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坚定道:只要在长安城,我阿耶肯定会找到我 那人笑了笑:若他只找到了你的尸体呢? 他虽这么说,话里却没有什么阴沉的意思。但裴素还是不免道:你怎么能对几岁的孩子说这么残忍的话? 那人不答他,转而道:看来你真的不怕。小孩,你这样的胆大可一点也不像你那个阿耶 裴素忽然挣扎起来:你不许叫我小孩! 那人弯起手肘拍了拍他扭动的屁股:你老实一些,快到了,给你喂水 “你不许叫我小孩,只有我爹娘才能叫!”裴素不依,“我阿耶说了,只有我娘会这么叫我!” 那人将他放下,蹲下身紧了紧毯子外的系绳,沉声道:若我偏要这么叫呢,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凭什么非得你娘才能叫? 裴素抬头望向他,忽然猛地使力冲向他,张嘴将他的面罩咬了下来 月色皎洁,眼前是张极为昳丽的面孔,同裴素想象中凶神恶煞的模样全然不同 那人不设防被他扯去面罩,不由得蹙眉道:你这是逼我灭你口 可这人生得太好看,说这样可怕的话裴素也是先顿了会儿,随即才辩解道:我又不认识你 那人重又系上面罩,将他一把扛起,道:你不让我喊你小孩,又不告诉我名字,一个名字能有多金贵?我只能喊你喂了… “裴素,我叫裴素。” “江云飘素练的素。”
第二章 裴小孩遭遇意外 (三) “江云飘素练?”那人换了手将他颠进自己怀里抱紧,“裴素,挺好的。” 裴素被他拥进怀里,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忍不住说道:“你究竟要我阿耶作甚,非要绑我?我阿耶把我当成宝贝,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因为他把你当作宝贝,我只能来借你一用了。” 说着裴素被他摁住小脑袋,眼前再不能视物,只觉得那人步伐极快,不多时又停了下来。 “你平时都起那么早吗?读书?打拳?这么小就这么忙碌了?”那人带他来到一处小院,开了门闪身进去,问道。 裴素蹙眉道:你偷看我! 那人笑了笑,“嗯”了一声。 裴素捏紧了拳头:府里居然没发现! 那人把他抱进屋里,又出去打了些井水,起了炉灶开始烧水。 裴素还被卷在毯子里,被搁到桌上动弹不得,只能喊道:放我下来,我想小解! 那人从屋外进来,对他道:我这里只有旱厕,你用不惯。自己悄悄找个地方解决了,我当不知道。 裴素不知道什么是旱厕,但听着就很脏,委屈地瘪起嘴巴:坏蛋 那人叹了一声:我绑你来又不是请你做客,你将就下。男孩子怕什么?没人看你。说着就帮裴素解了绑,提着他走到屋外。 外面黑黢黢,裴素到处打量可有逃跑的机会。那人在他身后道:唯一的狗洞我也堵了,别想这些,不然你只能溺在身上了,你爹一定嫌你脏不要你。 “不会的!我爹才不会不要我!”裴素软了声调,“我就小解,不乱跑,你不要看…” “我看你作甚?赶紧去吧,就前面那一块菜畦。” 裴素红着脸跑上前,偷偷回头觑了一眼。 “小郎君,你自己不会?”那人发现他在偷看自己,便打趣道。 裴素扭过头,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走回头去赌气道:不要了。 他堂堂相府小郎君几时这么不体面过? 他气鼓鼓地走到绑他来的那人面前,而后换了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泪盈盈道:我阿耶最讨厌被人威胁了,你绑了我反叫他更加气怒。倒是放我回去的话,你有什么事相求我帮你同他说,他最听我的话啦。好不好? 那人凝视着他这副可怜模样,忽然道:我要他帮的事很大,大到就算你求他也不行。裴素,你娘是什么人? 裴素警惕起来:我娘、我娘是个大美人!她…她出身很高贵,风姿特别美丽,文采诗情也很好,我、我阿耶书房里还挂着她的画… 他编了一通,说着说着声调渐低,为自己扯谎了心虚。 “那你该是生得像她。”那人蹲下身来注视着他,“我出此下策情非得已。我有个极好极重的挚友落难,他的案子事关龙庭,普天之下我只能来求你爹。他早知我不会袖手旁观,案发前便刻意支我离开…”说到这里裴素问道:“你们认识?我爹爹怕你捣乱吗,把你支开?” 那人点点头:“事关重大,我不能轻易施救,况也无力施救,唯有请你爹指条明路。绑了你来其实便是为了此事。你无需担心我对你不利,安心去尿。男子那处很关键,憋坏了你爹就真的不会帮我了,只怕杀了我都不够。” 裴素嗫嚅道:“憋、憋坏了,会怎么样?” 那人想了想道:只能进宫做太监了。 “呜呜呜我不要!你帮我解裤子,太黑了我解不开!”裴素吓得老实交代难处,那人笑了笑低低道:你这小祖宗。 待裴素舒爽得松了口气后他羞答答地扭头问替他提着裤子的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替他拉上裤子系好,一边道:江行,水泽之畔一双人。 裴素想了想说道:阿耶从没有同我说起过认识你这样一个人。 江行笑笑:他为什么要同你说?我既非王公亦非名将,在裴相那里如何留名? 裴素凑近了他仔细瞧:可你生得这么好看… 他挨得如此近,江行能看到他小脸上细细的绒毛,心中感慨不免道:你也很好看,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看来你娘确实是个大美人呢。 裴素忸怩了下轻声道:谢谢。 江行揉揉他的发顶:打水洗手,回头告诉你爹,你学会自己解手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习惯早起的裴素在后半夜一个多时辰的休憩后就醒了。