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说书先生,把故事结局改成了陈家先祖一直怀念着何氏,为了何氏如何如何,简直是把陈家先祖说成了古今第一情圣。
台下有人出声不满了,现在陈家家大业大,陈家先祖还不是娶了美娇娘!
说书先生又说陈家先祖娶的人与那何氏长得一模一样,是何氏的转世云云。
“嘁,拙劣的故事。”宋景鄙夷道。
“不过是为了帮陈家挽回点名声罢了,大约是收了钱吧。”林然淡淡地说。
宋景扯起嘴角笑了笑,说,“虽说如此,但心情还是被这厮弄坏了,恕我先回家了。你们二位慢玩。”
话虽这样说,但张梓淇和林然不过初识,自然拘谨的很,宋景一走也就各找理由回家了。
张梓淇笑了笑,想起自己和苏远的初识,不由好奇,莫非是因为苏远看不见自己的相貌所以脸皮厚得更加心安理得?
第10章 第十章
世间的事情总是坏事接着好事,好是随着坏事。而这点古人有一句话总结的极其精妙——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基本反映了目前苏远的现状。
苏远出狱,还认识了一个朋友,宋景,这是好事,而能出狱的原因是宋景把陈家先祖的风流韵事抖了出来,恰恰这档子事还就在姑苏城火了。
从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到书生笔下的话本再到书会先生的戏本子,杂剧分了四幕,演了四天,天天座无虚席。
最后的结局被书会先生改成时下正火的神神鬼鬼——书生死亡后来到冥界,却遇见了去投胎的何氏,何氏喝了孟婆汤,失去了记忆因此不认识书生了,面对一脸痴呆样的书生友好一笑,然后二人就此擦肩而过。
也算是个令人意犹未尽的好结局。
这些都是好事,然而这个故事太火了,以至于连画画界都来分一杯羹。
关于这个故事的画作也就流水一般的被生产出来了。
例如什么《桃花缘》,《冥界河畔》,《春风又绿》等等,就连时下很有名的画师王道,都就此题材画了一副巨作。
这就可怜苏远了,他所画的风格是前朝的宫廷画,本来在本朝就不怎么受欢迎,而这次的题材他更是不会画,不是没有尝试,揉了无数画纸后苏远选择了放弃。
苏远只好照例拿着画出去摆摊,偶尔有人驻足,问一句,“可有关于《桃花缘》的画作?”
苏远摇头,刚想推销一下自己的画作,但对方早已走了。
一连这样好多天,没有一桩生意上门,倒是在旁边算命的张梓淇,诓了不少含春的少年少女——你命里注定那人在桃花树下等你。
诓得对方面若桃花,张梓淇也收获颇丰。
一直没有收入,吃了数不清多少次的张梓淇的免费包子,纵使苏远平时再淡定的一个人此时仍然不免焦躁起来。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除了画画,自己还会干嘛?
想着想着又入了神,反应过来后纸上已经是一摊漆黑的墨水,像是丑陋的斑。
心情因为又毁了一张画纸愈发烦躁,像是泄愤一般,把画纸揉成团,未干的墨水沾在手上粘糊糊的感觉更是令人不悦,苏远把画纸往外面一砸,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闷哼。
然后是敲门声,十分一本正经,连力道都不变。门自从上次倒了后苏远也就懒得修,和张梓淇合力把门扶起,随意就扔在了门框边靠着,勉强也算个遮掩。
这定然不会是张梓淇了,还有谁?宋景?也不对,宋景还没进门就能听见他那不肯消停片刻的嘴里传来的声音了。
苏远从张梓淇想到孙婆婆,甚至连何萱都想到了,却依旧猜不出这人是谁。
“苏远兄你不会嫌我叨扰你了罢。”那人的声音十分好听,像淙淙的溪水温润过心田,温润着苏远那焦躁的心情。
苏远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猜对方是谁却忘了请他进门实在是不礼貌,忙急急地说,“请进,抱歉我之前出神了。”
“要不要我帮你把魂喊回来?”调笑地语气,声音略有几分耳熟。
“你……你是?”
