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不是人的力气! “快闪开!” 任戈在人群中穿梭,中年男人担心混乱人群的安危,大吼一声。 钢管已携破风之势穿过人群,插入任戈的卫衣兜帽,任戈的衣领瞬间锁死,惯性将他狠狠拉到地上。 后背传来一阵钝痛,痛得任戈眼前发黑,连眼神都摔得清明了几分。 透过蒙着生理性水雾的视线,他看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受害者”正慢条斯理地活动肩颈走向他,纯白的羽绒服干净无尘,晃动都没晃动一下。 中年男人的嘴长成了O型。 被抢的钞票在那一瞬间如同天女散花般飞起,飘飘悠悠的落到任戈身上和四周。 围观的路人却都自觉散开一大片,没一个人敢上去捡不义之财。 白存远上前抽走钢管,一脚踩到任戈的卫衣帽子上。 “抢我?” 清亮的嗓音像动人的小提琴拉了弦,任戈却在那声音中听到了比这寒冬更冰冷的死意。 白存远说完,朝周围的围观群众点头,鹿眼微弯,露出一个浅淡礼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抓小偷。” 他张白净秀气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映得近乎透明,漂亮的小鹿眼笑起来像春日盛开的花。 周围的招工者纷纷摆手回礼,人群逐渐散开。 只有个别人还留着看热闹,其他人都忙着找工。 底层务工的人的生活是匆忙的,没人关心别人的闲事。 水泥路面的寒气渗进脊椎,任戈躺在地上看着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俯瞰他的白存远,无边恐惧将他淹没。 任戈看过小说里偷钱的人被打个半死仍在路边,尤其像这种白净的有钱人,性格都很淡漠。 他腰腹发力猛地弹起,衣领骤然锁住他的咽喉,后脑勺与地面碰撞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一连两次磕到后脑,任戈只感觉视网膜炸开金星,恢复视觉后,他看见白存远眼中的笑意在寒风中变得浅淡,逆光下瞳仁是一片无机质的黑。 寒冷和恐惧将任戈裹挟。 “我再投一次,就不保证还能投到帽子了。” 在路灯下反着冷光的钢管在白存远手上打转,细长的钢管扫过任戈的鼻尖,任戈浑身汗毛直竖。 不保证投到帽子……如果那根钢管错位,插入他的后脑。 任戈想都不敢想,打了一个机灵。 白存远这才松开踩着任戈卫衣帽子的脚,冷声命令: “把钱都给我捡起来。” 任戈翻身爬在地上,将散落在地上的钱一张一张捡起。 三分钟后,一双灰尘扑扑的手捧着一叠现金举过脑袋,任戈半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也不敢站起来。 白存远没接。 任戈这才抬头看他,又看看手中的钱,缩回手将落了灰的钱在胸口一通擦,才又捧起来。 白存远这才接过钱,伸手点了点:“少两张。” “少?那肯定是那些人捡走了!”任戈猛地抬头,左右乱看,狼眼带着凶光。 人群早都散干净,仅剩的几个人听见白存远说少两张,也立刻装作很忙的样子散开。 任戈跪坐在地上,束手无策,咬牙道:“不是我抢的,我也没藏。” 白存远冷笑:“他们是从我口袋里捡的?”
第2章 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享受一天的阳光 任戈不敢说话,冷不丁听到白存远一声怒斥:“回话。” “不,不是。”方才硬气瞪旁边的人的小狼瞬间怂成小狗,他咬咬牙,才声音磕巴地出声。 白存远抱臂:“你没抢,我的钱能被他们捡走?这钱从你工钱里面扣。” 从……从工钱里面扣? 他……他还要我做工? 任戈懵懵抬头看向白存远。 “我……我抢了你的钱,你还叫我做工?” 白存远点头,任戈立马爬起来,眼睛滴溜溜一转。 白存远抬了抬下巴。 任戈顺着白存远抬下巴的方向一看,看到地上躺着的光溜溜的钢管。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打工还账就捅死我? 白存远的教训浅淡又干脆,让人生不了违背之心,他有碾压任戈的实力,却只是轻描淡写揭过任戈的过错,给了他个很容易就能弥补过错的方式。 人类都有求生的本能,他们会下意识的服从强权求生,而不是逃跑,因为逃跑会面临被抓被宰的风险,服从则不会。 打白工和死亡比起来,打白工明显更容易。 白存远从末世回来,太明白这点了。 他说完,扭头走向招工市场的出口。 任戈看了看白存远的背影,他想跑,但又摸不准白存远能不能追上他。 横竖打白工不会死,白打工就白打工。 他在原地站了一秒,咬牙追上白存远的脚步。 任戈前世以一己之力屠杀一个安全区,被称为“屠皇”也被成为“人型尸潮”。 白存远从车前镜片中看见任戈坐在后排把两只指头搅在一起。 寸把的头发和不羁的眼睛,配着可怜的小动作。 白存远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才偷个东西就这么紧张,说跟上就跟上,扔国际线能卖俩腰子。 就这脑子,屠城……白存远想象不到。 