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长微笑了一声,“不管江岩那小子同不同意,您是一定要去我们城主那里做客的。”
“我不答应。”
“由不得您了。”
卫兵长手中长/枪舞动,只轻轻一挥,脆弱的帐篷便坍圮成了废墟,随后整座废墟又成了冰雕,被里面的人从中破出,冰雕又成了冰渣。
映雪涯操控着无边际的大雪,让雪一股脑的冲向卫兵长。
雪这种东西还算是柔的,他手中的长、枪是坚不可摧的。
飞速地划开眼前的大雪,卫兵长冲向映雪涯。
映雪涯眼神一凛,正准备抓住卫兵长的长、枪,却未想到,身后一道阵法浮现,数道让他沉眠的阵法,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冲向映雪涯。
映雪涯终于挨不住了,他的双眼渐渐开始模糊,最终化成了一片黑暗。
等到江岩带着一件棉背心到达那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时,映雪涯和家都不在了。
他被带到了金月城城主的府邸。
金碧辉煌的大殿显得有些耀眼过头了,明晃晃地要把人的眼睛刺穿到失明。
新生的手臂还显得有些稚嫩无力,只能被人拉住,跌跌撞撞地走向前方。
虽然口头上说的恭敬,但行动上一点也不客气。
手臂都被捏出了红指印,让映雪涯感到了不舒服。
被抓住的人,被带到了一个女人前。
为什么能确认这是个女人?
她细柔的声音从若隐若现的帘子后传来。
遮住她的帘子是由小粒珍珠密密地穿成的,只要有人动作,细细密密的珍珠便能摇曳起来,露出里面坐着的人的身姿的影子和拖到地面的裙摆。
“你的名字?”
“回禀夫人,他名为映雪涯。”
“很好听的名字。将他带到我面前来,让我来看看他。”
卫兵长将映雪涯绑着交给了一个小丫鬟,里面的夫人却开口道,“碧鸢,退下,此人身怀武功,还是让将军将人带上来吧。”
卫兵长的嘴唇动了动,看向那荡漾的珠帘。
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最后又什么话也没说。
掀开了雪白的珠帘,还有一层面纱蒙在女人的脸上,目光对视,是说不出的情愫。
“夫人,”卫兵长低下了头,“人带到了。”
“柳枫,抬头看我。”
“属下不能逾越规矩。”
那女人却摘下了面纱,直勾勾地盯着他,“这张脸,你年轻的时候见了无数遍,为何现在就不敢看我了?”
“那是因为——”柳枫猛地抬头,见到了那张还是明艳的脸,又转过了头,“抱歉。”
“人已带到,需要通知城主吗?”
夫人摇了摇头,“不需要,此人我有需要。”
金月夫人,没有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当了数十年的城主夫人,深入简出,永远隔着一条珠帘会见来客,就算从珠帘的缝隙中,也只能看到她带着面纱的脸。
她始终是这样,声音淡淡的,毫无起伏,只有在见到柳枫的时候,她才有了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曾经相爱,这个男人也不肯接受她现在的爱意?
忠诚是一件必要的事吗?比得上她满腔的爱意吗?
少女时期,她的名字叫白玫,现在别人只会叫她金月夫人,有时候她都会忘了她的名字,只有在面对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她才会想起她的名字叫白玫。
她看着映雪涯,他可能是传说之中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的半神之人。
神可以实现她的愿望,那——他可以吗?
☆、普通人的爱慕
这片废墟——
到处是被冻成了冰块的残渣,以及被掩盖下一层薄雪的硝烟的味道。
是有人强行带走了,这一点江岩可以确定。
是谁带走了他?这一点江岩不知道,他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荒凉被一点点的雪花掩盖,又酝酿成了更深沉的荒凉。
耳边是呼啸过的冷风,打得兜里的钱叮叮当当的响,悦耳的声音只在此时有了吵闹的感觉,恨不得把它扔了,抛向远处的荒凉。
天气有些冷,江岩觉得比他爬雪涯的时候还要冷,冻到了骨髓之中,是拿着刀片在刮你的肌肤,甚至在恍惚之间,江岩都有了被风刮出血了的错觉。
自己不应该抛下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的。
江岩将棉背心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将身上的钱埋了起来,踢了两脚的雪,又回头走进了金月城中。
江岩现在有些明白了,人善被人骑,自己不发威,有人当自己是病猫了。
少侠,少侠,不结点仇家哪里称得上“侠”?
