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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过去抱得太紧,怎么腾出手拥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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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大臣自顾不暇

作者:岩城太瘦   状态:完结   时间:2022-12-10 12:11:23
  “什么老头儿?”许观尘气得拧他手背上的皮肉,“那是我的老师。”
  “噢。”萧贽根本就不在乎,又问了一遍,“你不会为了……你的老师,要守孝三年吧?”
  “你简直是有……”有毛病。
  许观尘没敢把这话说出口,捂着脸,愤愤地扭开了。
  萧贽再抓着他的脚,把他给拉回来。
  “我病着呢。”许观尘反手推他一把,“我都这样了,你还这样。”
  就只有这个,萧贽还是顾忌的。
  萧贽深吸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就放开他了。
  许观尘忙不迭跑开,跑回屏风后边打坐。
  这日晚上,萧贽连抱也没敢抱他,两个人离得远远的睡。
  后来到底没忍住,以为许观尘睡着了,一面轻声喊着“道士”,一面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进怀里,抱紧了。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萧贽一抬手,就摸见他面上一片湿漉漉的。
  完了,道士躲在被子里哭了。
  萧贽顿时就六根清净了。
  恐又是为了那个老头……不是,是老师。
  他从来不会安慰人,有时候连话也不会好好说。遇见许观尘哭,就更不懂得要说什么了。
  萧贽抹了抹他的脸,笨拙地用衣袖帮他擦擦眼睛,最后只能好心疼好心疼地把人越抱越紧。
  萧贽亲亲他的面颊,说话却还是冷腔冷调的:“不哭不哭,萧遇之疼疼你,萧遇之疼疼你。”
  许观尘念着老师,抓着他的衣袖哭了一阵,眼睛都哭红了。最后缓过神来,发现腰也要被萧贽抱折了,气儿也要断了。
  萧贽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手劲儿大,抱住了就只有越抱越紧的份儿。
  许观尘亲自问卦,把何祭酒出丧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四。
  何祭酒祖籍在更南边的闽州,许观尘又做了主,要把老师安葬在故乡。
  正月十三这一整日,许观尘都在何府,亲自置办出丧事宜,这也算是他给老师尽的最后一点孝心。
  这日傍晚,许观尘给何祭酒上过晚间的三炷香,转身去了何家祠堂。
  何家的祖宗们他是不认得,但那堆灵位里边,有两位他认得。
  萧启和何镇。
  一个是从前的七殿下,因为皇家没有给他设灵位,何祭酒作为他的外祖,给他置办了一个。
  另一个是何府的小公子,何祭酒的小孙儿。
  此二人生前都是极其倜傥的人物。
  萧启与何镇的灵位,不与其他牌位放在一处,单设了一张小案来放。
  许观尘站在他二人的牌位面前,用火折子点起灵位前两支白蜡烛——近来何府事情颇多,竟没人顾得上祠堂,祠堂的蜡烛熄灭了很久,也没人来重新点起来。
  烛光朦胧,照在黑漆牌面上,金粉描的字样。许观尘看着,恍恍惚惚的,不大真实。
  他想了想,给二人上了香,才又重新站在他二人面前。
  “明日老师发丧,我带他回家乡安葬。听何府的旁支说,那儿很清静,还有道观,神仙会请老师去帮他们讲经的,老师应该会很喜欢那里的。”
  “我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想起来。”
  “但是老师说,我没做错,所以我也一直……问心无愧。”
  “何府的门房说,这三年里,我没怎么来过何府。”
  “等老师的丧礼办完,欠老师的,我还不清。但是从前我就没怎么来过何府,往后恐怕也不会常来。”
  “到底是君臣一场、朋友一场,你们是要留在何府,还是随我回定国公府吃吃香火,都随你们吧。”
  许观尘将别在腰上的三枚铜钱握在手心,预备算一卦,还没来得及抛出铜钱,案上的白蜡烛闪了一闪,就熄灭了。
  想来是蜡烛质量不好,此刻天色昏昏,四周都陷入黑暗。
  许观尘笑了笑,把还未丢出的铜钱重新收好,了然道:“我知道了。”
  他最后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他出去时,小成公公正到处找他:“小公爷,宫里派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在门前等着了。”
  许观尘不做多想,看了看天:“离宫禁还有些时候,我去老师的书房走一走,很快就出去,你先去吧。”
  小成公公欲言又止,可许观尘拢着手,已经走远了。
  何祭酒的书房也还是老样子,好几日没人打扫,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许观尘点起蜡烛,巡行似的,将四壁藏书都看过一遍。
  案上还是那本《南华经》,上回许观尘走时,把这本书合上了。
  如今他平复了心境,再翻来看,看见何祭酒做在上边的小字批注,鼻头一酸,又险些落下泪来。
  许观尘捧着书册,借着烛光细细地看了一阵,忽又想起一件事来——
  方才小成公公说,宫里派来接人的马车在门前等着。他忽然想起,那个马车里,是不是还坐着一个人,不知是马车在等他,而那个人,其实也在等他?
