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州第一 作者:相荷明玉 文案: 外坏内傻巧克力乃攻x毒舌圣母大美人受 张鬼方x阿丑(东风) - 东风名门正派出身,扬名中原,剑是最自由的“无挂碍”,师门情谊亦是最忠贞的“松梅竹”。当过大唐第一剑客,也当过武林忘不掉的“一点梅心”。 但后来,他只是陇右的豆芽贩子阿丑。 前半生的那些美梦,在他声名狼藉逃离中原之后,便再也不做了。 - 为了帮朋友调查官银下落,阿丑把自己卖给劫官银的土匪张鬼方。 张鬼方从吐蕃来,为报家仇去往中原,凶恶勇莽,爱恨分明。夸他聪明勇敢,视他作唯一知音,把狐皮袍子拿给他当被子盖,为救他卖掉最钟爱的骏马。 只有一个条件:“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 - 后来,东风的谎言被揭穿,卖身作仆这件事是谎言,阿丑这个身份也是谎言。 东风低头,试探地问道:“你带我走吧。” “我在长安有一处宅院,有一点钱,还有一个朋友……” 张鬼方却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 雷点:我没有雷点这件事本身 一句话简介:人间俯仰三千秋,骑鹤归来与子游 标签:武侠,古风,正剧
第一卷 君似孤云何处归,我似离群雁
第1章 几度东风吹世换(一) 陇右道渭州,鄣县,县尉大人杨俶落水了。 此时正值傍晚,天昏地暗中突然有人大叫一声,附近百姓都赶来岸边。只见鄣水波涛滚滚,县尉杨俶一身碧衫,直挺挺沉向河底。 鄣水即将封冻,河面漂满细细的冰花,铁棍伸下去都要冷碎,更何况人的血肉之躯呢?个别壮丁脱了衣服下水,潜不到河底就冻得浑身发僵,只能叫人拉上来。大家束手无策,挤在桥上干着急。 再无人救,县尉大人当真要交代在此地。 阿丑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并不参加他人议论,只静静看着河心波涛。 他来到鄣县已经两年有余,这两年他卖鸡零狗碎的东西过活,深居简出,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唯独跟县尉杨俶浅有几分交情。 有一回杨俶得了一幅画,说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广邀名士,一齐鉴赏。阿丑恰好路过杨府,也被叫进去做客。 宴会结束之后,杨俶送别各路客人,看见阿丑还呆在厅里看那画,随口问:“画得怎样?” 阿丑刚巧心情好,道:“画得真好,墨真黑,不过是假的。” 杨俶虽未当真,倒也不以为忤,多问了一句:“为什么说是假的?” 阿丑觉得他脾气不错,又道:“衣袖多了一个褶。”更大的原因是,真品刚好是阿丑旧藏,已经送给朋友,不太可能流落到鄣县。但这件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杨俶自己鉴定半天,最后也觉得是赝品,从此非常佩服阿丑,偶尔会到他屋里坐坐,给他提来几斤肉。两人交情仅此而已。 如今杨俶突然出事,他在桥上犹豫再三,还是不希望杨俶死。 阿丑脱掉鞋袜,扯了半幅衣摆蒙在脸上,纵身跃入鄣水。岸上众人爆发出好一阵惊呼,互相问:“是谁这么不要命?”很快水淹没耳朵,这些声音变闷变淡,消失不见。 河水冷彻骨髓,阿丑只觉得四肢百骸又酸又疼,快要冻僵了。趁着蒙面的布料还没打湿,他吸足一口气,深深扎入水中。 好处是冬天河流比较平缓清澈,阿丑在水下一路下潜,直到脚下一软,碰到滑腻腻的河泥,他才将双眼睁开。隐约间能看到杨俶的碧色官服随波漂扬,离自己不过三尺距离。 他精神一振,脚尖一点,借力游过去。只见杨俶嘴唇青白,不知还能不能活。阿丑也顾不上这许多,抓过杨俶手臂,就要带着往上游。然而一扯之下竟没能拉得动。他定睛看去,才发现杨俶腰上横七竖八绑了三条粗麻绳,各打拳头大的结,捆死一块大石。 他生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此时一眼认出,这就是杨俶府上做假山的太湖石。 将这玩意捆在身上,杨俶显然是自己投河,而且死志非常坚决。到底是为什么事情想不开?阿丑暗骂一声,低头去解麻绳的结。奈何麻绳打湿以后,绳结越扯越紧,压根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得开的。他已渐渐感觉到胸闷,忍不住想要上去换气。 来陇右前他曾发过誓,再也不动武功,不想三年没到就要破戒。人命关天,阿丑两手扯着麻绳,气贯双臂,三根指头粗绳子被他齐齐扯断。 阿丑松了一口气,把杨俶背在背上,在河底滑溜溜的软泥上一蹬,往头顶游去。 才游了一臂距离,他脚踝一紧,竟然被水草缠住了。阿丑晓得这种时候最不能着急,越挣扎越纠缠,很多水性好的人就是这么死的。但当他去解水草,却发觉这东西千枝万缕,如同千万只水鬼的手掌,已经把他脚踝抓牢、抓出红痕了。 他想像扯麻绳一样扯断它,然而水草滑不留手,又柔又韧,根本无从借力。扯了一阵,水草反而缠得越来越紧。阿丑太久没得呼吸,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昏脑涨,手脚力气更是汩汩流走。他回头看一眼县尉大人,心里自嘲般想:“不知杨俶归西没有?