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期虽看不出灵脉问题,却知她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眼见她真要独自冒险,这便上前一把将人扣进怀中,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只温言安抚道:“不行,既然这座岛有问题,你更不能一个人外出。我信你,兄弟们在海上漂泊久了,今天就让他们稍作歇息,明天一早我们拔锚起航,另寻别的海岛落脚。”
独孤拾光本是气极,被他这一抱却是安静了下来,面上当即就为这亲昵之举红了红。她虽疑惑男人身上为何一片冰凉,最后也只当是自己面红脸热体温太高了,这便小声问:“真的?”
风不期终究还是见不到她受委屈,就算明知不该再靠近,仍是无法选择放手,此时他默默叹了一口气,没让她看见自己心酸的神情,只一如既往地安慰道:“我们自小就认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是啊,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只是一个拥抱,独孤拾光就感觉二人的心又重新靠在了一起,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柔情似水,甚至难得主动认了错,“抱歉,我可能是不适应海上风浪,最近总是有些犯恶心,脾气也不自觉暴躁了起来。不过,只要你抱着我,我就平静下来了。”
“我不贪心的,只要你不再躲着我,每天瞒着大家偷偷抱一下就够了。风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是御灵宗宗主之女,也是风水之术唯一的传人,自小因天赋极高而受尽师门宠爱,没人敢说她一句不好。可纵使是身为天之骄女的她,面对心上人也不由谨小慎微了起来,没人教过她退让和迁就,是那份喜欢的心自动让她学会了反省,只需稍稍被哄一下,她就能收了所有任性与焦躁,变成世上最懂事的女人。
这是风不期最珍重的心意,为了保住少女安稳的生活,他自发拿起枪迎战无法匹敌的魔尊,他不想那些肮脏的腥风血雨沾染自己所爱之人的裙摆,不愿乱世风雨凌乱了她素日最喜的满树梨花,所以,他直至死去都不曾退却一步,始终挺直脊梁屹立于战场之上。只可惜,最后他还是输了。
纵使牧十一让他活了过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怎么能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共结连理?
他闯荡天下这么多年,这些道理早就想明白了,可是,即便心里很清楚,真正面对女子的泪眼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握紧她的手说出了不可能实现的誓言,“好,只要你喜欢,不论多久都可以,我绝不放手。”
只是一句话,独孤拾光的神色瞬间便放了晴,然而,就在二人耳鬓厮磨时,牧十一突地匆匆赶来,见他们抱在一起还愣了愣,指着二人就惊讶道:“大哥——你——你们?”
他一来,风不期就松了手,轻咳一声就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回应:“十一,你来了?”
“说是不放手,结果他一来你就松手了。”
这样的反应自然让独孤拾光不喜,当即小声嘀咕了起来,风不期见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轻声哄着她,“七妹,我与十一有些事要商议,等会儿再来寻你。”
在外人面前是连她的名字也不叫了,独孤拾光忿忿跺了跺脚,最终还是横了他一眼,选择扭头就走,“知道了,你就和他聊个尽兴吧!”
这些渡海修士彼此都掩饰了身份,除了少数与御灵宗交好的门派也没几个人猜出独孤七就是独孤拾光,牧十一见状只当自己打扰了大哥好事,尴尬地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先说起了正事,“大哥,我现在还没见到家主,不过你放心,我定然向他要来秘药救你性命!”
风不期是牧十一从战场上救下的,少年自称用牧家秘药令他起死回生,只是不知为何恢复得并不彻底,还需返回牧家进行医治。少年这份心风不期很感激,然而他对于起死回生一事终是存疑,最近身体时不时爆发出对生食的渴望更让他不安。他过去是不沾鱼腥的,可这些日子在船上吃生鱼却极为舒适,甚至已经咽不下去任何熟食杂粮,这真的只是使用药物的后遗症吗?
风不期已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然而面对一片好心的牧十一也不好太过打击,只能皱眉问:“牧心,这世上真的存在不老药吗?”
牧心便是牧十一的真名,他过去最敬佩风不期的英勇事迹,此次有机会救下自己理想中的英雄更是满心欢喜,这便积极地回应道:“大哥你在胡说什么,这当然是有的啊,你不是已经活过来了吗?虽然目前是出了一些差错,但只要继续服用不老药,一定能完全治好的。
你知道吗,我方才问过了,牧家这任家主名为牧北尘,他就是我祖母那一辈的人物,已经活四百年了!”
这个时代天下还没几个活到这样年岁的修士,风不期闻言也是惊了惊,不过仍谨慎地质疑了一句,“若是渡劫期修士,或许可以活到这个岁数。”
然而,牧心对此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牧家只学祖传巫术,他们认为修仙是亵渎神灵的邪魔歪道,就连医术都不许本家子弟沾染半分。我祖母留下的手札还说他们曾把一个擅自学医的直系子弟赶出家门,有这样的家规,家主是绝不会偷偷修行的。”
六百年前修真门派已初见规模,修士在权贵中备受推崇,风不期没想到这被灭的天海国旧属竟在排斥修行一道,虽还对不老药存疑,却也有些好奇没有修为的牧家家主是如何活了这样长的岁月。
他心中有些疑问,暗道那被赶出家门的牧氏子弟或许在外界有些声名,这便问道:“那个被逐出去的牧家人后来如何了?”
