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放心,陛下一向是贪心的,他断不会与曾经太祖一样重文轻武。” “陛下向来都是,什么都算计好,什么都不会失去的。” “小余,我累了,我先回府了,喝酒这些事,改天吧。” 林御渡拍了拍余星池的肩膀,而后从太和宫门径直离开。 欢愉也好,财富也罢,现在的自己更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怎能逃出季凌溪那遍布戚国的手掌心呢? “少爷,您回来啦!” “恭喜少爷加官进爵!” “这些都是皇上的赏赐呢,太好了,少爷终归是不用像老爷一样在沙场上战死……” 林御渡回府之后,看见将军府那小小的院子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和那厚厚一沓田契。 将军府虽大,官拜虽高,却也只有田嬷嬷这一个服侍的。 与其说是服侍,不如说田嬷嬷才更像林御渡的亲人。 林御渡是被林崎远从战场捡回来的孩子,以将军独子的身份养大。 而他所谓的父亲,至今都没有找到尸首。 前朝就有传言,他父亲与妖怪纠缠不清不楚,亦有谋反动乱之心。 可十五年前的那场以少敌多的战役里,他父亲胜了。 异邦十六国,林崎远收回了九国,剩下的国也不得不以藩属称臣。 可也正是那年,自己那战功赫赫的养父,被一只毒箭断了性命,许多战士亲眼看着林大将军摔下了马,在一阵风之间没了踪影。 其实是林崎远死是活,谁也说不了个准。 在林御渡接下来的时光里,便只有田嬷这一个下人服侍,照顾,直至七岁时被那时的圣上宣进宫为季凌溪的陪读…… 自从,偌大的将军府便只剩一老妇看管。 世人皆道一世赫赫威名的将军府便要如此落寞,却不曾想,林御渡也是有血有肉之人。 不是需要恩典的陪读,而是对得起他养父林崎远的将门之子。 戚易246年,外邦寻南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来犯戚国边疆土地。 先皇自是舍不得自己的太子伊儿去吃那前线之苦的,毕竟那是他与自己最心爱妃子的遗腹子。 秋伊似卿,天资一般却是子凭母贵,先皇只有两子,一子是皇后所出嫡子季凌溪,一人则是贵妃所出的季柒伊。 若不是那位贵妃薨的早,贵妃却怕是早已经是皇后了。 身为嫡子,处处受胞弟压制,若不是机缘,季凌溪没有任何转机之地。 朝会之上,兵部尚书又提出了寻南之事,先皇季书弦的脸色已经铁青,心里无数次的想把兵部尚书拉出去砍了,可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况且,现在戚国虽然富庶一方,没了林崎远,戚国的兵力或许只有五成胜算罢了。 他季书弦一生勤政爱民,在军事上有机缘碰巧得了一个杀神林崎远,现在若走错一步,皆有可能万劫不复。 “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出征。” “生是戚国人,死是戚国鬼。” “只是求父皇让儿臣挑个好副手。” 此时刚刚弱冠之年的季凌溪上前跪下,眼中晦暗如深。 季书弦没想到此时自己一直不待见的大皇子会主动领兵,自然是满口应允。 “都依大皇子就是了,今日若无事便退朝罢。” 季书弦揉了揉太阳穴,宣布退朝。 “和我一起去打仗高兴吗?” 季凌溪看着早已经守在殿外等消息的林御渡,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模笑意。 “我们要一起活着回来。” 林御渡没有多雨,只是淡淡笑着地给季凌溪递过去了一柄长剑。 “如果我们不能活着回来的话,这把剑总是会被人挖到地,不会像我父亲一样生死不明。” 那时的林御渡不知道的是,他们确实活着回来了。 可回来以后便一切都变了。 在林御渡与季凌溪一同前往战场的第二年,便传来了国丧,唤了他们二人回国。 而此时的寻南已经到了臣服边缘,见季凌溪与林御渡迟迟没有发起最后一波进攻,便降了。 两年时间,林御渡与季凌溪经历许多,有生,有死,亦有爱恨。 “看来,我们要分别了,林将军。” 身着银甲的季凌溪站在山顶之上,嘲讽的说着。 “剑还你,这是你父亲的东西。” 季凌溪把那把剑穗上有平安扣的剑丢给了身后的林御渡,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再见……” “以后再也没人欺负我了。” 季书弦驾崩了,自然而然的传位给了太子季柒伊。 而季柒伊,是重文轻武之辈。 ----