  许观尘恍然反应过来,心道不妙,竟是把萧贽晾在外边晾了许久,合上书册,就要赶出去,却不料还未走出一步,就被人照着后颈,狠狠地打了一棍。
  他没了知觉,软软地倒在地上。
  而萧贽在外边等他,等到想摔茶盏:“再去看看,让他别玩儿了。”
  小成公公应了,再回来时,脚步匆忙,面色紧张:“陛下,小公爷不见了。”
  这回真摔了茶盏,再顾不得有什么冷箭或暗器,萧贽掀开帘子,跳下马车,一双眸子阴得不见底:“把何府围起来,找,掘地三尺找。”
  手指粗的麻绳在许观尘的手腕上绕过两圈,麻绳的那一头挂在梁上,把许观尘吊了起来。
  后颈还疼得厉害,疼得他头脑发昏。
  许观尘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前却一片漆黑。
  他晃了晃双脚,找不到可落脚的地方,只是在空中乱晃,徒然引得手臂酸疼。
  身上的衣裳被换了,不是他来时穿的粗布道袍,是很繁复的锦绣绸缎,像是定国公的礼服。
  他喊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只有回声回应他。
  再认真听了听四周的声音,也没有别的声响。
  此处该是什么偏僻地方,又或许是在地下,冬日寒冷,这地儿更加阴冷一些。
  许观尘就这么被吊了一会儿。
  黑暗中,忽明忽灭的烛光渐渐靠近。
  许观尘装作还没醒的模样,垂着头眯着眼睛,只看见那人的衣摆。
  也看见了自己被换过的衣裳。
  他二人所穿衣裳一样,确是锦绣绸缎。玄色庄重肃穆,云水纹流动别致,正红颜色编的穗子,勾玉配饰。
  许观尘认得这样的款式,这是本朝顾命大臣所穿的衣裳。
  本朝一贯的规矩,先帝给新皇钦点几位顾命大臣,不看年岁,不看辈分,只看忠心与才能。
  顾命大臣职位特殊,朝拜祭天,织造府给他们制的衣裳也不同。
  那人点起案上两支蜡烛。
  两支白蜡烛照着的,是七殿下萧启的灵位。
 
 
第28章 顾命大臣
  地下阴冷潮湿,许观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执着蜡烛那人,与他穿着同样的衣裳,背对着他,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点起灵位前的两支白蜡烛。
  那是萧启的灵位。
  而那个人,许观尘也认得,那是杨寻。
  他点起蜡烛,在萧启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回头看向许观尘。
  许观尘闭上眼睛,垂着头,佯做尚未醒来的模样,也想看看他要做些什么。
  杨寻行走无声,缓缓地踱着步子,就走到了许观尘面前。
  他抬手,卸下许观尘戴着的莲花冠。
  方才一通折腾,许观尘发丝散乱,杨寻索性解了他的头发,用木梳帮他重新理过一遍。
  杨寻帮他理顺头发,叹着气唤了一声:“小师弟。”
  他的动作很轻,戴在许观尘发上的礼冠却很重。
  许观尘想,这大概也是所谓顾命大臣的冠子,杨寻这人,或许是要他给萧启陪葬。
  不能再装睡了,再装下去,恐怕杨寻就要直接动手了。
  他微微睁开双眼,恰逢杨寻觉着他面色苍白,气色不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盒胭脂,要往他脸上抹。
  胭脂扫过面颊,杨寻又用拇指沾了一些,往他的唇上按。
  许观尘一张嘴,就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杨寻吃痛,收回手指,那上边牙印很深,咬得出了血。
  “小师弟,你醒了?”杨寻垂眸,不舍得从身上衣裳扯下一条包裹伤口,只能甩了甩手,任由他去。
  萧启的灵位放在对面,方才杨寻也只端着蜡烛站在对面。如今,杨寻挪了一只蜡烛到他身边,许观尘才看清自己周围的情况。
  他被麻绳吊在梁上,脚下是一口黑漆描金的厚重棺材。
  在他的左右两边,又各有一口棺材。他左手边的那口棺材还是空的,右手边的棺材,已然躺了一个人——何祭酒。
  何祭酒已然死去多日,纵使近来天寒,尸体不曾腐化太多,却也已经变得僵硬。所以杨寻没有给他换上衣裳,只是把顾命大臣的衣裳叠好,枕在何祭酒的脑袋下边。
  许观尘如坠冰窖,恍然反应过来,四肢都泛起冷,咬牙恨恨道:“是你害了老师。”
  提到何祭酒,杨寻的眼底也微微湿润:“不是。”
  许观尘被吊着手,晃动着用脚去踹他:“就是你,就是你!”
  杨寻推了他一把,冷声道:“我都说了不是我。”
  许观尘强压下喉间涌起的鲜血,哑着嗓子问他:“那老师是怎么死的?”
  杨寻并不答他,转过身,留许观尘在他身后大喊:“我问你啊,老师是怎么死的!”
  还是不理会他,杨寻从地上搬起右手边的棺材盖,将何祭酒的尸首封起来,又拿出六只长钉,把棺材钉上。
  杨寻不紧不慢地敲着钉子,许观尘默不作声地啐了一口鲜血,别过眼不再看他。
  他大概明白了,老皇帝病重之时,给萧启钦点了三位顾命大臣,他自己、何祭酒和杨镇。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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