“在下林然,偶然路过苏远兄屋舍,天气太燥热,故进来想和苏远兄讨口水喝。”林然轻轻笑了笑,嘴角上扬,好看到天妒人怨。
“好。”苏远接过林然递来的水壶,院子里有口井,水甘甜又冰凉,夏日里用来解暑再好不过。
林然一口气喝掉了将近一半,大约真的是渴坏了,怪不得会来自己这里讨水喝,苏远帮林然把水壶灌满。
林然道谢,却没有走的打算。
苏远只好再去沏了壶茶,只有粗茶,但除了这个他也没什么是可以招待对方的,帮对方斟满一杯,再帮自己倒了杯。
林然看着粗糙的土陶里的茶水,还有小小的茶梗不小心漏了进来,沉淀在底部,不由皱眉。
继而又舒缓开来,同苏远话起了家常。
苏远向来闷,只听对方滔滔不绝地讲,小时的经历,演杂剧的好笑桥段,变戏法其中的奥秘等……
苏远听着觉得新鲜,但越听越有什么不对劲,林然似乎一直重复了夏天的中午太阳很大,非常大,外面很热,非常热。
林然此时正在讲他小时候因为变戏法被别人看出了些门道差点砸了招牌而受罚,被班主绑在树干上,当林然正着重描述那天的太阳是如何如何毒辣将他晒成一条风干的咸鱼时。
“现在外头如此炎热,林兄可愿到寒舍小憩?”苏远打断林然,问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然咽了口唾沫,也不管茶梗还是土陶了,端起那杯凉了很久的茶一饮而尽。
茶苦的林然一下子脸就皱了起来,但心里还是美滋滋地,于是茶也就没那么苦了。
苏远把他领到张梓淇的房间,林然的脸又皱了皱,躺在床上,嘎吱一声吓得林然坐了起来。
“这,这床能睡么?”林然问。
“没问题。”苏远勾起了嘴角,“以前躺床上的人大概比你是重的多。”
林然以为苏远说得是自己,笑嘻嘻地说,“我可不这么认为。”
门外一众骑马的士兵略过,看都没看这里一眼。
时间又是过了几天,苏远的困境依旧没能解决,反而日益加剧。
此间张梓淇交了一份很厚重的房租,苏远朝他感激地笑笑。
张梓淇也笑,笑完说道——“家里有事,让我回去一趟。”
苏远的笑僵硬了片刻,又恢复了平常的面无表情脸,“哦,还会回来吗?”
“当然,小爷我可交了一年的房租。”
“那就……一路小心。”
“借你吉言。”张梓淇坐在马上歪着头盯着苏远笑。
张梓淇回家姑且算是苏远最近生活里的一件大事,而姑苏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家家主,死了。
听原因似乎是病死,几个儿子匆匆从外地赶回来操办葬礼,却没人为老父落下一滴泪。
此事一出,自然又是一阵唏嘘。
不过除了此事之外更多人的关注点放在陈家的巨额家产由谁继承,或者说,陈家的现任家主是谁?
陈家首任家主为了后人不瓜分财产,于是规定每辈都只能有一人继承家主,其他人只能分到一个普通富商的财产,可选择自立门户,也可继续在陈家做事。
听起来感觉就很惨烈!所以这也是说书人最爱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之一,然而,这次当姑苏城的说书人都准备好了厚厚一沓纸,最好的狼毫笔等等,装备十分之齐全。
陈家却演出了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是给谁看啊?!
在一片其乐融融中所有人一致推选了陈家次子陈思然当陈家家主。
整个姑苏城的说书人都表示十分忧伤,尤其是纸笔还不能退货,一看就知道是和陈家一个鼻孔出气的奸商。
《桃花缘》的热度渐渐下去了,苏远也渐渐能卖出几张画,张梓淇还没回来,宋景来找过苏远几次,但苏远太闷,觉得没趣后也就不来了。
生活又回到了之前,死水一般不泛起任何涟漪。
某个下午,一阵风拂过,凉爽而舒适,大约是快入秋了,苏远今天的生意不错,两手空空走回家的感觉也很不错。
“苏公子。”
苏远本能的一顿,他现在差不多已经走到家门口,熟悉的女声,竟是何萱。
“什么事?”苏远问,隐隐觉得自己平静的生活大概要被打破了。
“苏公子,陈家想聘请你,成为陈家的专用画师。”
“啊?”苏远愣住了,这块从天而降的馅饼太大,直接把他砸懵了。
在陈家做事的好处无须多表,倘若要一件件细数下来,那当真是没个三五天说不完,但苏远想不通的就是——为何陈家请自己当画师?
苏远越是细想,越是想不通,心里像是有一百只猫挠啊挠,终于忍不住,想找个机会问何萱,但有时就是你越是急着找谁那人偏偏就越像是和你作对一般,怎么都不出现。
何萱其实那几天正巧有急事,但耐不住苏远像傻瓜一般满陈家地找她,于是皱着眉头随便拖了个家丁找苏远。
找到苏远时,苏远站在某间院子的后花庭里,那是个败落的庭院,里面长满了杂草。何萱见到苏远时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结了,旁边的家丁带着何萱找到这后便急急地跑掉了,但苏远看不见何萱的表情,他只知道是家丁带着何萱来了,于是露出一个抱歉地笑,道:“何姑娘,最近在下的做法冒昧了,还请多多包涵。”
何萱最受不了这样的酸腐调调了,寒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苏远温声道,“何姑娘,在下斗胆,请问何姑娘因和缘故将我招进府?”
何萱地脸彻底沉了下来,她还真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之人,她铁青着一张脸,冷冷地说,“我只是奉别人的命令行事,苏公子若是想知道缘由,请自己去问陈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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