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到底比面容锋利,好些人周溪浅一眼望过去还未想起是谁,斥责的话语已在心底浮现。 周溪浅唇边挂笑,向他们举杯。 这些人连忙起身,向他恭恭敬敬祝贺。 凌晋挡在周溪浅身前,眼底难得露了点笑意,看着眼前一个个拱手恭立满口溢美之词的人。 门口忽而走进来两个人。 周溪浅扭头一瞧,当即丢开凌晋的手跑了过去。 王寻与杨默在内监的牵引下走入席间,看见周溪浅向着这边奔来,皆微微一笑。 周溪浅眼底的惊喜要盛不下了。 若说周溪浅先前最担忧的事情,一是王寻碍于身份不愿来,二是杨默千里迢迢不能来,他巴巴着人送去请帖,一直到前一刻,都心怀忐忑。 没想到,两个人都来了。 周溪浅想一头扎进两个人怀中。 杨默好不耐烦,“来你们府要挤死了!” 王寻却对周溪浅郑重道:“小溪,恭喜。” 周溪浅双眸登时盈出一圈泪。 王寻笑道:“今天是喜日,小溪不要哭。” 周溪浅拭掉眼泪,对王寻行了一揖,“府中都好?” “都好。” “陛下前几日托我问你,待家中安顿好,可愿入朝为官?” 王寻沉默片刻,轻声道:“先不说这个。” “为什么?” 王寻笑了,“你的大喜日子,先不要说我的事。等什么时候你得闲,我与你细说。” 周溪浅点点头,“我明日就去找你。” 杨默坐在一旁,懒洋洋道:“安定侯——快上些府上私藏的好酒。” 周溪浅扭头见他,“这就是最好的。” 杨默给自己和王寻皆倒上,跟周溪浅手中盏一碰,“再闹矛盾,别乱跑,我那船随时可开。” 周溪浅攥着盏笑,“我不跑啦。” 杨默啧了一声。 周溪浅诚挚道:“你在徐州要好好的,有什么困难与我写信。” 杨默笑了,“我新官上任,能有什么困难?” 周溪浅便举盏与杨默再碰一杯。 周溪浅有此话,是因杨默在护卫粮草一事中也立了功,在徐州一个不大的县封了县令,此时正值刚上任。 周溪浅感念杨默千里赴宴,与杨默饮尽杯中酒,相视一笑。但看王寻闷着头饮酒,周溪浅对杨默叮嘱:“你看着他点,他酒量浅,别让他醉了。” 杨默笑了,“安定侯好聒噪。” 他探身,撞了周溪浅一下,“你跟昭王闹这样一出,你们俩的事,恐怕要千古传扬了。” 周溪浅嘿嘿傻笑,不说话。 杨默恨恨:“出息!” 周溪浅拿盏挡住脸,双眸弯弯,宛如眉月,他笑看着杨默,语调轻扬。 “不好吗?” 竟有一股恣意的风流气度。 杨默心下一跳。 凌晋走了过来,在周溪浅肩上一捏,将他拉起揽入怀中。 “随我去见一见凌曦。” 周溪浅眸底含笑地跟着凌晋走了。 凌曦坐在高位,正攥着酒盏发呆。 周溪浅叫凌晋揽着,伸臂在他眼前一晃,“矞皇。” 凌曦连忙起身,先唤了一声“四叔”,又落在周溪浅依偎的身姿,怔怔地不说话。 周溪浅双目盈盈:“多谢你这阵子陪我温书。” 凌曦声音发涩,“是我乐意之至。” “但我接下来暂时不去啦。” 凌曦吃惊地抬起头。 “我向夫子讨了个假。” 周溪浅一身红衣,身后是盛开的灼灼春桃,他依在凌晋身旁,颊如衫红,面比桃艳,不知比那日树下共读又明媚几许。 凌曦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酸涩,他举起盏,以袖掩面,将杯中酒饮尽。 凌晋拉着周溪浅走了。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带你去一处地方。” 凌晋拉着周溪浅来到了周溪浅的庭院。 周溪浅惊讶地捂住嘴。 庭院四周的高墙被推平,原本不大的清池扩成湖,烟波浩荡间,一艘遍扎红绸的大船泊在岸边。 周溪浅震惊道:“三日!你怎么变出一个湖来的?” “引建京秦淮之水,不难。” “为什么要挖这样大一个湖?”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在船上卧眠。” 