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的人身上也没有什么财物,素面朝天,穿着朴素。就他们俩个伪装老板的,穿得好一些,就是一些粗布衣服而已。
只有一队镖局的人为他们押镖,压的镖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金银珠宝,就只有普通的十几车,都拴在运输货物的骆驼上。也不是很贵,就是恰好合万担粮食。
但他绝对想不到,有些事物甚至比盗贼好可怕。
张择瑞比较自来熟,偶尔在路上精神好些时,也会与镖局的人聊聊天,戏称“你们可要保护好这些骆驼了,毕竟它们运输的物品,就算是他们加起来,也没有他们重要。”
当然,他并非在于他们开玩笑,因为事实就是那样。
那十几车的粮草的确就是那般重要,甚至说,他们前往西北军营的根本目的,就是送去他们所带的这些粮食。
毕竟,打了几个月的仗,不仅是蒙古部落,祉国军队也即将弹尽粮绝了。
以接受求和的方式,来掩盖向军营输送物资的真实目的的方法,正是木尧提出的。
他当时就已经是兵部尚书了,而张择瑞作为侍郎,是他的下属。
毕竟,若是大张旗鼓的向前线运送粮草,定会让敌人察觉。
而那些蒙古骑兵此刻最缺的是什么?
粮食啊!
如果此刻,他们同样知道祉国军营也是将近断炊之日了,而且还有十几车正在隐秘地向战争前线运来。
那群饿疯,又凶残成性的游牧民族会做什么?
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而这同样也是张择瑞所担心的。
但木尧在出发时,一直信誓旦旦的保证,发誓说:这一趟绝对没有问题,他们一定能安全送达。
他甚至还愿意以项上人头作保,以证明他的忠心。
既然他已经发了毒誓,张择瑞也只得姑且相信他,忧心忡忡地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故事都是在将他们当年的往事抽丝剥茧,不会有太子殿下他们的戏份了。慢慢看吧,毕竟,我写这篇故事也还没写到结尾。大致是在二月之前写完这篇故事,然后一次性或分上俩三次发完。个人还是挺喜欢的。
☆、荆条(叁)
张择瑞一行人在西北的戈壁大漠中赶路。
张择瑞坐在轿中,裹着厚重的毛毯,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却因热疾,不得不忍受这过高的温度。
不久,就汗流浃背。
几个由侍卫伪装成的轿夫抬着轿子,摇摇晃晃的走着,路上颠簸不断。
张择瑞面无血色地坐在轿子中,每隔几十里路,都会令人停下轿子,让他下车休息,吐出胃中的食物残渣,直至无物可吐了,只能咳出些胃酸,黏黏糊糊的。
“咳咳。”张择瑞的咳嗽声又一次从轿中传出。
严辞终于忍不住了,掀开轿子的窗帘,关切地询问道:“您没事吧?您要是实在受不了长途跋涉,我们就停下来了,休息一会吧。您看,可行不?”
语罢,严辞就伸手示意轿夫停下,唤来了随行的几个侍从。
张择瑞连忙阻止他,病态消瘦的脸上半是感激半是无奈,道:“不必了,我自小就是这样,身上的毛病就总会时不时的冒出来,习惯就好了。”
他还未说完,那几个随从就已经奔到他们面前。
为首的一人作揖请安道:“镇西将军,张侍郎,有何吩咐?”
严辞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周围。
那人就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大老板,掌柜的,有啥吩咐哩?”