要是先到地府,高低该给我捐个阴官做做,不枉同死一场。” 杨俶本来静静躺着,此时眼皮忽然一跳。阿丑又苦中作乐地想:“原来还活着,没得阴官做了。” 他身上未带利器,从河底摸到一枚贝壳,徒手掰碎了,拿贝壳尖尖的断口划拉水草。 脚踝很快被划得血肉模糊,这种痛楚和喘不上气相较,根本不值一提。阿丑满心想要呼吸,可是他心中知道,只要忍不住了,吸一口气,肺里进水,他就再无可能游上去了。阿丑死死忍着,咬紧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如此划拉半天,水草断去一半,还剩一半缠在腿上。阿丑头昏脑涨,觉得世界越发变暗,自己随时要死了。绝望之际,他听见“咚隆”一声响,头顶忽然沉下来一块石头。石上系绳,绳子直通水面。 阿丑大喜过望,把杨俶和自己绑在绳上,拼尽全力扯了三下。绳子动了!岸上扔绳子的众人齐心协力,将他们往上拉。阿丑脚踝又是一阵剧痛,朦朦胧胧有“崩崩”几声,水草终于断开。 总算浮出水面,阿丑呛了好大一口水,鼻子深处酸痛无比。咳嗽半天,他才听清桥上在叫:“侠士请留步!” 阿丑听见这个称呼就害怕,把自己身上绳索飞快扯开,忙不迭地游远。 他找到个无人的地方上岸,先摸脸上人皮面具,完好无损,再摸脚踝的骨头,受了皮肉伤,不过没有大碍。 杨俶则没那么幸运,被人按在桥栏上,拍背心,掐人中,至于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 盘膝歇得小半个时辰,阿丑好容易缓过气。头发衣服都硬邦邦的,结冰了,鞋子留在原地,更是拿不回来。他草草包扎脚踝,绕开人群回家。 再几日,听说县尉大人救回来一条命,但是得了风寒,还躺在床上休养。 别人当杨俶是失足落水,阿丑却知道:杨俶是自杀。怕杨俶仍旧想不开,阿丑再三斟酌,还是打算去看看。 他称得上一贫如洗,卖东西卖得一锱一铢,也都花用掉了,只好空手探病。到得杨府,守门家丁看他一身破衣,面目还丑,当他是来打秋风的叫花子,坚决不让进。阿丑自找了个偏僻角落,跳墙进去,又从窗口翻入杨俶卧房。 杨俶消瘦了一大圈,四尺腰身变成三尺了,面容更是憔悴如死人。旁边喂药的小厮见到阿丑,吓得就要叫人,杨俶忙道:“慢着,这是我好朋友。” 小厮惊道:“好朋友怎生从窗户进来?” 阿丑冷冷一笑,嘲道:“大门不让人进,只能钻狗洞咯。” 杨俶颇习惯他尖牙利齿,歉然道:“是愚兄不对,回头吩咐一声,下次你来,一定好酒好茶招待。” 阿丑道:“不必了。”看着小厮。杨俶会意,将房里众人都挥退了,笑道:“找我做什么?愚兄现在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书啊画啊的,更没力气看了。阿丑贤弟看中哪幅么?” 阿丑盯着他双眼,开门见山道:“为什么跳河?” 杨俶一愣,阿丑又道:“是遇到何事了?” 杨俶移开目光,没有答这个问题,转而道:“是阿丑贤弟救的我吧?” 阿丑不响,杨俶说:“他们在岸上找见一双鞋……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叫他们还你吧。” 阿丑道:“不是我的。” 杨俶混迹官场多年,明白阿丑话中含意。他把感激阿丑的话咽回肚子里,叹了口气,改口说道:“但是不瞒你讲,这次不死,等开春了,我照样是要死的。到时反而连累更多亲人好友。” 原来就在上个月底,一批三千两的官银,路过鄣县时被人劫了。只不过现在大雪封山,道路不通,朝廷暂且不知道这事。 官银找不回来,县内大小官员要用自己身家来抵,然而三千两白银,合市价六万石白米,哪里又是几个小县官凑得出来的。 县太爷之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县尉杨俶。若筹不到银子,等到事情败露、天家降罪下来,最坏的结果要杀头,最好的结果也要流放。杨俶思来想去,不如自己死了干净,这才走上绝路。 阿丑好奇道:“三千两白银,怎么想都不是好藏的。要么有个大仓库,要么埋在地下,这两种方式都挺显眼。” 杨俶摇摇头,说道:“附近山头找遍了,连银子带车,一点踪迹都无。” 阿丑又道:“晓得是谁劫银子么?带官兵过去,把人捉起来审问,也能问得出罢。” 杨俶愁道:“审得出来就好了。” 前些日子当真有个线人来报,说官银是两个吐蕃强盗劫的。女强盗名叫平措卓玛,身手了得,诨名叫做“岩石罗刹女”。男的半汉半蕃,汉名叫“张鬼方”,吐蕃人叫他“萨日”,翻译过来是厉鬼的意思。 全县官差倾巢出动,还是让平措卓玛走脱了。最后蒙汗药上阵,逮着一个断后的“萨日”张鬼方。 阿丑道:“这不好办了,关起来审个十天半月的。” 杨俶苦笑道:“我当了这么多年县尉,穷凶极恶之徒见得不少,但这么棘手的还是第一次见。”阿丑道:“怎么样?” 杨俶道:“我们拿铁链拴了他手脚,拷在墙上。只要无人看着,他就死命挣铁链,最后把自家手臂挣断了。” 阿丑听得一乐,道:“力气挺大。” 杨俶斜他一眼:“每次把他提出来审,他盯着别人官差说,谁敢动手,我出来就把你杀了。” 阿丑忍俊不禁,笑道:“那就真不审了?”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1 上一页 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