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见眼前二人微点首,便示意这二人跟随他走把人引入于布帘之后。
帘后本来是一堵木墙,眼前掌柜指节轻敲三下木门,木门便自行移开。待至三人跨入门后,他们身后的木门便又自行关起。
直往里前进了一段路,耳畔嘈杂的吵闹声由若隐若现渐为清晰。若是在心中细细分辨,便能听出这吵闹声中夹杂着汉话、胡语、还有些少数种族的方言。
身前掌柜的把顾震二人带至一无门入口,俯身作揖便自行原路返回。
环顾四周景象,顾震和秦清容猜测他们此刻大概是正位处于地下。
定睛往入口里看去,只觉眼眸中所见景象犹如一个京都作坊般灯火朦胧。
这作坊中来往商人各色各样,而唯一不同的就是平常作坊里卖物品、卖才艺、卖吃食。
而此处却混杂着赌场、把妇女儿童捆绑来卖的恶商、更有甚者直接明目张胆地贩卖弓箭长戟等等兵器,当然这些兵器可不是按件卖那么简单,通常他们都是以百为单位上加而卖。
片刻后,顾震和秦清容两人便在人群里发现了于铎成的身影。
只见不远处,于铎成正直立于一个身前摆了一箱铁和一箱盐的商贾摊位前正说着什么话。
顾震与秦清容默默相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暗自往那摊位靠近,最后身形虚掩在离于铎成不远的赌桌人群里时刻注意着于铎成的动向。
身前的赌桌上庄家投骰子比大小,这边庄家喊道“开局”顾震便随其余人等一同拿出银子押注。庄家手里的骰子在筒内被摇得飞转,只听“啪”的一声骰子被盖在桌上立定,这庄家一开盖定眼瞧着骰子上的点数扬声道:“诶!买定离手,小!”
桌上点数一出桌旁众人便嘘声一片,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秦清容没想到顾震随手一压便压中了,那庄家看出来秦清容与顾震两人是一起的,顾震此刻不知在看向哪里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便直接把赏头递给秦清容。
一轮结束,第二轮赌局又起。顾震见秦清容得了一翡玉圆佩只觉此物还蛮配秦清容的,又见秦清容一副神色新奇的模样,自过来便一直认真地看大家是怎么玩得。
从袖中又拿出一锭银元顾震随便压了一边,就又侧首观察起于铎成那边的动向。
摊位前,于铎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契约,脸上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眼前的商贾,随后他把契约摊好递给这一商贾道:“老板你看看,这是你们当初和本官签下的契约,你们说过只要本官默许你们在这开一个地下黑市并且不告发你们,你们到时候就会给本官这么多。”
手指点着契约上写着的一万两金几个字,于铎成双眼直勾勾地紧盯着眼前的商人凑近身沉声说:“如今本官有难,要到番邦去避一阵子,正好需要用到这笔钱。”
那商人拿过契约看了眼后只微微摇头,他神情严肃正色拒绝说:“于大人,你和我们签得是三年的约,如今只才方满一年并未到期限,所以不能给你钱。”
“不给钱?!”闻言于铎成瞪大眼,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他咬牙沉声威胁道:“老板!要知道现在朝廷里的人可已经派官下来查你们了,你们现在要是不把这一万两金交出来,到时候可别怪本官一点情面也不给你们留,直接把这黑市所在全部抖落出去!”
闻言商贾不由拧眉,他定眼看着眼前的于铎成半晌,最后想到什么眼底流露出狡黠的笑意,转口态度放软了些许,“那既然如此的话,请于大人前去里间拿钱。”
随后从这商贾右侧的暗处走出一五大三粗的壮士跟在于铎成身后,一同往其摊位后的暗处走去。
而位于这商贾不远处的那赌桌上,自顾震和秦清容留步到现在已重新开上四五局,而顾震每每随手一压竟极其幸运地都能压中,赢下数件彩头。
余光中注意到于铎成被人带走,顾震和秦清容相视一眼便打算离身去追,却被赌桌后的庄家叫住身。
那庄家打量着顾震秦清容二人,随后微微一笑把这二人落下的各色彩头朝桌边推去,他向眼前二人提醒道:“二位客官,赢得彩头拿好再走也不迟。”
见状,顾震的视线落在桌上掩于一堆彩头之中的玉佩上。朝庄家礼貌回笑,顾震负手于背走至桌旁捡出那枚玉佩握在手中,抬眼时只见这庄家脸上笑意不减地劝他说:“二位客官的运气这般好,为何不多玩两轮?”
“庄家故意让我们赢,我们又怎么会赢不了。”
眼下桌上的这些彩头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也价值不菲,除了那枚玉佩顾震把剩下的彩头都如数奉还。他定眼看向面露讶然之色的那庄家,耐下性子又道:“很抱歉,玉佩我就拿走了。我们来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赌钱,现下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就不与庄家再继续纠缠。”
回身时就见秦清容定立不远处静静等着他,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于铎成,顾震与秦清容相视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方才那商贾。
这商贾古怪得很,只见他身前摆着一箱盐和一箱铁,在摊位后一坐就是一整夜。别看这商贾脸上神色自若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但他却在时刻注意着这坊间四面八方的动向。
第十九章 到年纪了
“老板身前所卖之物,所谓何意?”
