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被迫坐下,却也只敢坐在床沿上,眼睁睁的看着宋璟言半蹲着身子,拉起他的裤脚,忽然间就手足无措起来。 他不过是一个满手血腥的杀手,现在也是一个小小暗卫,说白了不过是下人,是奴才。 粗鄙不堪。 如何能让主子屈尊降贵蹲在地上给他看伤。 一双手从膝盖移到大腿,又放到床沿,捏了捏衣衫,又放到背后,最后鼓起勇气开口。 “主子,这不合规矩。” “规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宋璟言看着他泛着淤青的膝盖,语气又沉了两分。 言秋很白,许是常年不见光的原因,肌肤白的透着光,越发显的膝盖上的青色恐怖。 忽的,宋璟言视线凝在他小腿上,双手几不可查的颤了颤,密密麻麻的疤痕,罗列在言秋白皙的小腿肚上。 不是出任务所受的伤,如此大面积,是受了刑罚造成的。 宋璟言清澈的眸子,瞬间堆满了厚重的迷雾,手按在那狰狞的疤痕上面,心口一阵一阵的泛疼。 “主子。” 言秋躲开他的手指,又趁着他愣神,快速的站起来,闪身站到了旁侧。 垂眸看了眼自己腿上的疤,伸手将裤腿扯下来,余光中看到宋璟言微白的脸色,手指蜷了蜷,向后退了两步。 “是属下的错,污了主子的眼。” 想了一下,言秋又向后退了一步,这些疤有多丑,他心知肚明,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锦衣玉食的丞相府公子。 “你躲什么?”宋璟言起身,快步走到言秋身边,突然伸手去扯他的衣领,“什么叫污了我的眼?” 言秋猝不及防的被扯的一歪,衣领也散开了些许,锁骨上一条蜿蜒的疤,以及肩膀上的数条蔓延到后背,隐藏在衣衫之下。 言秋猛然抬眼,便看到宋璟言冰冷的神色,他手指用力的攥着自己的衣服,不断的往下拉扯。 力气之大,似乎想要将衣服撕碎。 他抬手挡了一下,用了巧劲,从他手下挣脱,后退一步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拉起来,将那些丑陋的疤完完全全的遮住。 随即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头压的低低,低声叫了句,“主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看见宋璟言嫌弃的眼神,杀人都不眨眼的人现在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谁让你跪了?” 宋璟言拽着他的手臂将人薅起来,看着被他理的严严实实的衣领,眼神晦暗,最终抿着唇将人按坐在床上。 “再敢躲,你一个月都别吃饭了。” 言秋脸色一白,当真坐着不动了。 宋璟言缓了好一会,才将那股怒意和心痛压了下去。 从抽屉中翻出药膏,细致的涂到他膝盖上,随后掌心敷在上面,用力的按揉,两侧都处理完,一抬头就看到他惨白的脸色。 “脸怎么白成这个样子,疼?” 宋璟言的神色逐渐回暖,低头看了眼他膝盖上的淤青,开口解释,“要揉散开,才好的快。” “属下不疼。”言秋抿了唇角,含糊的回道。 宋璟言弯下腰去看他,见他睫毛一颤,垂下眼睛,不敢对视,忽然就理解了。 言秋在暗影楼十四年,尊卑观念几乎刻在了骨子了。 他刚刚那一系列的行为定是将人吓到了。 言秋他不太理解宋璟言刚刚还一副凶狠的样子,为什么突然就柔和了下来,那温热的掌心带来的触感让他有些失神。 眼睛缓慢的转动,看宋璟言的腰带,看他衣摆上的花,看他靴子上的刺绣。 最后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想到腿上的疤,伸手就去扯裤腿。 “别动。”宋璟言压住他的手,“等药膏吸收。” 话落又伸手在他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捏了一把,声音柔和,“吓到了?” 言秋闻言有一瞬间的愣神,他说什么?吓到谁了?谁吓到了? 不应该是他被吓到了吗? 言秋的视线缓缓向上,停在了宋璟的衣领处不动了,他在私下里衣服似乎永远穿的都松松垮垮的,露着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与他的丑陋完全不同。 摇了下头,低声的开口,“丑。” 宋璟言默了片刻,又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手指下颌滑到下巴处,微微用力,将他的脸抬高,“疼吗?” 言秋下巴高抬,视线被迫和宋璟言交汇,看着他柔和的眸子,心尖忽然颤了颤。 疼吗? 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旁人看到了,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恶心。 他也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好像只要能活着便很好了。 “不疼,属下习惯了。” 宋璟言默默的与他对视了片刻,手指垂落,按在他锁骨的疤痕上面,低声呢喃,“怎么会不疼。” 仅仅是他看到的,就这么多伤,那他没看到的呢。 手臂,大腿,后背,胸膛…… 宋璟言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你不疼,我疼。 心疼。 言秋身子一阵战栗,长长的睫毛也跟着轻颤,脊背微微绷紧,刚想要闪躲,蓦然想到宋璟言刚刚的话。 一个月没有饭吃。 身子放松,眼帘微垂,坐着不动,却总觉得那指腹的温度惊人,灼的他皮肤有些发疼。 一直等到宋璟言放开手,言秋抬了下眼,伸手将宋璟言散开的里衣拉上来,遮住那白皙的半边身子。 “属下替主子穿衣。” 宋璟言嗯了一声,就任由言秋帮着整理,一双眸子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言秋,你记住你是我的人,命是我的,身体也是我,没我允许,不准死。” “也不准受伤。” 言秋系着衣带的手一顿,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属下领命。”
