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那人身上插着四五把剑,没等柏红袖再仔细看,云又将月光掩盖。他只好凑近,仔细辨别那几把剑,没错了,那剑纹是皇宫里侍卫才能佩戴的剑。既然杀了人怎么又会把这么大的剑插在别人身上不拿走,这只能说明是这人把对面杀了逃到这里来的,地上的剑估计也是他自己拔出来的。 柏红袖顿时感觉有些好笑又对这个人有些好奇。死小子,使不完的牛劲。探了探鼻息,很微弱,但至少还没死。 很快,柏红袖笑不出来了。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沉!他好像拖着一头狗熊!那人身上的血腥气笼罩了他,发丝落在他脖颈处,痒痒的。突然对这个人就没有这么好奇了……要不然还是给他放下自生自灭吧。柏红袖翻了一个白眼,他可真是活菩萨,没事还捡狗熊救。 月亮都下去了好多,天也亮了一些,泛起了鱼肚白。柏红袖终于把人拖到了一间茅草屋子里。 “赤衣哥哥!”柏红袖怀里突然扑进来一个团子,睡眼惺忪,还揉着眼睛就朝他撒起娇。他这一闹,其他孩子也爬起身朝着人来了。 “赤衣哥哥!” “哥哥你怎么来了!” “……” 赤衣是柏红袖还小的时候用的化名。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争着往柏红袖怀里挤,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血腥气。 “诶诶,也才一月未见。”柏红袖挨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就把他们往外推,“这有个狗熊要死了。先看看他。” “狗熊?”孩子们真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往他身后瞧,那不是个人嘛!不过也忒惨了些。但还是老老实实得让开了路。 把人抬到塌子上,柏红袖就开始给人疗伤,说白了他只是给人止血敷药,他又不是大夫,哪懂得治病。不过那药可是顶顶好的,黑衣服那怪人对他苛刻,但用起药可是不手软。一瓶药和一个宅子价值也差不多了,本来是防止自己出意外随手带了一瓶,没想到真遇到这个“意外”了。 孩子们都是平日流落在外的乞丐,见惯了这种场面,没人露出慌乱的神色。见惯了,不如说习惯了。这里的孩子也就比柏红袖小一二岁,最小的是近几年才收进来的,也有六岁了。他们对柏红袖亲近的很,自然也是最想帮他忙的,他们都跃跃欲试的样子。 “赤衣哥!我们来帮忙!”孩子们有些激动,总算能为他们赤衣哥哥做些什么了! “我来吧,你们都去休息。”一个年长的少年开了口,把那群叽叽喳喳的孩子整了出去。 少年身形修长,清新俊逸。他的面部轮廓流畅,五官立体。看上去就是个隽丽的人,与常人不同的却是那头短发,发尾的长度堪堪到肩膀的长度。 “不嘛,我们要帮赤衣哥哥~”孩子们叫嚷着。 “明早还有晨练,不睡的明天加练。”那少年不留情面地把他们关在了门外,门板一开一合,微风从缝隙钻进来,吹的人有些凉爽。 听着孩子们抱怨的声音逐渐远去,那少年才缓步走道柏红袖身旁:“哥。” “彦涟,你这个大哥做得不错,把那群小崽子制的服服帖帖。”柏红袖赞叹道。 “哥,别打趣我了。”彦涟神色冷冰冰的,脸上却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彦涟帮着柏红袖打水烧水递毛巾,血水一盆接着一盆地换。 榻上那人皮肤本是蜜色,此刻脸色也有些泛白,嘴唇因为失血几乎看不见颜色。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滑落,打在床铺上。刚绑好的绷带又立刻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惨不忍睹。 柏红袖拿着一块刚用热水浸泡过的毛巾擦了擦那人的脸,将脏污拭去。这时他才终于看清这人的面貌,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脸部轮廓锋利,有一种威压感。 还挺好看。柏红袖暗道。他只顾着处理伤痕,没看见身边彦涟的反应。 彦涟看见床上那人面貌后,身子微顿,换毛巾的手也停在了空中。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转念一动,还是吞下了话语。 终于收拾的差不多了,柏红袖收起空掉的药瓶,拿起那几把剑,然后想起什么:“你们出来吧。” 于是一群孩子又推门进来了,还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以示尴尬:“赤衣哥哥果然厉害……”他们本还以为可以偷偷躲在门后偷听呢。 “你们,武功练的怎么样了,说好再见面时候要检查的!”柏红袖换上一副严厉的样子。 为首的孩子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表示杠杠的,没有问题。也有几个孩子忙低头不敢与他对视。彦涟站在原地,只是冲着柏红袖点了下头。 “这样。”柏红袖转了两圈手里的剑,“这里有六把好剑,谁考核成功就送给谁。” 当时拖着狗熊人走的时候,担心暴露行踪惹来不该有的麻烦,他把地上的剑也顺走了。 “可是我们不止六个人啊,岂不是有人没有剑了!不会这样的吧哥哥!不会吧!”第一个跑来抱住柏红袖的小男孩兴致勃勃得看着他,好像眼睛里冒着星星。 “那可不是!考核不通过的剑可就留我这里了,等过了再说!等过了之后,我再寻别的剑来。”柏红袖站起身往外走,“快出来!时候不早了!”