“不知道,祖母只叫他邪魔,提起他的字迹都很凌乱,好像很害怕那个人。”
说来也怪,牧心与牧家守卫聊过此事,可牧家人一提起那个人都是惊恐地回避,好像那是个不能招惹的恶魔的一般,也不知到底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这样的事也让风不期觉出了不对劲,他相信御灵宗的手段,此时心中已有了退意,面对一心想救自己的少年也只能委婉劝道:“我总觉这个牧家很诡异,你还是不要与他们打交道了。生死有命,若风某注定要死,我也认命。”
风不期是认命了,这些修士都是各大门派留下的火种,他不愿为自己一丝活命的机会让他们涉险,更不能让独孤拾光也牵扯进其中。然而,牧心却不能接受这样的选择,纵使风不期好言相劝,仍是倔强道:“我不,我不信命,世上有那么多小人尚在苟且偷生,大哥你这样的英雄人物凭什么要死?你等着,我一定要救下你!”
少年人冲动起来根本拦不住,牧心这便向牧家方向匆匆而去,风不期正欲阻拦,眉心却是忽的一阵刺痛,近日越来越频繁的饥恶感令他有些眩晕,他想从湖中捞出一条鱼暂时缓解,结果这偌大的仙子湖竟没有一尾游鱼,简直像是所有活物都被什么吃光了一般。
这样的情况很是异常,可他已用全部修为镇压这折磨人的空腹感,再没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最终也只能靠在树下疲惫地合了眼,试图用睡眠去忘却身体的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 风不期:有女朋友又有迷弟是我的错吗?
付红叶:听我的,你现在换武器还来得及。
邻安君:快改职业啊,别把枪兵体质遗传给我的男朋友!
独活:还是我们教主好,永远都不会有这种因为太受欢迎而带来的烦恼。
尤姜:你已被教主踢出群聊。
我这种弟弟手速码一章至少需要五小时,老年人果然只适合玩消消乐。(枯了)
第九十五章
风不期的脖颈已出现尸斑, 这便是尸人饥饿的征兆,若不及时猎杀活物补充生气这具身躯终将渐渐腐烂。他的意志力也算顽强,竟至今都不曾对活人出手, 然而,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 只怕还是扛不住尸人渴望血肉的本能。
真相已渐渐浮出水面,风十七无疑就是风不期之子, 他也不像浪荡之徒,想来那随着棺木漂至外界的母亲便是独孤拾光了。如今最大的疑问还是在于牧家那不老药,若风十七真是被此药变作了尸人,只怕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此一想,尤姜便担忧起了还潜伏在牧家的寸劫, 立刻要求牧北绝带他们过去查探情况。牧北绝虽不愿进牧家,在他们的坚持下终究是答应了, 施术隐去了众人踪迹, 领着他们落在了牧家家主所居住的塔顶。
说来也巧, 他们到时寸劫正被牧北尘召来了大厅。越人没有自己的文字, 所有传承皆靠图腾与歌谣,按理说他们应当听不懂牧家人的言语, 然而也不知是幻境的缘故, 远道而来的中原修士与岛上之人沟通居然毫无障碍,简直就像是不需要言语只用意念在交流一般。
这种异象只有发现此地是幻境的他们才能察觉,仍陷在幻境之中的人却是完全没有发觉不对劲,寸劫此时也是顺应尤姜命令认真潜伏, 只当自己是个流落在外的牧家人,此时遇上海难方才回到家族。
越人房间皆以珊瑚海贝作为装饰,家主的待客大厅更是以数不清的千年珊瑚作为屏风,桌椅皆是巨大贝壳,屋顶则悬着明珠作为光源。作为家主的牧北尘果然如牧十一所说,虽然体内没有半分修为,面容却停留在了青年时期,眉目更是与牧北绝隐隐透出了几分相似,可见二人多少有几分血缘关系。
他也如其他牧家人一般手佩银戒,断发纹身,然而身上却是祭司独有的雪白长袍,轻薄样式倒与那掩面神像同出一脉。更让付红叶在意的是,此人肩上缠着绷带,伤口隐隐可见血迹,可见在不久前刚好受过伤。此人既是海神祭司定然有其独门本事,普通伤势早该痊愈,如此情况只可能是中了一些特殊咒术。而凤知融合了长安天子力量,若他不收回灵力,此剑造成的所有伤痕都无法愈合……
二人神色皆是一动,厅堂中的人却还在如常对话。
牧北绝的神色很冷,即便如今是少年化身在体内,不说话时也叫人不敢亲近,然而牧北尘却是颇为亲和,此时唤来了寸劫也是轻声嘱咐道:“牧劫,你即将认祖归宗,如今自当履行家规。我们家中的九相图你也见过不少,现在便为自己画上一套吧。”
寸劫没想到他叫自己参见竟是为了此事,更没料到这些画竟都是画中人亲手绘制,他自是不愿这样诅咒自己,虽接过了画卷却没有动笔,只是平静问:“家主,我们还活着,为何就要去画自己死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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