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此事,怎么不先来回禀朕?自己出去,可知风险多大?”秦嘉谦问。
邵望舒道:“他只同我说了一句,我手中也无实据,若先回禀了陛下,他反口说臣听岔了,并无此事,又当如何呢?他是左相的嫡亲孙子,我是无爹无娘、暂时叫季太嫔养着的扫把星,”
秦嘉谦脸色勃然大变,打断道:“慎言!”
邵望舒跳过那个词,继续道:“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难道还能因着我一句话,扣了他审问么?”
秦嘉谦心道:“有何不可?”
“还不如草民先随他去看看,知晓地道的位置,再来回禀不迟。”邵望舒改了自称:“赵锵言及自己曾带多人出宫,经验必然丰富,不会出事的。”
秦嘉谦越发觉得那一声声「草民」刺耳,邵望舒的「我」和「草民」分得很清楚,只有刚来含章宫时管自己叫过草民,后来熟络了,便「我」来「我」去,秦嘉谦也不纠正他,这会儿又换成了「草民」,属实聒耳。
邵望舒又说:“也不必忧心打草惊蛇,草民年纪小,玩心重,想逃学去玩,岂不是最好的掩护么?”
秦嘉谦定定地看着他:邵望舒此刻说话的神情语调像极了他那混账亲爹,和平时做个噩梦吓到哭、哄他半天都不敢再入睡的样子截然不同,秦嘉谦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朋友能说出来的话,条理清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邵望舒五官全随了邵玉,性格也软和——至少秦嘉谦是这么理解的,和他王八蛋爹找不出一点相似,秦嘉谦想着这样也挺好,安全,也不似他爹那样混账,好教养。
可惜亲爹到底是亲爹,再不像,也还是在他血脉中打下了印记。
秦嘉谦私心是不希望邵望舒像他亲爹的,他亲爹走一步看十步,活着的时候每一天都陷在风云里无法自拔,看起来他是搅弄风云的那个人,其实也不过是被风云带着走,论手段高明,在秦嘉谦见过的人里无出其右,可纵使他精明一生,也还是落了个那样的结局。
秦嘉谦更希望邵望舒能平平安安长大,一生顺顺遂遂快快乐乐,不知烦恼为何物。
秦嘉谦不说话,邵望舒从他的反应里也大约看出这地道秦嘉谦怕是早就知道了,否则该问一问自己地道在哪的。邵望舒冒着逃学的风险,去给他打探地道,还被先生好一通整治,结果全在做无用功。邵望舒耷拉下眉眼。
秦嘉谦胡噜了一把他的头发,把人搂到怀里抱着,“下次先来回朕,你说话,朕总是信的,不必多想。”
邵望舒伏在他胸口,少年人火气旺,胸膛暖暖的。
秦嘉谦徐徐道:“宫里有个能通向宫外的地道确实重要,但在朕心里远不如你重要,不值当你为了这个冒险。”
“纵使朕不清楚有个地道,也有其他法子应对,但你若在宫外出了事,你要朕怎么办呢?”
邵望舒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惊呆了。
秦嘉谦转了话题,握起邵望舒的手:“朕看看,韩暮罚你写大字了?”
淮国的习惯,先生会用朱笔圈学生写得不好的大字,一圈一戒尺,因而学生们最惧写大字,看似要写一张,其实得写五六张才能交一份挑不出错的大字。
邵望舒把两只手都伸到秦嘉谦面前:“让我写了两张。”邵望舒臊眉搭眼:“最后写了足足十二张,才交出两份。”
邵望舒的左手手心一片通红,邵望舒委屈:“但还是被先生画了三个圈。”
因着邵望舒夜夜噩梦,又容易生病,秦嘉谦将太医留在了侧殿,这会儿便叫了太医过来上药,只用药油推一遍即可。
上完药,邵望舒情绪平稳了,想起秦嘉谦还在「生病」,问:“陛下是生了什么病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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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敛爹系攻顾朔X骄纵公子苏景同】
摄政王独子苏景同是京城中最骄纵的纨绔,好美酒,爱美人,胆子大破天。
六皇子顾朔遭人陷害、被判流放,苏景同见人生得好看,在他爹门外跪了两天,要他权势滔天的爹上书皇帝把六皇子赐给自己当男妾。
皇子之身,屈居男妾,世人看尽了顾朔的笑话。
本以为跪两天才求来的人,苏景同会珍惜,谁料不到一年,玩腻了的苏景同就把人赶走了。
白驹过隙,风云逆转,被赶出门的六皇子登基称帝,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全族入狱。
世人皆知苏景同要完,苏景同也这么想。
顾朔收到了他登基后的第一件贺礼。
里外都洗干净、蒙上双眼、戴着镣铐、被安放在他床脚的苏景同。
食用说明:
1.苏景同爱顾朔,从小。
2.顾朔也爱苏景同。
第17章 吉星
秦嘉谦回:“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邵望舒留心观察了几天,总觉得秦嘉谦不像生病了,他称病取消了几日的小朝会,前来探病的大臣在宫外站了一片,秦嘉谦一概不见,只吩咐元宝去回一声心意领了,不便召见,诸位大人请回。
听起来像是病得起不来床,但秦嘉谦在殿内神采奕奕,时时拎着邵望舒教他写字。
太医虽然见天儿待在含章宫,每天进来问诊三回,但其实没有一次在讨论秦嘉谦的病,反而在讨论邵望舒的噩梦怎么处理。
邵望舒的夜夜噩梦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安神散能稍微起到一些作用,比如说在他噩梦惊醒后,能尽快催眠,让他继续入睡,但却不能让他不做噩梦。
这些日子看下来,邵望舒的噩梦十分有规律,入睡后一两个时辰内就会被噩梦惊醒,等第二次入睡,便不会再做了。
太医提了几种办法,但都不是很靠谱。
第一种是把邵望舒的被子换成毛茸茸的,再准备个毛茸的娃娃抱着睡,太医说毛茸的东西能安小孩子的神。秦嘉谦着人给他做了几个毛茸兔子,收效甚微,当顽具可以,治噩梦无用。
第二种是睡前给他讲讲故事,温馨快乐的故事,或许这些能干扰邵望舒的思绪,做梦时朝着温馨快乐去做。
秦嘉谦正在试验第二种。
邵望舒看得着急,揪着太医问:“陛下的病呢?不管了吗?”
