼整了整衣领,得意地瞅了眼千贺,迈步来到石桌前,自顾自倒了杯茶水,不急不慌吞了。 觉枫晴暄对视,知他是故意拿腔作势,便聚到桌前,耐住心性等他摆好架势。 老鱼满意得拿杯子在两人面前巡了一圈,像是故意外着千贺,悄声道;“两位兄弟有所不知,紫宸阁并非寻常买卖店铺,每季仅开一回,却是汇集了奕国、雍国、瑞国各国珍宝,不仅如此,名器珍草更遍地皆是……” 从面容神情,老鱼拿不定两人主意,沉吟片刻,再出言道:“各国布防图、机关消息不胫而走,皆是在此等地方呀……不知两位兄弟可有兴趣?”他食指轻点桌台,满目期待看着两人。 觉枫瞧了瞧老鱼,又看了看晴暄,他自是看得清晴暄眸中喜悦悸动,他亦有自己盘算。 老鱼见觉枫犹豫不决,掏出两块木章玉质的腰牌,分别推到两人面前。 觉枫莞尔一笑,将腰牌向外推了推,道“鱼兄既是盛情相邀,不妨再透点详情于我兄弟。” “九兄弟未免太过小心了些……”老鱼说着掸了掸袖口微尘,觉枫方才注意老鱼这墨绿绸缎窄袖暗纹的行头,利落中平添富贵。 “老鱼要去紫宸阁做一桩买卖,毕竟这好酒皆需些本钱,老鱼赚那些达官贵人些钱花花。” “只是这买卖无形无相,若有两位金尊玉质的随侍,便让人信上几分。”说完,老鱼又是不疾不徐地倒了杯茶水,水杯抬起到唇边,探看觉枫神情。 “哦?”觉枫闻言更添疑惑,“鱼兄如此厉害的物什,不妨给兄弟开开眼?”举起面前水杯抿了一口。 “也罢也罢,都是兄弟……”老鱼心知眼前人不好唬,似是下定了极大决心一般,手肘撑桌,半身凑到桌心,压低声音道:“两位兄弟可听说过‘素昧’,听过嘛?千金易得、‘素昧’难求。” “难不成这‘素昧’可活死人、肉白骨?”晴暄忍不住打探。 “鱼兄竟得了这人间至宝,真是好福气。”觉枫语中称羡,指尖滑动着摆弄茶盏。 “哼,听着不甚在谱。”在旁久未出声的千贺,冷不丁出声。 “唉,诸位可说老鱼四六不靠,但咱的消息货真价实地准。”
第8章 登堂入室 “这‘素昧’并无活死人的功效,却是拿捏人的利器。那些达官久享富贵,最爱的便是要变着花样的炮制……人了。”老鱼本想脱口“美人”,看了眼前两人,便收了口。 “也罢,此行不让两位贵人白去,无论事成与否,老鱼定奉上千钱。”老鱼将置于桌边木匣打开,端端摆放水蓝绸服、素白翠竹衫两身华服,显示诚意。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都为两位备好了,车马也候着,赏个光吧。” 急性子的老鱼出了最后招数,见两人尚无决断,前一刻还显得端正持重,突地搂住晴暄肩膀,拖了长音“六弟……”。 “九哥……”晴暄眸光落向觉枫,期望之色遮掩不住地跃出来。 “鱼兄这般诚意,我兄弟却之不恭。”觉枫虽一早便打定了主意前往,但见洒脱如老鱼为此周全准备,更对“紫宸阁”加了几分好奇。 两人试好衣装走出的一瞬,整间屋子似是明丽了几分。 晴暄素白翠竹衫着身,茂林修竹,清隽濯人。 觉枫向来沉稳,这一身水蓝绸衬得他俊逸非常,尤是亮蓝发带缚住发丝,透出温柔乡、富贵汤里浸出的勋贵。 晴暄拿起两块糕饼,往嘴里胡乱塞了两口,仿若初探世事的奶猫儿晃到觉枫面前,递上糕饼,糕饼残渣还挂在假胡须上,强装的老成着实不配清丽明眸,无端地惹人爱怜。 觉枫心下一紧,当下有些后悔答应带晴暄同去。沾染市井之气不说,更怕惹人觊觎。 终究是少年,不忍拂了他的意,觉枫眸中渐浓的雾气散淡开来,唇角重又有了笑意,为他抹去残渣,将假须贴妥,随即寻来一件茶白披风罩上,遮掩这周身的少年意气。 “乖乖,这七尺男儿竟有如此天人之姿,一来还是两位,这九兄忙着为小六遮掩,殊不知,他自个也是扎眼得紧。” 老鱼腹诽,怕有个风吹草动两人反悔,生生将话吞了,抓紧催促道:“成了成了,有两位贵人助力,何愁鱼爷不发达。走吧,马车还在外边候着呢。” 素黑马车缓缓穿过喧哗闹市,晴暄撩窗探看。 奕国朝市人头攒动,处处冒着腾腾热气。 晴暄环顾四野,鼻尖酸涩,眼中起了雾气。故国沐都街市景象印入眼前,恍然有一白衣少年穿堂过巷,好不自在。可不正是亲眷照拂,仆从无数的尊崇嫡皇子。 