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带一大堆,记这个做甚么。 虞幼文没说话,退开了些距离。 林烬两条长腿伸在虞幼文腿侧,身体前倾,靠得很近:“都说女大十八变,你如今长得这么漂亮,我都不敢认,” “方才嗅了好久才确认是你,幼幼认不出,也是正常。” 他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一双眼融着灯火,亮的像星子。 “当年我去了漠北从军,谁曾想年纪太小,在北边待了两年才混进军营。” “很抱歉,这么久才回来找你。” 虞幼文眼神发虚,他凝目看着东珠发带,脑子里慢慢蹦出个扎着双丸子头的小姑娘。 他从小便男扮女装。 有次在郡主府附近晃荡,遇到一个浑身是伤、瘦骨嶙峋的小乞儿。 他像捡野猫似的,将人从狗洞带进郡主府,偷偷养在假山里。 虞幼文与他说了许多自己的事,小乞儿啃着他给的饼,说以后会做大将军。 到时候回来娶他,一辈子保护他,谁伤他就砍谁。 虞幼文那时才六岁,哪里会知道几张饼,真的换来个大将军。 可他是男的呀! 若是让这人知晓自己惦记了十二年的媳妇跟他一样带把,怕是砍刀比谁都挥得快准狠。 虞幼文心潮迭起,静静端详了他一番,语气温婉的劝: “将军应当明白,陛下允许我们成婚的目的。” 古往今来多少领兵的将领,都有家眷在今做质,可林烬孤家寡人,没人能牵制住他。 如今他与罪人之后有了牵扯,等失去利用价值,都用不着另寻罪名,直接就能下诏逮捕。 林烬笑道:“幼幼是担心我?” 你这理解力,也是绝了,虞幼文忍无可忍:“换个称呼。” 林烬从善如流的喊:“夫人。” 虞幼文无奈扶额:“再换。” 林烬轻轻握住他的手:“娘子。” 月色入窗,虞幼文在冷峭的光中倏然抬眸:“叫我殿下!”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谁都听得懂。 凤穿牡丹金步摇晃在虞幼文耳侧,映出一片寒凉的影,他冷冷的盯着林烬。 林烬笑容僵在脸上,他握紧虞幼文的手,话音极慢: “我花了十二年时间,才走到你面前,不是为了听你拒绝的。” 虞幼文想抽手,却被握住动弹不得,他眼尾都气得泛红: “说两句就露了狐狸尾巴,你装什么好人!” 林烬抓住他手腕,强劲地将人拽到身前,把虞幼文箍在怀中。 眉眼锋利的人,就算是面无表情,也能让人心生惧意。 林烬右眼眼尾有处细微疤痕,斜飞入鬓,泛着深浓绯红。 似一柄带血弯刀,将冷俊的脸衬得阴郁凶邪。 他当年毅然从军,拼了命的往上爬,就是想缩短两人的身份差距。 可如今将人娶了回来,虞幼文心里却有了别人,他如何能接受。
第3章 我何时说过要硬来 林烬心里越想越气,抱着人不撒手。 虞幼文挣不开,提膝狠撞林烬小腹。 林烬不愿还手,也不愿放开人,更不愿躲开,他怕虞幼文膝盖磕在凳子上,只能生生受了这一下。 脆弱处被袭击,他痛得身子后仰,又被人顺势推下圆凳。 他偏不松手,带着虞幼文一起滚在地毯上,又怕他摔坏了,伸手扶着他的腰。 虞幼文撑着林烬肩膀借力,坐起身,骑在林烬腰腹上。 他扒不开自己腰上的手,气急了,极快地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提起就往地上撞,想先将人弄晕了事。 林烬身经百战,哪里不是他对手,没动手只是怕将人伤了。 他见虞幼文下手毫不留情,狭长的眸中寒意渐起,抓住他手腕稍微用力。 虞幼文吃痛,一双秋水眸霎时雾气弥漫:“我乃皇室子弟,你今日若敢……” 林烬翻身而起,抓住虞幼文手腕摁在头顶,俯首紧盯他的眼睛。 虞幼文娇养多年,身段柔软,双腿缠住他的腰借力而起,用额头撞他的脸,却不料被林烬轻松避开。 他咬牙嘶喊:“你今日若敢硬来,便是忤逆犯上,你死不足惜!” “你兄弟也不怕吗!” 林烬脸色难看,不知是因为他的威胁,还是那句死不足惜。 “你这个……” 他一时没找到合适又不脏的词汇。 恨道:“我何时说过要硬来!” 虞幼文眸光潋滟,怒吼道:“你自己睁眼看看!”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烬才发现二人这姿势确实说不清。 腰部两侧的腿修长有力,隔着衣料微微颤抖。 要死了。 他触电般松开手。 虞幼文衣襟散开,露出雪白的锁骨,他撑着地面往后挪,喘息微乱:“滚!” 林烬缓缓站起身,神情懊恼:“幼幼,你别生气,我没想对你怎样……” “林将军!”虞幼文微抬下颌,双眸异常冷肃。 “我不喜欢你,看在幼时交情的份上,我不计较你以下犯上,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他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急,连伪装出的嗓音都喑哑发颤。 林烬盯着他:“殿下既然嫁给微臣,就是微臣的妻,你现在想不通没关系,我可以接着等。” 他目光坚定,凌厉的视线锐不可当,透露出势在必得的傲气。 虞幼文无动于衷。 虽是坐在地上,气势却不逊他半分。 他甩掉指缝间扯下的几缕发,又挑衅般在衣衫上反复擦拭。 轻声骂他:“脏乞儿。” 