秦清容走至摊前,低眉看着商贾放置在地面上的两箱盐铁,抬眼时与商贾对视着面带浅笑,语态温和问道。
见秦清容气质不凡,谈吐言行间饱含书卷气商贾心下猜测,只怕眼前此人不是身在高堂之中的臣子,就是隐居于世间的谋士。
而这商贾所需要的买家,正是像秦清容这种胸怀韬略的野心勃勃之人。
要知道机缘难求,商贾闻言看向秦清容,不由把注意力都放在这眼前人身上。
他眼中神色认真起来,语态不慌不忙地道:“大人,鄙人所卖之物乃是财与权。要知道这两样东西自古以来都是买回容易但是得手后却难能消受。
至于,到底能不能消受得住,全要看此买主的本事如何。”
“是否能消受便无须老板费心了,我只问你现下手里有多少又能卖给我多少?”
听商贾方才如此言说秦清容心道果然此人不简单。
原来,运送途中被克扣下的盐铁都被通过这种地下黑市,卖给一些暗中筹备势力的野心之人。
走至摊位左侧,秦清容伸出一只皙白修长的手搓起一把箱中的细盐,余光中瞥见顾震已绕至这商贾摊位后的暗处打晕了守卫潜进里间,才收回心继续与这商贾周旋。
手中细盐洒落箱中,秦清容抬眼凝眸看着商贾,面带浅笑地缓道:“我要的很多,就怕你们给不起。”
了然秦清容的话中意味,商贾现下彻底相信秦清容正是他等待的那个所谋大事的客人,便也不藏着掖着他直起身微扬首给秦清容打了一个比方,“孟子有云,万乘之国弑君者,必千乘之家。
大人请看鄙人身前的两箱盐铁,若是说我大宋一共有六箱,那鄙人所有便正好是其中两箱之多。孟子尚且说十分之一即可弑君,那拥有一国三分之一物资的大人你又有何惧?”
闻言,秦清容不由微怔,看向身前商贾的眼中神色也不由复杂起来。要知道能暗中克扣下将近三分之一的盐铁,这商贾背后的势力定是盘根错杂,且与朝廷中人脱不了干系。
眼前商贾定眼看着怔住的秦清容嘴角淡淡一笑,“听到鄙人此刻如此说,大人可还觉得自己能消受得了?
就算大人的目标并不是大宋想必若是有鄙人相助,大人击灭一方小国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瞥眼看到顾震已经带着昏迷不醒的于铎成从暗处往外走,秦清容收回视线手负于背作势要走,他朝商贾辞别道:“还容我再考虑考虑,过几日自会再来找你给出答复。”
“识时务者为俊杰,鄙人劝大人莫要思虑过多,以致错失良机。”见秦清容头也不回地径直往门口走去,商贾望着秦清容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视线里才扯回思绪,依旧静坐着。
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已筹备好自己的实力此刻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一个时机遇到一位能成大事的人。
进入暗道里,顾震扶着已然昏迷的于铎成在入口不远处静待秦清容。待至二人会合上,秦清容轻敲三声入口的木门,木门便自行移开。木门外的当铺掌柜的看顾震扶着昏迷的于铎成不由大惊,可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顾震一手打晕在地。
等顾震等人走出当铺,华炎便带着众侍卫前去接应,接过于铎成后他们先行一步赶往刺史府。
城中月色皎洁,河道旁树影婆娑。
一身着红衣,散发如墨的清瘦美人身后跟着一批黑衣侍卫,身影如风般在巷道里穿梭着无人察觉。
而城中千百户人家的飞檐黑瓦之上,有各身着一黑一白锦袍的两名男子不时现身在或高或矮的屋顶,一路往刺史府赶去。
待至双脚落于刺史府别院的地面,秦清容发白的脸色这才好转些许,他是听说过习武之人会飞檐走壁乃是常事。不过当他亲身经历从一屋檐越到另一屋檐,虽然他被顾震搂在怀中不用出力,但还是胆战心惊。
勉强定下心神,秦清容走进屋内斟满一瓷杯的凉茶一口气喝下压惊。
“秦大人,这茶水可是被本堂主白日里下毒了。”
陡然见到一红衣黑发人贴近他说话,秦清容睁大眼受惊勐呛起来。
扶着桌子一边弯腰咳嗽一边抬眼神色愠怒地看向华炎,秦清容皱眉问道:“好端端地下什么毒?”
华炎弯唇一笑,给出一个他认为十分合理的解释,“不好意思,当时觉得手痒就没忍住。”
胸腔渐渐恢复平静后秦清容突然感觉身上每一寸皮肤都燥热作痒,不由难耐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只觉不对。
立马绷起神经神色警觉,秦清容下意识地问出口时其实心中已有答案,“你下的什么药?为什么好…好热?”
华炎见秦清容已然发作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他也没想到秦清容会喝桌上的水,语带愧疚他含蓄解释道:“今天下午本堂主见院内绿草如因、百花斗艳,不由感叹春日光景正好。于是一时兴起,本堂主就在茶水中下了一种名字与这融融春日相关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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