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起,父亲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了,最终,再也想不起他的样子,能记住的只有北堂野的微笑——犹如狼的问候,危险而又充满了魄力。
月辰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扯了扯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团了起来,继续呼呼大睡。
不管怎么样,都要吃好,睡好,努力健康的活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道理心里面清楚,感情上却是穷途末路。
自己声名狼藉,也不知道北堂烈怎么样了?
远方,北堂烈正在查案,抓军队里面的坏蛋,同时路见不平,为民除害。
其实,一开始北堂烈是走的很快的,急着回去见月辰,可是,当他看见那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们,就又没办法了,不得不尽心尽力去做事,一路巡视,一路清扫军营里的祸害。
很快,他就找到了当年打仗的感觉,在马背上的潇洒痛快……
大理寺,存放卷宗的大书房。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严密建筑,有防火材料,也有防水的设计,里面立着一排排高大的硬木书架,古朴厚重,一眼望去,叫人心生敬畏。
书架上面有竹简,也有书册,分门别类,放着各种各样的卷宗。
这只是第一层,在楼上还有一层,放一些更加隐秘的东西,有专人把守,没有令牌也进不去。
月辰端着一盏特殊的灯,慢慢的走着,查看这些记录。
他想知道,在当年,北堂野登基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亲的亲信都死的死,外放的外放,变得七零八落了。
然而,那段时间的记录,却是一片空白。
会在楼上吗?
月辰把灯放在桌子上,掏出月白色的手巾,慢慢地擦了擦手上的灰尘。
一个讥讽的声音道:“这儿经常有人打扫的,怎么,连这小小的灰尘,月辰君都不能忍受吗?”
“龙正德大人?”
月辰转过身来,看见了端着灯的龙正德。
这地方光线昏暗,若想仔细查看什么,必须的带上这种小灯——灯座和烛心都特制的,焰火特殊,温度低,不会引起火灾。
那龙正德相貌堂堂,看起来也算是年轻帅气,却带着几分阴郁,反射灯光的墨眸,有种血红色的妖异感,颇为瘆人。
他盯着月辰,出言不逊道:“在月辰君面前,我可不敢自称是什么‘大人’。”
月辰微微一笑道:“大人说笑了,我们都是同僚,何必太介意这些繁文缛节。”
“虽然都是同僚,不过,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可不会陪王伴驾,仗着恩宠,到处来混日子玩。”
这话,真是刺耳。
月辰君微微皱眉,懒得多说,端起自己的灯,道了一句‘告辞’,就转身走了。
那龙正德冷哼一声,非常的不屑。
在他眼中,月辰君只是个长的漂亮的二世主罢了,还是个勾引陛下的狐狸精,身份尴尬,不安于位,总之,是个祸国殃民的存在。
这种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因为大半夜的,北堂野就宣月辰君入宫议事了,后来,月辰君在早朝的时候,直接和陛下一起上朝了,之后也没有来大理寺,反而回到了宫里面。
这些流言蜚语,被有心人一说,顿时就成了香艳无比的故事。
甚至有人说:那月辰君貌美无双,其实就是女扮男装,一直以来,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月辰君,而是一位美若天仙的绝代俏佳人,故而,北堂野冷淡后宫,老是缠着‘她’云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月辰心里面难受,心情不好,搞的北堂野也心情不好。
皇帝心情不好,那还了得?
很快就出了‘禁言令’,把那些多嘴的奴才都处置了,还收拾在了市坊间胡说八道的人,甚至有妃嫔被误伤,跌了位份。
这么一来,不关注这种流言蜚语的人,都知道圣意恩宠了。
啧啧,月辰君和陛下……
不可说,不可说也!
这种事啊,越是不让别人说,别人越就来劲,表面上一个个的和木头一样,等下朝以后,关起门来,那更是说的离谱了。
圣人好龙阳。
后宫多悲伤。
日落月辰升。
江山近虚妄。
童言无忌,儿歌流传。
远方的北堂烈心急如焚,揉碎了京城的飞鸽传书,整个人暴躁无比。
月辰那样冰清玉洁的人儿,怎可沦为父皇的玩物?
