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言辰眉头紧蹙,他母妃是婉姬,原是下界仙门的修行人,天尊两万年前到下界游历,这才与他母后相识相知,言辰虽不甚在意旁人如何议论自己的出身,可言风话说的如此难听,实在叫人难以忍耐,刚要发作,却被一旁的言执拦下。
“二哥,”言执拉住言辰的胳膊,摇摇头,道:“莫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你今日不是要给你母妃请安吗,莫让婉姬娘娘等着急了。”
言辰闻言闭了闭眼,顺了口气,这才瞪着言风道:“好,不与他计较!我们走。”
天宫分东西两宫苑,中间以碧云台相隔开,碧云台是通往下界的神台,神界诸神若要去下界游历,碧云台是必经之处。
“大哥就是如是性子,二哥你又何必跟他计较。”言辰的母妃婉姬娘娘就住在西宫宫苑,言执便一面陪言辰往西宫走,一面道。
言辰叹了口气,无奈道:“是我心急了,只是他那样说我母妃,实在让人心中生厌。”
言执笑笑,道:“只当听不见便好,大哥就是爱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言辰神色有些忧虑,拍拍言执的胳膊,道:“他与我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顶多拿话噎两句便也罢了,可你不同,四弟,你是太子,言风和他母妃良妃的眼睛,可都盯在你身上呢。”
相比言辰的忧虑,言执倒是眉目舒展,从容许多,似乎并不甚在意,反倒宽慰言辰:“二哥不必为我忧心,我只做好自己便是,无需顾虑其他,反而分心。”
“唉……亏得你有如此心性,倒也难怪父皇更属意于你。”言辰叹口气,一阵欷歔,二人就这样寒暄着,不一会儿便到了碧云台。
言辰的母妃婉姬住在西宫,而皇子寝宫则在别处,言执陪着言辰闲唠,一道走到碧云台,便道了别。目送着言辰的背影消失在宫廊尽头,言执这才转身准备回寝宫。谁知刚一回身,眼前便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强势的灵力迎面而来,极具压制性,可见此人法力非同一般。
“谁!”言执眸色骤凛,向后趔趄了一步,险些跌倒,刚稳住身形,袭击他的那人便立刻就势逼了过来,没有给言执留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掌击在了言执肩上。
纵然言执天资聪颖,法力在同龄人中已是佼佼者,但终究还只是个孩子,由于年纪尚小,修为还未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灵力自然也稍差些。而来人气势汹汹,只用法力一探便知绝非寻常之辈,是以言执也只能在被逼得步步后退之余,用手臂抵挡几下对方强硬的攻击。
奇怪的是,那人似乎并未想伤到言执,攻势虽猛,却避开了要害,似是有意要让言执后退一般。言执应接不暇之余,这才意识到这一点,立即回头。眼前云雾缭绕,不知不觉间已被逼到碧云台旁。
膝弯已经碰到碧云台的青石围栏上,言执浅色的眸子浮起一层恼怒,神色微愠看向袭击他的人,这才看清,此人竟是言风的贴身侍从!
“是你?”言执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那侍从法力高强,武艺也精湛,见言执认出了他,面色有些慌张,便狠狠一掌击在了言执颈后,这一掌极其用力,侍从的法力又在言执之上,言执几乎是毫无还手的机会,便被人打晕,推下了碧云台。
☆、锦悦
言执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樱花林中,指尖微动,这才看到身下皆是一层纯白柔软的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香气,合着草地的清香,沁人心脾。
言执手撑着地,缓缓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望不尽的樱树,便再无其他。这究竟是个什么地界儿,他也不清楚。
正思索时,前方忽而传来一阵清亮明快的箫声,虽看不见吹箫人,可这悦耳的箫声却如同奔流的溪水,穿过一层层云霞般的花团锦簇,传入言执耳中。言执心中好奇,虽然从未来过此地,却并不感生疏,于是站起身来,拂去衣袍上的花瓣,这便信步向前走去。
踏青寻音,不过数十步,便见一男子坐在樱树上,男子一袭白袍,眉目如画,长发迎着微风轻轻飘动,额间一枚樱花花钿,衬得肤色更为白皙无暇。手执一柄玉箫,抵在唇下,正吹着民间不知名的小曲子,玉箫另一头垂着一条艳红的流苏,流苏上方串着一只小巧的玉佩,翠绿玲珑,甚是好看。男子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透出淡淡的影子,衣袂轻拂,墨黑的长发上和肩头皆落满花瓣,合着绝美的容颜,竟生出些遗世独立的苍茫与虔诚,仿佛世间万千繁华,都不及他片刻之间的一颦一笑。
仿佛是听到了树下的脚步声,男子的箫声停止了,眼波流转间,漆黑的眸子已经落在言执身上,眉峰微扬,开口便是温润柔和的声音:“你是……”
言执听那箫声听得有些出神,直到男子开口询问,这才恍然,立刻作了个揖,有些唐突道:“言执!晚辈……言执。”
男子眉眼带笑,旋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有些好奇道:“你是怎么进我这樱花林的?我分明在这里设了结界,旁人是看不到的。”
“我……我也不知,”言执回想起自己被大皇子言风的贴身侍从推下碧云台时的情形,微微皱眉,道:“我是无意间从碧云台掉下来,这才误入樱花林的。”
“碧云台?”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箫,闻言停了一停:“你是九天的人?”