觉枫将晴暄脸色变幻看了个分明。时转境迁怎能让一少年全无异色。只碍于老鱼不好出言,眼神示意晴暄收敛情态。 马车穿行好一阵,停在思逸湖边偏僻静处。几处白墙黑瓦小楼林立,与民家几乎无异。 三人走过青石路,过了影墙,豁然开朗,竟是辉煌厅堂,紫檀木桌椅,玉质酒器,就连角落里的木橱也雕琢精致,置满佳酿。 两人紧跟老鱼脚步往内堂而去,听到的皆是老鱼满腔怨怼:“可惜……实在可惜,恼人,恼人得很……” 张之鱼对着满柜的陈酿,狠狠敲了敲自己待要伸出的手…… 觉枫晴暄倒是罕见嗜酒如命的老鱼这番纠结,相视而笑。 “请贵人示与腰牌。”守卫上上下下打量老鱼,再拿眼打量觉枫两人,言语之间倒还算恭敬。 晴暄二人拿出玉牌示人,老鱼周身摸了个遍也掏出。守门人见三人,尤其是两位随从少年器宇不凡又持金玉木牌,一躬到地,迎几人入宅。 进了门去豁然便是五层楼阁,这头一层便是富丽大堂,可纳百人,正中高搭楼台,正有伶人弹唱,声调悠扬,不会过于吵闹扰了宾客言谈。 “两位老弟,咱们这才算入‘紫宸阁’。”边说边见老鱼与周边人拱手示意,毫不在意对方满目的疑惑。 “这分为五层,这头一层便是奇珍异宝,檐廊两侧,十步一珍,五步一宝。若有看中的,便去对应桌边与主家量价。”老鱼努努嘴冲向临桌,那桌上三人端坐,笑吟吟地说着话,一团和气。 环廊宝物件件粉雕玉琢,珠光宝气映得比正堂还要堂皇。 即便晴暄看惯珍宝,只觉这宅中器件比起雍国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鱼兄,这再上去几层是怎个光景?鱼兄不是来做生意,怎么一点不着急的样子。”晴暄拽住老鱼衣袖,低声询问。 “六弟莫要心急,这贵人的生意最忌慌张。越气定神闲,越有胜算。”老鱼摆弄着不知何处得来的纸扇,哗哗作响。 “据说这二层便非一般俗物了。”老鱼俯于两人之间,故作神秘地言道。 “那是何物?”觉枫见他高深莫测,也生了好奇之心。 “美人。”老鱼重重吐出两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之思之,慕之图之,不过如此。”说罢,老鱼挥了挥纸扇。 “那岂不是和秦楼楚馆无异……”觉枫眸光微动。 “倒不全然,这阁中规矩,虽为买卖,双方皆要点头才成。” 老鱼说完,嗟叹道“只是沦落至此,哪里还顾得上心意,能保全当下安稳便是良人了。” 闻言,觉枫抬眸正撞见晴暄眸中黯然。是了,事随境迁,若能顺意,谁能做此之选呢? “各位贵客,午时,光华厅,四王爷为众位预备了三样宝物,静待有缘人,恭候各位。”一名小侍清亮嗓音,兀得惊动三人。 “四王爷是何人?”晴暄转了转眼珠,侧头问老鱼。 “这奕国‘天字号’的纨绔,摄政王一母胞弟盛先云。纵情声色,仗势行凶,名声不算太好。” “富贵自然也是富贵的咯,这惶惶殿堂便是他的私产。”老鱼的扇柄时有时无地拍着围栏。 觉枫听过奕国四皇子盛先云的名号,那传言中似乎是个“草包”。 光华厅内,高台耸立,两位武士正切磋助兴,小侍抬出三幅画作摆到台前正中,台下雅士围桌而坐,与相熟之人窃窃私语。 霺愽煶★☆甲鸟整王里 觉枫沿着围栏走到正对楼台的地方,将画看得更清楚些。 头幅画里,一匹四蹄如踏雪,鬃发如风过的神骏,身形如飞般奔赴人间,鬃毛似仍带了昨夜风雪。 一副,漆黑底色之上置着金色精造宝器,其状如六芒之星,镶嵌玫瑰色玉石,拖着长长一链,静美之中带了戾气。 最后一幅乃是美人图,画中佳人玉肩圆润,细腰柔韧,微露侧颜,眉目含情,瑰丽神秘。 只是见了画,座中人皆窃窃论断起来。 “啧啧啧,四王爷好大的手笔。” “可不,这画中神骏不正是‘踏彩行云’。” “兄台,这九节玄铁链弩,也是难得的神刃。” “画中佳人更是难寻。” “‘神骏宝刃佳人’得之其一已算人生至宝,走了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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