不行,必须的尽快回去,阻止这一切!
京城。
新出的折子戏被封了,梨园清冷,只因折子戏中有龙阳君的故事。
——所以,影射了月辰君,真是十恶不赦,通通抓起来治罪,以儆效尤。
宫里面的那位‘圣人’,其实并不介意这种流言。
反而,北堂野觉得,让别人知道也没什么,自己就是喜欢月辰,又何必遮遮掩掩呢?大家心照不宣,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谁要是没事找死,那就成全他呗。
反正现在国家强盛,也不怕搞事情。
只是,对于月辰而言,这日子实在是过的郁闷。
所以说,禁止别人胡说八道,只是北堂野哄他开心而已……
同僚对月辰的态度,也很是微妙。
完全把他当成了后宫的贵妃一样,小心翼翼的端着,报喜不报忧——他已经成了大理寺的吉祥物,还怎么查国之硕鼠?
头疼。
月辰时常被接入宫,赏赐不断,还和皇帝老儿睡在一起……这种事,怎么说怎么不堪。
龙正德听了以后,更是讨厌月辰了,看见他就冷哼一声,扭头走开了,一脸的嫌弃。
其他人却是越发的巴结月辰了,他想做什么,还没有做,别人就意会了,办案子也是,抓人审问什么的,脏活累活全部轮不到他,最后上书的时候,大理寺卿还让他写——月辰君的字儿好看,而且皇帝陛下喜欢看。
在这种大环境里面,月辰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这一夜。
王伦又把他接了过去,北堂野早就设宴,等着他一起享受了。
私宴,自在。
舞乐都是最好的,北堂野还叫月辰和他坐着欣赏,抓着他的手灌他喝酒。
——这是个什么阵仗,什么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禁忌暧昧的混乱关系,依然在错误地延续着。
月辰心中有气,忍不住讥讽道:“小时候读书,我们先生说: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其实朱门算什么,说起这铺张浪费来,宫里面的花销才叫惊人,一出一进的,不知道有多少银子就和水一样哗哗的流走了……”
北堂野闻言哈哈大笑,看着月辰少有的真情绪,搂着他的肩膀道:“那你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改善一下?咱们辛辛苦苦的打天下,不就是为了享受这人间最美好的一切吗?”
月辰微微皱眉,小脸冷冰冰的,看起来非常的不高兴,却又可爱好看,有种嗔怒有情的感觉。
他想了想道:“我不懂打天下的心态,但是,我觉得,您是帝王,您一定想治理好这个天下,让老百姓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
“说下去。”
“可贵族之间,却渐渐有了攀比的风气,都爱讲究一个‘排场面子’,这种奢靡的风气,归根究底,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我觉得,应该从宫中开始整顿,改善风气,核对账目,提倡清廉简朴……”
月辰侃侃而谈,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北堂野一开始只是逗他,后面也随着他的话语而思考,时不时的点头,提问,和他商量。
最后,帝王拍拍月辰的手道:“你说的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
月辰愣了愣道:“可我只是一个四品官……”
“怕什么,你也算是我北堂氏族的孩子,完全有资格核办这件事。”
是了,他月辰君,全名是北堂月辰。
他是北堂氏族谱上的人,而不是谢思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世上,早就没有谢思安这个人了。
而谢家,也早就彻底的完蛋了,只是个被尘封的遥远过去而已。
月辰微笑,暗藏叹息。
北堂野把他抱过来,夸他劲腰玉骨,生的完美,腰腿有力,却又轻盈柔韧,既长身玉立,又温顺可爱,真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如坊间传闻那般:倾城倾国,国色天香,美的超越了性别。
月辰弯了弯唇角,抬手摸着北堂野的胡茬,毛毛刺刺的感觉,叫人心里面痒痒的,恰到好处的压下了那股子恨劲儿。
“陛下,长夜漫漫,不如我们行酒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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