第25章 暖床缺一个 月光清凉,树影婆娑,微凉的夜风轻拂而过,树叶随风摇曳。 言秋没有避人,双手环胸倚在树干上,一腿曲起踩在旁侧的树枝上,一腿随意的垂落,随着树枝晃动,脚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视线却一直往趴在水榭栏杆上的宋璟言身上瞟,接着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湖面,湖中没有鱼,在月光下显得冷冷清清。 不懂宋璟言怎么看的那么认真。 这般想着,目光又转了回去,恰巧宋璟言转头,两人视线交汇。 言秋‘唰’的一下垂下眼睫,同时转过头,若无其事的看着身下的树枝,伸手去捏周围的树叶。 宋璟言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觉得言秋这些小动作可爱死了,哪怕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还是能从他小动作中看出心情。 懒散的转了个身,带着几分调侃,“想看就大方的看,你主子长得好看,不怕看。” 言秋耳尖瞬间泛红,手指也僵住了,眼睛却从善如流的看了过去,宋璟言那双桃花眼很美,睫毛很长,面部线条优美。 如墨般的长发随着飘起,像是一个化了形的桃花妖。 视线转了一圈,才看清宋璟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头一跳,面上却一片冷静,“主子,夜深露重,早些回去休息。” 宋璟言没想到他会真的看过来,眉头一挑,嘴角也跟着翘起,看着他泛红的耳尖搓了下手指。 手痒,想捏。 听到言秋干巴巴的话,宋璟言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看向他的眼神幽怨起来。 大晚上不睡觉,怪谁呢。 昨晚一夜未睡,下午与言秋置气睡了一下午,现在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不过还是点了下头,“你也回吧,不用守夜。” 言秋从树上落下来,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属下送主子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一个温和散漫,一个挺拔冷峻。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在转弯时重叠。 言秋掀起眼帘,偷偷摸摸的看了两眼走在前面的宋璟言,直到宋璟言推开房门转过身时,他才将视线落下去。 满脑子都是那一截细腰,尤其是扣着腰封,更显得细。 “你不回去?”宋璟言回身关门,见他还愣愣的站在门口,不解的问一声,接着忽然一笑,上前一步,勾起他的下巴。 “不用守夜,暖床缺一个,言秋意下如何……” 宋璟言话还没说完,手上一空,一阵风刮过,刚刚还站在门口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哈……” 宋璟言轻笑一声,眼底的笑意快要溢了出来。 “主子。”云雷等到言秋走远才从梁上落下来,“裕王今日同大公子下了两盘棋,喝了一壶茶,讲了些琐碎的趣事,并没有其他动作。” 宋璟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房内。 云雷自然的跟了进去,回手将房门关起来,才继续开口,“离开后去了茗香楼喝茶,用过晚膳才回府。” 裕王到底要干什么。 皇上前日刚刚下旨罚了闭门思过,他却在第二日光明正大的来了丞相府,还去茶楼听曲。 宋璟言坐在负手站在窗前,摩擦着指腹,语气轻缓,却带着几分无形的压迫,“裕王的事自有木栖他们盯着,我们的人撤回来。” 转身看了云雷一眼,“你回趟百幻阁,让珞川着手建立杀手组织,蚕食暗影楼势力,停掉与暗影楼的一切合作,不贩卖任何消息给他们。” 宋璟言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一年之内,我要江湖上再无暗影楼。” 云雷一怔,连忙低头应道,“是。” 言秋运着轻功,身子轻盈如飞,轻飘飘的落在自己的小院中,推开房门,又‘嘭’一声合上。 坐在桌前,连灌了两杯冷茶,一颗心还是跳个不停。 脑海中全是宋璟言的认真又隐含期待的眼神。 他是真心想让自己暖床。 可是,为什么? 言秋不可抑制的冒出了许多想法,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一颗心搅的七上八下,连澡都没有洗,就钻进了被子里。 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才睡着,在梦中也不安稳,不是梦到宋璟言那双含着期待的眼神,就是那一截细腰,以及那精致的锁骨。 以至于早上醒来,人还处于恍惚中。 直到阳光落在屋内,晃了他的眼睛,才猛然清醒,一掌拍在床榻上,腾空跃起,迅速的洗漱过后,就冲了出去。 落在眠风院时,脸上还带着未擦干的水渍。 言秋看了眼静悄悄的院子,吐出一口气,看来是没有来晚。 随意的抬手用衣袖抹了一下,翻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 刚刚坐稳,就发现周围隐藏在暗处的气息混乱,尤其是墙角,假山边上,几乎乱成了一团。 言秋眼中都是疑惑,影卫虽说不如暗卫,但也不至于差成这样,什么事能让他们连气息都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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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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