言执见男子仿佛知道神界的事,便点点头道:“是。”
男子轻笑了两声,漆黑的眸子也浸染着笑意,看着言执的眼睛,道:“我叫锦悦。”
锦悦。
言执绝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是天尊的孩子,最该知道,八万年前,中古天帝应劫,将主宰之位传给了他父皇,而那时与他父皇同为天帝重臣的无净将军,因未得到王权,怨恨于心,于是选择了避世,那无净将军,便是锦悦。
言执再三斟酌,试探地问道:“是……无净将军吗?”
“不错,”锦悦回答的很爽利,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不过这称号……都是过去的事了,倒也不拘于总挂在嘴上,你只叫我锦悦便可。”
言执闻言愣了愣,连自己都未察觉地扬起嘴角,这位无净将军,似乎与传闻中所说的样子,不太相同。
锦悦手抬了抬,空地上便多了一张石桌和两方石凳,石桌上放着一盘樱花糕和两杯热气腾腾的牛乳。锦悦示意言执坐下,好看的眼睛弯了弯,笑道:“来者即是客,我看你年纪不大,应当爱吃这些糕点一类,牛乳也是温过的,你尝尝?”
“多谢无净……”言执话到嘴边,想起方才锦悦说的话,便又改了口,道:“多谢锦悦……哥哥。”
“哥哥?”锦悦着实怔了两秒。
言执这才反应过来,这锦悦虽样貌年轻,却是远古时的神兽重明鸟,年纪比他父皇都不知大多少岁,他本以为此人当是须发尽白,老态龙钟之相,却不想竟生得比女子还好看。现下忽然被他称作“哥哥”,不懵才是奇怪了。
“是我失言了,”言执赶忙道,“多谢锦悦前辈。”
“哈哈哈哈……无妨!”锦悦却没有生气,相反,他似乎十分开心,笑声如同唱歌般好听,道:“叫哥哥甚好,你便无须改口了,叫年轻些我也欢喜得很。”
言执愣愣看着锦悦片刻,道:“是。”
锦悦将玉箫别在腰上,问道:“你方才说,你是无意间从碧云台掉下来的?碧云台旁有青石围栏,怎会轻易掉下来?”
见锦悦一语道破自己的说辞,言执默然,半晌后才说出实情:“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被人推下来的?”锦悦挑眉,“为何推你?”
言执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些事该不该同锦悦讲,毕竟传闻皆说,当初锦悦与他父皇同争主宰之位,后又生出矛盾而分裂,若真如传闻所言,九天的事他是断然不能与锦悦讲的。
锦悦倒也没接着问,见言执露出颇为纠结的表情,他笑着揉了揉言执发顶,道:“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待你想告诉我时,自然会告诉我。”
望着锦悦温和的笑颜,言执心中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竟鬼使神差地生出一种,眼前的人十分可信的感觉,他垂了垂眼睫,落寞道:“只因我是太子,所以总有人想要加害于我。”
“原来如此,”锦悦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相反,他显得很平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你呢,言执,你怎么看?”
“我从前觉得……这种事不予理会便也罢了,旁人如何议论我,如何轻贱我,我只做好自己就好……”言执顿了顿,原本清亮的眸子黯了些,道:“只是没想到会有今日这般祸事。”
“你说的没错,”锦悦将额前一缕碎发拨到耳后,面带微笑看着言执道:“做好自己自然是好,只是一味避嫌隐忍,却会让旁人把你的宽容错当成懦弱。不过……你年纪尚小,读书练功当是第一位的,只有变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人迫害。”
“那现在呢?”言执反问,“现在的我不够强大,便只能受制于人了吗?”
锦悦桃花眼弯了弯,伸手接住空中飘落的一朵樱花,这才道:“君子不较一时之长短,正所谓来日方长。”
言执看着锦悦,总觉得不论如何世事变幻,仿佛都影响不到锦悦似的,樱花林就是这片樱花林,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与世隔绝,却自得其乐。
见言执一直盯着自己看,锦悦白皙修长的手在言执眼前晃了晃,凑近了道:“看什么呢?这样出神。”
言执回过神,脸有些发烫,赶忙道:“没什么……”
锦悦轻声笑了,笑声立马散在了微风中,他从玉箫上取下那枚挂着的玲珑玉佩递给言执,道:“我这里设了结界,寻常人是进不来的,你若还想来,便带着这个玉佩,从碧云台下来即可。”
言执接过玉佩,问道:“锦悦哥哥希望我再来吗?”
“你是九天太子,自然时常忙碌,没什么空闲时间,”锦悦停了停,接着道,“不过……你若是心情不好时,便可来我这里坐坐,希望这樱花满林,能令你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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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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