第3章 不再少年 “少爷?您?” 田嬷突然的话语唤醒了思绪飘散在多年前时光前的林御渡,这时林御渡才恍然发觉,这浮生流年匆匆,一晃已经过了七八年。 “田嬷,你说的对,至少我不会和父亲一样了。” 夏时已过,池子里的荷叶惨败,秋风萧瑟的吹,一切似乎就是这样的水到渠成,就像他们将军府终是会落寞的。 “田嬷,进屋吃饭吧。” “我累了。” 林御渡释然笑着,随田嬷进屋了。 “好嘞,少爷您少说也有七年没有回家了,我可是一早就准备好了饭食就等着和少爷一起吃顿热乎的呢。” “这将军府啊,终究还是差一个夫人,不过现在,可能要叫亲王府了,我可太高兴了哈哈哈。” 田嬷满面笑意,只差没有把“我们少将军最厉害。”写脸上了。 林御渡和田嬷刚坐下吃一半,宫里便来了旨意。 “御斯亲王殿下,皇上请您去赏秋菊。” “还吩咐咱家,要您做软轿从小道进宫。” 那传旨的太监已然是汗流浃背,面前的御斯亲王虽然已经被卸去了大部分权利,可这新上来的这喜怒无常的陛下也不能这样折辱人家啊。 人家好歹也是杀敌无数功名赫赫太皇亲封的两朝大将军,竟要人家从宫妃入宫的门道入宫。 这新上任的新皇可真是变态。 “知道了,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和我的家人吃完饭就过去。” 林御渡倒是风轻云淡,一点没有被折辱的恼羞成怒。 “咱家这就多谢亲王了。” 传旨的太监不愿多留,陛下和亲王,哪个他都惹不起,溜之大吉为上策。 林御渡依旧与田嬷淡淡的吃着饭,时不时聊两句家常,却丝毫没有提及战场上所发生的那些伤痛。 包括但不限于,他战场被生擒之后,受的那一度锥心蚀骨的苦痛蛊虫钻心刑,蛊虫爬遍了全身筋脉,痛不欲生。 季凌溪寻他多时,再次寻到他时他已经不能在握重剑,成了半个废人。 最后是季凌溪硬抓了一位寻南的巫蛊师,威逼利诱,又放了更厉害的蛊进血里,以毒攻毒。 这个过程比那一次受刑还要痛苦,林御渡只能紧紧的攥着季凌溪的手,痛了就咬自己的下唇。 季凌溪看不下去了,就把林御渡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他额间汗珠,吻着他的嘴角。 “阿渡别怕,寻南坏,等这场仗打赢了,我们去漠北。” 像哄小孩的话语,林御渡却十分受用。 可惜,命运总是变动的。 可惜林御渡既生得桃花面,又有虎将能。 “亲王殿下啊,陛下那边又催了。” “我们下人,也是很为难的。” 外头又传来了苏公公的催促声,林御渡放下筷子,笑着对田嬷说道。 “田嬷,晚上不用给我留饭了。” 田嬷看着自家少爷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 “我怎么心慌慌的。” “不就是吃顿饭吗?” 田嬷自言自语道,却不曾想,这时她此生最后一次见到林御渡。 直到田嬷三年后病重撒手人寰,林御渡也没有再见到田嬷最后一面。 “我来了。” 林御渡自然是知道季凌溪是想要干什么,无非是完成他还是大皇子时的那一句戏言罢了。 一句“你可愿以后做我的妻”的戏言。 从季凌溪把自己的兵权全数收缴之后,林御渡便也彻底成了他季凌溪的一金丝雀。 飞不出笼子,却绸缎金丝精心饲养。 “阿渡想要个什么位份” “是贵妃?还是皇贵妃?” 季凌溪在案上看着递上去的折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阿渡……陛下,您叫我阿渡是回心转意了吗?还是只是,一时兴起?” 林御渡杵在原地没动,也没跪季凌溪,嘴里却也口口声声叫着他陛下。 “你现在不是将军了。” “我想好了,位份什么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在我的视线之中,所以,我会对外宣传林御渡,御斯亲王刺杀失败,服毒自裁,怎么样?” 季凌溪上前,看着林御渡的眼睛。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这么多年的蹉跎仿佛从未改变他的本心。 “随便你,反正我之前也是反贼,怎么着我今天也回不去了。” “不过有一点,陛下说对了,我就是服毒自裁。” 林御渡浅浅的笑着,他在来宫里的路上就喝了鸩酒,现在,他可以死在他又爱又恨的人面前了。 之后他会怎么样呢? 之后他会这么想呢? 算了,都不重要了,他们林家或许都是短命鬼吧。 林御渡嘴角带血,缓缓倒在了季凌溪面前。 这一刻,季凌溪慌了。 “阿渡!阿渡!” “我是骗你的,我怎么舍得……从小到大……” 可林御渡此刻不想听,也不愿听,他什么都不想听。 “我好想……再看一眼漠北风光阿。” “可是季凌溪,我好疼,真的好疼,蛊虫在身体里咬来咬去真的很疼。”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不是有你陪着,我可能挨不过去那一遭。” “可是你不信我。” “不信我在你与林家之间,会第一个放弃你……” 林御渡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季凌溪只能像那时在寻南一样,紧紧的抱着眼前这个要强且随时都会破碎的玩偶。 三天后。 林御渡在一处殿宇内醒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锁上了锁链。 “公子你醒啦?” “陛下说若公子醒了一定要去通报。” “不过……” “以奴婢来看,公子是陛下很重要的人吧?能否帮在下一个小忙,如果成功,我可以助公子逃出这座皇宫。” 林御渡从床上起身,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那小宫女第一时间递过来了一杯水。 “你不是戚国人。” 林御渡带有敌意的看着眼前这名宫女,她的长相,与寻南巫蛊族女子颇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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