周溪浅忽而想起,他与凌晋一道去白梨坞时,因自己腿上有伤,曾在一艘小船上共眠过。 那是他与凌晋尚不相熟,他记得自己隐约说过一句喜欢在船上。 现下想来,大抵喜欢的不是船上卧眠,而是船侧有一个可共渡之人。 他们似乎总在船上。在前往徐州的大船,在腿受伤后不得不乘的野渡小船,在从泗水逃离到淮水的荆州军舰,在悄然驶离战场去光州求援的快船,在箭矢如蝗的战船……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喜欢,凌晋竟然凿出一座湖,引来一艘船。 凌晋已拉他走上船。 船上如红软仙洞,毛毡红绸铺地,美酒佳肴陈案,舱内隐隐约约可见烛火耀耀。 凌晋拉着周溪浅走进舱内。 粗壮的红烛在一盘盘桂圆红枣间高燃。 红烛哔剥声钻入耳中,周溪浅惊讶地看向凌晋,“这是我们的洞房?” 木窗被凌晋一一阖闭,将满府热闹关在窗外。凌晋转过身看他,“喜欢吗?” 周溪浅软倒在红绸软榻上,拿袖挡在脸上痴痴地笑。 “晋哥,我们的洞房竟然在船上。” 凌晋在他身边坐下,笑了,“一生只一次,自要费心些。” 清波荡漾,周溪浅在榻上微晃,船中昏暗,让人恍觉日已暗移,周溪浅蜷到凌晋身边,“晋哥,我当真喜欢极了。” 凌晋抚过他的发,“等到夜里,船驶到湖心,天地间便只有你我了。” 周溪浅抬眸向他看来,“那我们现在来做什么?” 凌晋将他拉入怀中,“躲会儿闲。” 周溪浅低低笑了起来。 “三日不见你,外面人来人往,来不及与你说几句私语。”凌晋轻声道。 周溪浅问:“你想说什么?” 凌晋垂眸看向他。 “先前总难令你安心。” 周溪浅眸底涌出波光。 “也不知往后能否叫小溪安心?” 周溪浅圈住凌晋的腰。 “晋哥,我们这一闹,是不是千里可闻,千古可传?” “嗯。” “是不是往后再无人会给你介绍女子,迫你迎娶他人?” 凌晋笑了,“自然,已没有人家敢嫁女儿入咱们家。” 周溪浅轻声道:“那我没有什么不安心的了。” 他缓缓松开凌晋,微微向后一避,低下了头。 凌晋未笑他,只坐在一旁,等他平复。 周溪浅知道自己泪从何来。 他过去曾孤苦无依十几年,自然懂得这份安心何等珍贵。 周溪浅的泪竟止不住了。 有些辛酸不论如何剖白,也未必能叫旁人体悟;有些遗恨不论如何弥补,心底也到底难平。 总归有人肯将他放到心尖。 过往崎岖坎坷,叫身边人一宠,终可矫情一泪,痛快哭一场。 往后迷津散尽,暗夜归明,皆为大道坦途。 恣意尽驰骋。 【作者有话说】 完结虽凉,但结尾落笔时的心绪起伏,实在是唯码字才有的独到体味~所以我依然是幸福的!感谢姐妹的陪伴,感觉很暖心><有时发点小牢骚,也收获了读者朋友的鼓励和安慰~感动!感谢姐妹的订阅、评论和打赏~鞠躬!在这里生生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您觉得这篇文值得分享,还请不吝推荐、分享~生生在这里谢大家了! 关于番外,前阵子有点心灰意冷(笑),原本不打算再写,但是评论区好几位姐妹在问,为了你们,我也要写!(握拳)但不会这一两天,因为我最近沉迷写隔壁的换攻文><所以也希望大家能够将隔壁的许老师加入书架~让我下一本的开局不要那么惨><再次感谢! 关于下一本的开文时间,我要再攒一攒存稿,尽量一月内让许老师与大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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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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