第3章 关无雪 时候不早了,柏红袖担心回去晚了惹出事端,于是打算快速得试试他们的身手。结果不太令人满意,只有三人能勉强接住放了洪水后的柏红袖使出的招数,柏红袖管这种考验叫泄洪。 如果硬要说满意的,那应该只有彦涟了。那少年的动作利落,出剑干脆,招招直指柏红袖的弱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把剑递给那成功的三人,他叮嘱道,“用磨石把剑纹一点点磨掉,若是遇到旁人不要拿出来。六把都搞掉,速度。”他担心被有心之人上报给官府,他可不想惹这个麻烦。 好吧,成功的人成苦力了,好在也是得了剑,没人有意见,反而乖巧得点头。 临走时,柏红袖留了一小袋银子交给了彦涟,他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过几日来看你们,照顾好里面的人。”他说罢足尖轻点,飞身离去。 …… 大厅,也就是走卒和黑衣男子所聚场所,大家都叫这里“黑厂”。柏红袖单膝点地,低着头没敢看上面坐着的那个人。任务是完成了,但是也引来不少的骚乱,主子肯定是不满的。或许是抽他几鞭子,再或者是把他关到斗兽笼里面和野兽待几天,反正也不是没经历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柏红袖正想着,上面的人终于发话了。 “任务你算是完成了,但是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一点不干净。”听着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柏红袖知道那个人从上面走下来了,直到他看见面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 男人用皮鞭挑起柏红袖的下巴,那人戴着面具,神色笼罩在阴影之下,柏红袖看不清,却听那人低语。“还是十鞭,以后武功还是要多加练习啊。” 虽然是意想之中的结果,但是柏红袖紧咬着下唇没吭声。 “回答呢?”皮鞭轻轻在他脸上拍打了几下,表达出主人的不耐。 “是,主子。”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在开始之前,蒙面男人扔给柏红袖一粒药丸:“这个月的量。”柏红袖直接拿起来就放入了口中。他们这类人最忌背叛,所以很小就被在身体里种下了毒,需要每月服用解药来缓解痛苦。只有杀了连国的皇帝的那个人,才能得到根治的解药。 见柏红袖吃了药,那黑衣人抡起鞭子。鞭声响了起来,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肯定是疼的,旧伤好不容易长出新肉,结果又被打出一朵朵血花,嘴唇也被死死咬着,喉间穿来阵阵血腥味,他眼中盛满生理性的泪水,在第十鞭结束后落下了一滴,然后再向男人看去。 在男人眼里,一个出落极美的孩子跪在地上,眼中波光粼粼,下颚还滴着一滴泪,身上的血迹展现出一种凌虐的美,他微微愣神片刻。 “你知道吗?这条鞭子上也沾染过小雪身上的血。”柏红袖身子一颤,也只是片刻地停歇,他便挣扎着站起身想往外走。小雪不是任何人,而是一只猫,柏红袖曾经养过的小猫。 他缓步向门口走着,抬眼便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偷看的“三哥”关无雪。 “三哥。”柏红袖唤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所谓三哥不过是加入走卒的第三个人罢了,正常时候柏红袖是不愿意搭理他的,不过那男人没叫关无雪过来他就擅自跑来,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正好让那人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柏红袖再趁机开溜。这讨厌的关无雪以前总揍他,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果然,听到柏红袖叫他,关无雪的脸直接就一阵青一阵白,手攥得咔咔响,那表情和吃了屎一样。男人也眉头一蹙,作势要叫关无雪过去。计谋成功的柏红袖面无表情得离开了大殿往红袖楼去了,他得去上药。后背麻得很,旧伤叠新伤,味道难闻极了,柏红袖难得这么着急往回赶。 柳如柿看见他的伤势后,也是频频蹙眉,赶忙叫来了郎中来看。那大夫诊了半天,最后把他绑的严严实实,白布一圈一圈缠着。柏红袖自己又在白布上抹了点香膏,才让难闻的草药味淡了些。 柳如柿自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她毕竟也是为人办事,说不了什么。她看着这个和自己孩子差不多的男孩,只得是亲自下厨熬了碗大补的汤给人端过去,却不见他已经睡了。她无奈得笑笑,替那孩子盖紧了被子,又把汤原模原样端回去了。 其实柏红袖刚开始疼得根本睡不着,一会想自己如何增进武功,一会想将来怎么更好完成任务。也不是没想过跑,但是早在他五岁时候,那蒙面男子就给他下了毒,不定时吃解药就会爆体而亡。他也试着看过医,但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没见过这种毒。 就这样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那群乞儿,想到了那个狗熊一样的男人……胡思乱想间他竟然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柏红袖依旧早早去训练,在无数眼线的监视下他丝毫不敢懈怠。渐渐得,血水又将衣服浸透了。 熬到晚上,柏红袖带着买好的东西匆匆往林间那小屋奔,想着看看乞儿们,顺便看看那狗熊别死在那屋里了,然后遭苍蝇。等他进了院子,推开抱着他的一大群孩子打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柏红袖低头看着这群孩子。 柏红袖带来了几只烧鸡,一个孩子正抱着其中一只在分,抬头道:“昨天晚上醒了之后就跑了,白奇晚上出来解手时候看见了。” 那个叫白奇的孩子扯着自己的衣角,嗫嚅着开口,“对不起哥哥,他太壮了,我不敢叫住他。” 柏红袖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我也只是怕他死了遭苍蝇而已,走了就走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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