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出乎意料,林烬见他如此,居然笑了笑。 虽然不知幼年玉雪可爱的小丫头,为何变成了只刺猬。 但他好像更喜欢了。 可再眼馋也没法儿,他舍不得动粗,这是他的菩萨,他的祖宗。 他只想将人供着宠着,对他好一辈子,林烬看了他片刻,颇为不甘地退出房间。 后半夜,虞幼文抱着手炉昏昏欲睡,院中突然传来打斗声。 “什么人?胆敢夜闯将军府!” 兵器相击中夹杂着怒喝,虞幼文蓦地惊醒,立即打开窗户,院中身影熟悉。 他翻身而出,抬袖掩面:“住手!” 就着檐下风灯的光,能看到十余个披甲擎刀的将士,招式狠厉地攻击一个妇人。 那妇人看着年近五十,身手诡谲,轻功了得。 手中的细窄银剑只见残影,十余个将士皆近身不得。 将士听到虞幼文的话,交换了几个眼神,犹豫了好些时辰,才慢下手中招式,最后完全停止。 妇人飞身而起,跃到虞幼文身边:“属下见过郡主!” “柳姨不必多礼。” 书房门不知何时打开,林烬只着里衣站在檐下。 虞幼文隔着夜色与他对视。 少顷后,他牵着柳秋进了寝屋,举止极为亲近,显然对柳秋十分依赖。 虞幼文忙问:“皇祖母身体怎样?” 在柳秋面前,虞幼文没再遮掩,嗓音清润,琅琅若玉石。 “娘娘没事,已经清醒了。” 虞幼文神色微松,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窗外忽然传来林烬的训话声: “辛捷,今夜当值的所有人,领十军棍,以后再不听郡主调令,一律军法处置。” “属下领命!” 听到外面的话,柳秋诧异地看着虞幼文,犹豫了片刻:“殿下,娘娘此次昏迷,像有人刻意为之。” 虞幼文眸色微怔:“中毒?” 柳秋点点头不说话了。 虞幼文本想让柳秋传话,让皇后安心养病,谁料突然听了这么个消息。 他寒声说:“是皇帝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 柳秋神色愤懑,言语间对那个万民之主没什么恭敬之色。 虞幼文不解:“我已经接了赐婚圣旨,他为何还要对皇祖母下手?” 柳秋皱眉说:“娘娘收到消息后,便派柳冬传懿旨,想召将军进宫。” 原来如此,虞幼文心想,林烬执掌重兵,皇帝是绝不会允许他和皇祖母见面的。 他轻声说:“我这边……很好,皇祖母年纪大了,你多劝着,让她勿要担心,好好将养身体。” 柳秋点头应下:“你与将军……” 他看向虞幼文身上的衣衫,虞幼文错开视线:“我小时候养在假山里的那个臭乞儿,你可还记得。” 柳秋有些愕然:“他还真是命大,”她沉默片刻,又神色愤然地说,“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她是太子妃的侍女,主子死后便一直照顾虞幼文,对他当年偷饼藏食的事也有印象。 两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子,日日黏在一处作伴,她查清并非歹人后,便没多管。 谁曾想当年的善意,会酿成今日这种局面呢。 可事已成定局,眼下再多说也无益。 柳秋良久无语,半晌后方道:“殿下纵有隐瞒,但到底算对他有恩,想必以后就算事情暴露,他念着以往恩情,总不会过于为难你。”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虞幼文摩挲着指腹,上面像缠绕着拽下的发丝,搔得心底烦躁。 柳秋犹豫片刻,接着说:“殿下,柳冬……进诏狱了。” “你说什么!”虞幼文是柳冬照顾长大的,他神色焦急,“冬叔怎会进诏狱呢,皇祖母知道吗?” “柳冬出宫传谕旨,才走到皇城外,便被缪世瑛的人拦住,以擅闯宫禁的由头下了诏狱。” 柳秋本面有忧色:“娘娘醒后时常精神不济,属下也不敢跟她说。” 虞幼文道:“你没找小皇叔吗?” 柳秋眼露不屑:“八王爷胆小如鼠,最怕惹祸上身,他怎会管这些,殿下,能否让将军……” 虞幼文看着自己的手,无措地蜷起指尖:“冬叔是替皇祖母做事才进诏狱,林将军应该不会愿意和他扯上瓜葛。” 才说了两不相干,他哪有脸去求他。 “冬叔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先进宫去吧。” 柳秋颔首应是。 出门时,林烬依旧站在檐下。 柳秋扶着剑柄,仔细打量那道高挑身影,低声感慨:“布防真是严密,比皇宫还难进。” 虞幼文小声哼了一下:“那是当然,他本事大着呢。” 他侧眸看向林烬:“柳姨身手卓绝,来去如风惯了,没成想在你这栽了跟头。” 林烬被扯了头发,嘴上不肯吃亏,忍不住拿话噎他: “御敌一道,我向来擅长。”
第4章 弄死他,给夫人表个忠心 虞幼文不说话了,目送柳秋离去,转身回屋时,瞄了眼身后的林烬。 “跟着我作甚?” 林烬反问:“你没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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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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