严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张择瑞本想开口道:“无事。”让他们再退回去,为让他们白跑这一趟,表示自己的歉意。
严辞却是十分自然的问了一句:“老人家,水袋中可还有水?我掂量着,我们仅凭这些水,怕是无法再撑几天了。”
那人检查了一下随身带着的行李,回道:“确实是不够了。”
严辞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到达目的地怕还是要再走十多天,路长日远的。沙漠气候干旱,若是缺水了,那就不太好了。”
“那是。还是您想的周到,我这就去办。”随从是自小就看护他长大的老管家,对他一向是百般溺爱,无论什么都赞同。
更何况严辞一向客气,礼遇周到,所以老管家对他就更是疼爱,事事顺着他。
“那就拜托您了。”严辞笑道,从怀中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地图,递予庄南。
庄管家郑重的接过,未等张择瑞阻止,他就快步领着一队侍从走开,寻找水源了。
张择瑞正欲喊他们回来,严辞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张泽瑞不解的望向他,严辞笑道:“无碍,继续赶路就是了。我早已将这些路线牢记于心。何况,庄管家腿脚不便,也走不了多远,定会很快就回来。您若是担心,我们就在这休整会,顺便还可以偷个懒。”
张择瑞面色凝重,想起了掌柜的话,更是忧心。
张择瑞正色道:“这也不成,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多久,前线的将士就会多饿上几日。不行,不妥,不厚道。”
严辞倒也不恼,反而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识大体的大臣,不像以往那些走上一阵,就叫苦连天的娇气鬼。
严辞招手,召来了镖局的人,嘱咐道:“你们先按照我的吩咐,先行赶去。我与掌柜就在这里休息会,等那几位伙计。”
镖头转头,与几位镖师商量了一阵,又转过身,不断地摇头,道:“不成。我们当时被雇佣时,说好的任务就只是保护您们,而那些商品,就只是顺路带去而已。”
严辞无奈,只得继续与张择瑞商量:先在这里等上一个时辰,待那些人寻水归来后,再行上路。
谁料,过了一个半时辰,他们还未回来,张择瑞就开始急了,执拗的拾辍着东西,就先走了。
严辞在原地又等了一刻钟,仍然是无人归还,只得息了心,快马加鞭的追上前去。
才至半路,严辞就发现镖局的镖头倒在了半路上。
严辞扶起了他,探了探鼻息,面无表情的放下,已经没有呼吸了。而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的精光,钱袋也不见了,沙漠中的沙子不染一丝血迹,十分娴熟的手段。
严辞忍不住皱眉,又想起了那家客栈。
就地埋葬了他,拿过身旁的野石,准备为他刻上墓志铭。
严辞这才想起,他并不知晓这位镖师的姓名,只得作罢,刻上了今日的日期与“忠义”二字。
严辞又翻身上马,走了。
同时又在内心暗暗祈祷,但愿张大人他们没有事吧。
严辞又接着向前走,却见到那几位镖师与张择瑞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严辞冷硬的眉又开始拧起来,不对劲,简直是不对劲。
毕竟,一队押镖的人,他们的镖头死在他们面前,亦或是消失了许久,但队伍中,竟无人发现,岂不是太不对劲了?
张择瑞却早已注意到他,笑着与他打招呼,气色明显好了起来,面色红润。
严辞却是一言不发,走到他们身边,挨着张择瑞坐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眸中毫无情绪,只有阳光的反射,映出他们的倒影,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镖师中的一人被他盯怕了,忍不住发问道:“严将军,发生什么了吗?还是我的脸上有什么?”
严辞的身体倏然一僵,又即刻恢复正常。
只有坐在他身旁的张择瑞,才感受到他片刻的僵直。
待仔细回忆后,张择瑞的脸色也开始发白。
不对,他们何时告诉过他们说:这是大名鼎鼎的镇西将军,严将军。就是他与管家交谈时,他们也刻意避开了镖局的镖师们。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这位是严将军的?
严辞也从未来过西北,今年年初他才被封为镇西将军,他这次就是来上任的。
这队镖师不是他们在朝廷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而是木尧雇佣来的。
他们怕路出马脚,也就只告诉他们,自己是一队商人,要将这些货物送到边境。
至于自己是谁,这些货物是什么,他们只字未提。
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严将军?”那人又问了一句,原本憨厚的脸,硬生生让张择瑞看出了几分奸诈的意味。
严辞冷冰冰地应了一句:“无事。”
张择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替他打圆场道:“他那人就是这样的。大家习惯就好,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我们还是继续闲聊吧。”
“也是,据传言来说,严将军的脾气也是真的不好。”
那人低低的应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好。”张择瑞急忙附和道,用手指甲使劲的抠着自己的掌心肉,迫使自己保持冷静,以继续思考。
等严辞先走后,很久也没没回来。
那名镖师就借口去寻那些找水的老人家,只余下他们继续走路。可现在至少过了俩个时辰,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可是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刚才与他们聊天时,怎么就不曾发觉,不曾起疑?
现在好了,身处荒漠之中,找不到人就意味着死了。他们与他聊天时,当真是无事可干。
但这个镖局是木尧推荐,也是他亲自联系的,不可能出事的。毕竟,这些主意就是他想出的,朝廷各位都是知道的,他怎么监守自盗呢?
多年的经验,让张择瑞选择了暂时相信同伴,按时不动,等待时机。
入夜时分,西北的大漠白日的高温终于是降下来了,只能听到风刮过沙丘的声音,空落落的,让人心慌。
严辞手持着佩剑,“义律”,与张择瑞走进同一个营帐。
张择瑞屏息敛声,忍不住轻声问道:“我们要逃吗?那些人看起来并非善茬,但那些粮草怎么办?”
严辞倒真的在考虑逃的可能性,片刻才叹气道:“不了,地图遗失了。我也不能逼你与我一同赌命。更何况,我们若是远走高飞,带著那么多粮食,能走多远?再说,把他们逼急了,我一人和您一个‘百无一用是书生’,怎么可能斗得过十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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