太医一怔:“过几日公子就知道了。”
第二日,秦嘉谦服了一帖闻起来十分怪异的药,用完不到一炷香,秦嘉谦脸色发白,冷汗连连,还起了烧,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召了全太医院的太医来,挨个进来,查不出原因。
连每日忙着为她小儿子秦嘉祢祈福的太后,都拨冗前来看了秦嘉谦一眼——当然她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她小儿子的气运能不能变好。
皇帝生了病,全太医院束手无策,这消息一经传出,在朝野内议论纷纷,众人心照不宣地想到了太后身上,兴许是太后为了让秦嘉祢健康,对秦嘉谦下了手。
有人钻营着给秦嘉谦治病,若他能想法子治好秦嘉谦,前途无量。只是太医院聚集了天下医术最好的大夫,想治好太医院都解决不了的病,过于艰难。
这会儿不少人想到了请昭国大国师来一趟,这片大陆上的人总对大国师充满着敬意,在他们心中大国师能预知未来,能力超凡。若能叫大国师瞧一眼,便知接下来秦嘉谦能不能康复,他们也好站队。
毕竟秦嘉谦若是身体垮了,那根据大国师之前说到的双生子气运,秦嘉祢大抵要康复了。
可惜这个法子不成,朝野上下皆知秦嘉谦厌恶极了昭国大国师,若非此人提了一句双生子气运,秦嘉谦也不会以先帝嫡长子的身份被抛弃到山野中,吃尽苦头,也不会有那场来自他父皇母后的刺杀。
敢请昭国大国师来看秦嘉谦,怕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朝野议论声过大,太后不得不多跑几次含章宫,以示自己对秦嘉谦的关心,摆脱嫌疑。
又过了三日,钦天监上书,自称有法子能治好秦嘉谦。
久病不见朝臣的秦嘉谦破例召见了钦天监监正。
待钦天监监正走后,秦嘉谦命人统计全淮王宫的主子奴才们的八字。
宫中一时议论纷纷,联想起钦天监的职能,很容易联想到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八字,能旺秦嘉谦,又或者有那么一个八字,能克到秦嘉谦。
统计完后,宫里发现秦嘉谦的亲卫们牢牢把季太嫔所在的宣花殿控制起来了,生人勿近。
这会儿再迟钝的人都想到了,季太嫔自然是没什么的,毕竟她在宫里许多年,若能妨克到秦嘉谦,早就克了,季太嫔比之从前,最大的不同,就是收养了邵望舒。
邵望舒也没去上学了,大约是封在宣花殿出不来。
致学府人人自危,秦嘉谦不过是允了他来上学,就被克得生了大病,他们这些日日和邵望舒接触的人,岂非也要出事?
岑溪王秦裕琅听不下去,斥责道:“成日在宫里说这些,像什么话?”
学生们有胆子大的,便道:“陛下围了宣花殿,只怕已有此意。”
有的学生进了敦仁堂,把邵望舒坐过的桌椅拿出来毁了,宫内不许焚烧,便命人敲碎了,磨成粉,就地埋了。
“可惜宫里不能带狗血进来,否则淋上去,更妥帖。”
秦裕琅被他们吵得读不下去书,反问:“若如你所言,为何季太嫔没事?难道不该季太嫔先生病?”
“……”学生语塞,前思后想,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勉强道:“她只是寄养罢了,邵望舒并不写在她名下。”
但这话一说出来,这学生也知道站不住脚,寄养的季太嫔无事,允了邵望舒读书的秦嘉谦偏偏有事?
韩暮恰好进来,也道:“微臣不才,也教了邵公子一段时间,若真有事,微臣合该一同有事才对。如今微臣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岂不奇怪吗?”
当天下午,来福公公亲自带着太监宫女们开秦嘉谦的私库,从里头搬运家具,只管挑名贵的,将东偏殿重新布置了一回。
夜间,秦嘉谦传了旨意,着邵望舒入住含章宫东偏殿,享亲王份例,季太嫔抚养有功,升季太妃。
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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