这时他才看清自己落脚的地方,是个普通到他从没有见过的民居。 江行把过了温水的帕子按在他脸上,说道:果然起得比鸡还早,你这可怜孩子。 被揉搓几下后裴素才挣脱开,气道:我才不可怜,我早起就有人伺候穿衣吃饭,你能吗? “能什么?”江行反问道,“伺候你穿衣吃饭?” 说着江行把他提起来坐正,正色道:我能。 裴素还没反应过来,江行就抓来一块绛红的方巾裹在他头上。裴素抗拒道:是什么东西? 江行将方巾拢紧在他下巴下打了个结,上下瞧了瞧,笑道:谁叫我不会梳头发,只能给你裹块布了,这么瞧着倒也像个小姑娘。裴小郎,待会儿我就要带你出城,得点你哑穴。放心,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时间,你安心吃饼便是。 裴素嚷道:我不要,我要爹爹!这什么丑东西!说着就要扯掉自己头上滑稽的头巾。 江行制住他的手冷声道:我对你确实有愧。可对你爹,却只有他欠我。本就有父债子偿的道理,今日便借你一用。你不要惹我着恼,听到没? 裴素愣住:我爹如何欠你? 江行凝视着他,半晌道:这是大人的事情,你无需知道。你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应当会审时度势。好了,乖乖的。 裴素心知强扭不过,乖乖听话拿上干粮跟着江行出了门。 临行前江行叮嘱他:我们扮作父女,你只管安心吃饼,不必答话。 裴素自然吃不惯这粗糙的干粮,但他握着纸包饶有兴趣,突然开始对此行有了好奇。他可从来没有出过长安城呢!想到这里裴素重又打量起一身短打脸上敷了一层黑灰的江行,心道这回且借着此人出门见识见识。但他想阿耶此刻多半已发现他失踪,早已满城布下天罗地网。想到这里裴素颇为同情地扫了一眼江行,悄悄叹气。 等江行抱着他一路绕出小巷,街上只有早市几个摊位开张,行人稀稀拉拉。裴素想了想便知江行是城门一开就赶着出城去,怕是寄望他爹爹还不知情。 然而裴素不知的是裴允确实已发现他失踪,但他不能私遣城防驻军,只能待宫门开启后驰入宫中奏明皇帝才可。如此一来就有了时间差。如今城中搜索的想必也只是裴允所能调动的所有府兵。而江行选的延兴门这会儿多是每日经营早市的菜农贩户来往,看管不严。他在数日前便寻了旧识顶下一个货郎的摊位和赁居的小院,每日来往此间。这一日便照旧挑了担子出去,只是裴素被搁在了其中一侧的箩筐里,腰下暗暗捆系在筐上,膝上垫了软布盛放各式杂物。
第三章 老裴家三口都在 (四) 货郎带着孩子出门不算异事,裴素整个人都被头巾裹着,也没法露出他的漂亮小脸用眼神示意守城军士。情急之下他欲将手上的饼掷向最近的那个兵士,但是有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他手上动作。裴素只觉手上一阵酥麻,江行也后知后觉自己用力太大,眼前可还是个奶娃娃。但当此时也顾不得哄他,只得加快脚步先出了城。 等离了护城河百步,江行赶紧寻了处树阴茂盛的地方,解开裴素哑穴歉然道:我方才失察,弄疼你了是不是? 裴素的脸上挂着泪珠,点了点头,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会不会使剑? 江行给他抹去眼泪,回道:我会,其实我是个剑客。我的那个朋友就送了我一把打造精美的极为趁手的剑,可惜太招摇,此番带不出来。 裴素忽然心里一紧,嗓子也捏尖了:你,你那把剑是不是叫青翼剑,剑镗是块青玉? 江行讶然:你这小孩竟懂这个? 裴素闻言猛然睁大眼睛,期期艾艾道:那你,你,你平时喜欢穿白衣? 江行下意识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装扮:倒也不是 … “大侠!你是大侠!难怪你会飞!你还会点穴,那么厉害!”裴素急急要扑向他,忘了自己还被绑在箩筐上,砰得一声带倒箩筐,一堆杂货滚落四散。 他扑倒在地,江行下意识心头一紧,连忙替他解了绳子安抚道:我竟忘了,疼不疼? 裴素摇头,自己拍了拍前襟,一时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大侠,我、我是…”裴素攒紧了小手,江行却一把抱起他:“我们先走!” 裴素来不及反应,在他怀里嚷道:“大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江行被他一口一个大侠闹得无奈,不得不道:我不是什么大侠,你这会儿也不要喊我大侠。你愿意的话就喊我爹爹,知道了吗? 裴素心想我分明有个爹爹,又想起自己头上那块方巾,嗫嚅道:你也可以扮作女的呀,那我喊你娘… 说罢他又觉得不妥,急忙道:不对,我娘是别人! 江行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少说会儿话,让我安静赶路。 分割线………分割线…… 裴允收到了江行的信,二人相约渭水北岸,约定皆是孤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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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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