出租车停到一间户外装备店前,白存远带着任戈跨进店内,指尖掠过货架挑了两耐磨冲锋衣裤,转身将其中一套抛给身后人:"去换上。" 任戈接住衣服,让衣服远离胸前。 “把他收拾干净。让他把衣服换上。”白存远对服务员说。 他干净利落属于常在高位的人的气质,让服务员第一时间确认这是个大主顾。 服务员微微欠身:“是先生,您稍等,我们这里有湿巾。” 任戈和服务员离开,白存远去换上了另一身夹绒的冲锋衣,和服务员小姐要了压缩袋,买了一个55+10L的户外包,将白色羽绒服压缩后扔了进去。 末世一旦开始,羽绒服在僵尸的助力下变成末世的第一场雪,白存远并没有成为散花雪女的想法,这件衣服可以留到后面御寒当褥子,但绝对不适合穿在身上。 任戈收拾的很慢,他被服务员小姐拿湿巾擦得干干净净,才换上那身冲锋衣。 任戈就是手脚脸脏,外套不干净,里面的衣服被和他一起来城里务工的乡亲洗的发白,带着皂香。 白存远自顾自的在橱窗上挑选东西,水袋,手套,套锅,还有五六把通身纯金属的登山镐……叮叮咚咚一大堆,将背包塞的满满当当,登山镐扎捆绑在背包外面。 末世丧尸开瓢利器,轻松易得。 任戈换好衣服等在白存远身后,半天都不见白存远开口,白存远只在服务员试图介绍衣服的时候给她比了个噤声手势。 他犹豫深呼吸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让我换衣服。” “脏。” 任戈偷偷看过吊牌,这套衣服足足两千五百块,是他一个月都挣不来的钱。 他不会让我还吧…… 任戈拿不准白存远的意思,结巴的试探道: “我干活,不穿这么好的衣裳。” 白存远轻笑一声。不穿这么好的衣裳? “你干活,需要抢那么多的钱?” 任戈被这话刺得脸上涨红。 白存远难得露了表情,可那笑带寒霜。 任戈本就紧张,被被点破抢钱的事实,双手无助的在身前搓搓,看见白存远不悦的神情,任戈咬了咬牙,软了声音: “哥,是我不对,我不敢了,我需要钱,我得挣钱,霍姨发烧三天了,医院吊水儿特别贵,任叔和霍姨说不治了,在家熬一下算了,我觉得得治,我想挣点钱给他们。” “这和我没关系。”白存远面不改色。 心里却想,这个小骗子。 说谎都得思考一秒深吸一口气,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任戈鼓起勇气才说出这些话,他说出这些话就后悔了,双手绞在一起。 任戈艰难地吞咽唾液看着白存远,他不知道白存远会不会突然生气就不让他做工,然后因为那些钱把他就地揍个半死。 白存远就那么看着任戈,半晌,他走到任戈身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发烧是正常的,不用吊水,在家抗一抗就过去了。” 任戈在愣怔间,竟然感受到了一些,如丝如缕的关切。 他心软了? 我的示弱奏效了! 任戈被摸头这个亲密的动作和温柔刺激的缩了一下,听见白存远的话,没忍住伸长脖子问他:“真的?” 他一边问一边看白存远的脸色,白存远神色淡淡,不辩喜怒,抚在他头上的手却很有力很温暖。 当然是假的。白存远将任戈头上不知哪儿挂的线头扯掉,收回手。 这个时候的发烧,不是变成异能者,就是变成丧尸,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不是活命的地方。 “真的。”白存远说。 白存远只想带走任戈,不想管什么霍姨任叔。 他结完账走出店门,任戈背着巨大的背包跟在后面,阳光温柔地洒在白存远的身上。 白存远想到丧尸围城的倒数第二天,穆澜峪跪坐在床上,他将头枕在穆澜峪的腿上,阳光从安全区的房屋洒下落在他的脸上。 异能透支带来的刺痛在白存远的颅骨里翻搅。穆澜峪带着厚茧的拇指压在他的太阳穴上,把他眉心所有令人暴躁的疼痛揉成令人喟叹的平和松散。 异能过度提升后,白存远一直有头疼的毛病,穆澜峪总是不厌其烦地为他揉头,总要揉到他眉心松开才停手。 “丧尸的动向我已经感受到了,明天丧尸围城,没必要再挣扎了,头疼与否都没有意义。”他枕在穆澜峪的腿上,表情无喜无悲,没有起伏。 穆澜峪低头看他,神色有种浅淡的温柔:“让人民享受今天的阳光吧。” 穆澜峪的声音总是裹着某种不合时宜的温和,仿佛城墙外涌动的是麦浪而非腐尸。白存远在他的按摩下慢慢闭上眼睛,又享受了一日阳光。 就像穆澜峪死前说的那样:“人类还可以再活一秒,我还可以让你再活一秒。” 白存远不理解穆澜峪上辈子经历了十几年的末世,为什么还一直执着于这样无意义的东西,但此刻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想起在劳务市场辛苦找工的人。 人民活着的意义,就是享受一天的阳光。 管一管那些只想见一天阳光的普通人也未尝不可。 免得任戈这小傻狗跪地嚎啕大哭。 “任戈,带我去你家。” “啊?” “我今晚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或者你带我找个宾馆。” 任戈一双眼滴溜溜的转。白存远一下就能给他买两千五的衣服,招待他,他能出的钱肯定不少。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35 首页 上一页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