一路上,为了少惹是生非,他江岩都忘了自己闯荡江湖的初衷了——杀奸险之徒,灭邪恶之人。那个调戏雪涯的胖男人就该死,把他杀了之后,自己要带着雪涯去逃亡,这样的人生才叫惊险,这样的人生才能称得上刺激。
没钱就该风餐露宿,潇洒人生,有钱就应该及时行乐,快意江湖。
雪涯能理解自己的,光是看着他那双全然信任的眼,江岩就觉得映雪涯支持他了解他甚至——爱慕他。
一开始见到映雪涯的时候,他的眼神是茫然的无光,是动物内脏流出来的两滴浑浊的血,连未来也看不到,后来慢慢地映雪涯的眼神才开始有了情感,他在江岩的家里感受到亲情,他在与江岩相处的过程中产生了友情,在一日日的盼望等待中,友情变质成了爱意。
江岩觉得自己应该是与映雪涯相爱的。
只不过他们的爱还有些幼稚,甚至自己也感受不到。
提起了剑,别好了匕首,活动活动筋骨,江岩踏进了大雪纷飞的人潮之中。
他不知道映雪涯在哪里,一点线索也没有。
但他有直觉,直觉告诉他,映雪涯在哪里。
映雪涯被带到了一间房间之中,暖和的火盆令他恶心。
他在这里待得焦躁,他只想出去,他只想见到江岩。
思念的心在此时已经抑制不住,他多次地冲刺门外的结界,想要出去。
冲得头破血流,也无法撼动结界一分。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抓他,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那他不要这张脸了,拿起被撞碎的瓷片,往脸上长长地割下一道划痕。
血滴答滴答地流下来,浸透了脚下的地板,将整个房间冻成了冰天雪地,与外面的大雪下得一样。
外面的血飘扬着,映雪涯脸上的伤逐渐愈合,又变成了光滑的一片。
连自己都疑惑,“这是为什么?”
有人替他回答了,“因为你是沐浴了天地之精华诞生的半神之人,雪下得越大,你的能力便越强,现在外面下雪了——”
推开了门的人是白玫,她戴着面纱,身穿着棉衣。
“放我出去。”
白玫摇了摇头,“不,你要实现我的愿望,我才能放你出去。”
白玫摸了摸他沾满血的脸说道,“唯有你的力量才能打败我的丈夫,才能将那个恶魔打败,我才能——我才能——”
她想说,她才能跟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不过这句话她终究不好说出口。
她温柔地往他的脖子上套了一个项圈,密密的针孔将他的喉咙锁住,说不出话来。
“攒住你的力量,打败金锦天。”
血不断地从喉管之处流下,映雪涯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伤口不停地愈合,又被针孔戳穿,让映雪涯感到痛苦。
“你的苦,跟我的比起来又算什么你?就算为当地的百姓,也求你帮我杀了金锦天,我求你了。”白玫泫然欲泣。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连映雪涯都觉得她有些不正常。
“柳枫柳枫柳枫柳枫。。。。。。。”
口中不知道念了几次的名字,挺多了就觉得有些恐怖。
白玫看了看映雪涯,又笑了起来,“我的愿望实现了一半了。”
她笑着笑着,又退出了房间,重新加上了几重封印。
映雪涯只觉得这人有病,捂着喉咙慢慢地蹲下了。
今年的雪来得有些早,又下得特别大,让城里的人又忧又喜。
忧的是雪下得大恐怕今年做工的人过得更差了,喜的是雪下得大今年的税或许可以少交一点。
金月城的税并不重,重在徭役,金月城的徭役只在冬日里征召,说是修理城主在城外的行宫。可是这么多年了不仅行宫没有修完,而且征得人越来越多,后来的人越来越少。
究竟是有多重的工让这么多人回不来?
可是没办法,这是城里的规矩,必须得遵守。
遵守的话可能还有命回来,不遵守的话可是死罪。
一下雪,又要找人去修行宫咯,妇女愁苦的脸抱着孩子,在考虑要不要让丈夫躲去乡下,可是一想,要是逃去了乡下,躲不过,一家人都可能会死。
一想到这个,她又愁了起来。
江岩喝下了一口烈酒,嫌它有些淡,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仍然不解渴,又叫店家再打一壶,都灌下喉咙。
刺激的味道,让江岩清醒了一些。
这样的酒不会让他醉,只会让他更加清醒,更加明晰。
坚定了脚上的步伐,向前踏去。
飞舞的大雪,似乎在预示着什么,警告着什么。
他朝着他伸出了手,是江岩他带映雪涯走下凡尘的。
无论在这人世之间会发生什么,只要他江岩还活着,映雪涯就是最普通的一个凡人。
他应该有生命,应该有感情,应该有羁绊,应该有凡人应该有的一切。
他会护着他从此之后像一个凡人,享受凡人的快乐。
是的,江岩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他预感映雪涯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所以他要让一个不是普通的人享受普通人的一切。
☆、我要映雪涯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雪下得又大又急。
还没过满一日,雪花就压了厚厚一层,一脚踏进去,没过小腿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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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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