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珏在屋内走了一圈,沉思半刻,指了指东南方一面不起眼的镜子道:“那里是生门的所在。”
李君然走过去,将祁明珏护在身后,伸手左右转动了一下镜子,随即屋内响起了一阵“咯吱,咯吱”的机关声,一道石门凭空开启。
小豹子一惊退后了几步,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地躲到了祁明珏的腿后,但又忍不住好奇,探了探脑袋,祁明珏一把抱起它,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跟着李君然走了进去。
随着石阶一路向下,他们来到了一间石室,石室不大,分内外两间,外间桌椅床铺一应俱全,内间正中并列摆放着两口石棺,四周墙上刻了石棺主人的生平故事。
原来石棺中的两人是一对苦命鸳鸯,一人正是于可,而另一人则是当今安国公雷正的叔父雷威。
雷威文武双全,精通音律,在一次出征途中机缘巧合救下了遭遇山匪打劫的于可,英雄救美向来会成就一段佳话,两人亦不能免俗,心生情愫,私定终生,得胜回朝之时,雷威便带着于可回京拜见老国公,老国公不知何故,向来对文人墨客没有好感,甚至是到了厌恶的地步,听闻自己的二子爱上了一个文人,便棒打鸳鸯,极力反对两人交往,更有甚者当下为雷威定了门亲事,逼其娶亲,是夜雷威便带着爱人私奔,辗转躲避雷家的追踪至此,两人此后再未踏出此地,雷威致死未再见其父,在于可寿终之时服毒自缢追随而去,终究做到生前承诺,与爱人生同寝死同穴。
祁明珏看着墙上所刻的文字,想到自己虽非自愿出嫁,但能携手爱人共度余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珏儿,看看我找到了什么?”李君然的喊声打断了祁明珏的感思,他献宝似的将两块玉佩放到了祁明珏眼前,颇有些孩子气。
这两块玉佩是上好的血玉,分别雕刻成凤和凰的样子,浑身通透,如血鲜艳,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凤佩背后刻有: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而凰佩背后则刻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合意吧,这对凤凰玉佩可遇而不可求,既然遇到,便是有缘。”李君然眉梢一挑,分别在两块玉佩背面刻下了“然”、“珏”二字后,将凰佩给了祁明珏,自己则将凤佩藏于怀中。祁明珏收下了凰佩,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第36章 第 36 章
两人收拾好了心情,在石室中找到了另一处出口,顺着走了出去。
李君然环视一周:“这是我们进来的地方,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祁明珏:“两位前辈能避世终老,绝非偶然。”
李君然凝视密林有些后怕道:“这林子是个巨大的阴阳八卦阵,是我疏忽了,若非珏儿那一滑,我们恐怕就要命绝于此了。”
祁明珏伸手轻抚了下李君然的后背:“君然错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若非君然舍命救我,我们又怎会有机缘得到这对玉佩呢。”
“珏儿放心,血玉有灵性,定会守住我们的感情,我对珏儿的心意日月可鉴,情之所钟,矢志不渝。”
“嗯。”
这人怎么,怎么随时都能说出如此缠绵的情话,都不带脸红的呀,祁明珏又羞又气,半天接不上话,在看不见的耳背处一片红晕迅速爬了上来,他低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殿下,殿下再此。”朗月指着两人的方向激动的大叫道。
秦风带着众人一路追踪到此地,在林外转悠了两圈,深觉此密林透着古怪,不敢贸然深入,只得在外围边探寻边想法子,本想着再找不到人,就分出一队人深入林中寻找,另一队人则在外围策应,不曾想天可怜见,云破月明,再最后一刻让他们守到了自家的两位主子。
平凉城
“张超,你可有话说?”李君然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堂下的张超,漠然地开口道。
“属下认罪,要杀要剐,全凭殿下处置,属下绝无怨言。”
“张将军这又是何苦为之?”曹远图面露惋惜之色,这几日他多少也听到了些风声,加之先前的推测,也理清了不少事,只是他想不明白,他与张超在军□□事多年,对他的为人多少有些了解,张超是个赤血丹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么就里通外国了呢。
“张将军爱女心切,本无可厚非,可惜将军却为一己之私以天下苍生的性命为赌注,他们何错之有?”
张超听闻祁明珏所言,知道太子已经查清了前因后果,也无须再过多遮掩了:“殿下怜惜天下苍生,是殿下仁厚,苍生没有错,难道我的丫丫就有错了吗?”
“超不是个好父亲,当年超随军出征,经年累月不在家中,丫丫跟着他母亲吃了很多苦,当年与金辽一战,战况惨烈,阴差阳错,传言说我战死沙场,当我回到家中时,已是物是人非了,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年家乡闹灾,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娘子带着年方十四的丫丫到京城投奔亲戚,可亲戚没有找到,丫丫的母亲经受不住颠沛流离之苦,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丫丫无法只得卖身葬母,恰巧被途径的太师夫人买下做了史家的丫环,之后被三公子看中,收了房。”
祁明珏:“张将军觉得愧对幼女,尽自己所能补救,可是张将军认为在陷害了太子殿下后,张将军和张姑娘还有活命的机会?就史翠海那个二世祖会为了个妾和他父亲据理力争?”
“我……”张超垂头无话可说,他知道祁明珏说的都对,他所做的不过是徒劳,史家不会因为他所做的对他女儿有所改观,但在亲眼看到女儿被夫家欺辱,过得并不好时,他内疚,他心疼,他身为人父,却没能为女儿做过什么,当女儿跪着求他时,他心软了,他答应了,他不后悔,为了女儿,就算负了天下人,他也义无反顾,张超拔剑,刎颈自戮,倒在陈御医面前,当场毙命。
陈御医见状 ,受惊过度,昏死过去。朗月命人提来冷水直接泼了上去。
陈御医被冷水淋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不等问话,就颤颤巍巍一股脑地和盘托出,全招了出来。
不仅交代了此次随军司机谋害太子的事,更将当年文德皇后和先太子妃的死也交代了出来,当年他不是直接下药之人,但也有拖延救治之责。
他是个真正唯利是图的小人,早就与史贵妃勾结,空有一身医术,却贪图荣华富贵,攀附权贵,陷害忠良,本是用来救人的医术,在他手上却成了害人的工具。
李君然下令,以通番卖国罪论处陈御医,处以极刑,以儆效尤。对于张超,念其往日军功,对外宣称是战死疆场,保住了他的晚节,也算是对他戎马一身的最好的安排,追随张超的将领个个对太子殿下感激不尽,誓死效忠,至此,李君然不费一兵一卒收复了张超手上的两万军士。
几家欢喜几家愁,平凉失守,乌恒失去了南面的屏障,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宇文家坐不住了,实力与其骑虎相当的北方门阀鲁家也坐不住了,乌恒皇室郝家更是坐立难安,几日之间三方使者纷至沓来,各方势力齐聚平凉,暗自较量。
“殿下今日是要去见宇文泰?”
祁明珏知道这几日李君然虽然面上平静,但私下却是频繁接触各方来使,李君然做这些事本来也是没有瞒着祁明珏,只是经过了祁明珏为人所制的前车之鉴,如今李君然行事就分外小心,绝不会再至祁明珏于险地,向来都是单刀赴会。
“宇文泰的城府心计绝不再宇文家主之下,我倒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药。”李君然让祁明珏帮着自己束腰带,享受着祁明珏的服务,心情舒|爽了不少,“按在乌恒的谍者传回来的消息,这次就是宇文泰的人撺掇的宇文护。”
“一石二鸟,如果运气好,我们杀了宇文护,他倒是可以一劳永逸了。”祁明珏束好腰带,还帮着李君然理了理衣襟。
“不止如此。”
祁明珏手上一顿,眨着凤眼,一脸疑惑。
“平凉一役,能破探马赤军可不仅仅是我军应对得当,将士勇猛,”祁明珏迷茫的眼神勾得李君然如猫抓挠心般心痒难耐,一把环住了自家爱妃,好一番亲昵,哑声道,“主要还是宇文使了偷梁换柱之计,偷偷换下了大半的人马,说到底,我们对付的不过是参杂了普通骑兵不到半数的徒有其表的探马赤军罢了。”
祁明珏靠在李君然身上,身音闷闷的:“看来乌恒内部各方的关系与垒卵无异,早已是岌岌可危。”
“乌恒本是游牧民族,部落门阀各自为政,时至今日,皇室势微,皇家,宇文家,鲁家已然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李君然稍稍放开了祁明珏,右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眼神犀利,语气坚定,“时机成熟,星星之火便可成燎原之势。”
龙有逆鳞,蛇有七寸,祁明珏就是李君然的逆鳞七寸,动了祁明珏的是宇文护,算计宇文护的是宇文泰,推波宇文家内斗,助澜宇文兄弟阋墙的是整个乌恒各部族门阀,所有人看似无关却又千丝万缕,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李君然周旋于各部族之间,签订各项协议,让乌恒各部族互相牵制,互相制衡的同时,也埋下了猜忌的种子,此时没有人知道,李君然的布局将成为数十年后乌恒覆灭开始的那一点星星之火。
第37章 第 37 章
大周勤政殿
“捷报,捷报,陛下边疆的捷报……”
殿外传来流星马送来的八百里捷报。
流星马一身风尘仆仆,满脸喜气,铠甲未脱,跪在殿上:“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大破乌恒军,乌恒遣使臣与我军和谈,我军同意交还平凉城,乌恒承诺二十年不犯我朝边境,赔偿我朝俊马两千匹,黄金十万俩,太子殿下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孝文帝闻声开怀大笑,连连叫好:“哈哈哈,好,好,好。”
满朝文武闻言齐贺,朝堂之上山呼万岁,唯史太师黑着脸心有不甘。
“噼,啪,哐当,哐当……”
“舜儿,你干什么?”史贵妃刚进院门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门外候着一圈内侍婢女,她小跑两步进了儿子的书房。
“干什么,干什么,母妃问我干什么?李君然骗了我们所有人,他根本没病,他就要带着战功凯旋而归了,您说我还能干什么?” 李君舜眼睑布满血丝,面目可憎,冲着史贵妃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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