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户人家就爆发了争吵。 那一日蒋禹舒到姑娘家做客, 恰好那户人家吵上门来, 双方没谈拢,就打了起来。 但蒋禹舒这个准姑爷没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他嗓门不大。 只会嚷嚷有话好好说。 还觉得那户人家的确有理。 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于是这姑娘家就很是不满, 有了退亲的念头。 这姑娘的父亲托媒人留意留意,结果一下子就寻到更合适的,于是蒋禹舒就被退亲了。 余采讲完这一大串,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 而后才道:“这个事呢,没落到我身上,我也不知怎么评判。” “但他这个处理, 毛病也不是特别大。” “以他这个年纪,还能与小地主家的姑娘定亲,相貌应是很出众的。而且的确没什么不良嗜好,几乎不会生气。” “要不,让榆哥儿相看一下?” 叶厘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缘由。 这与他猜测的可是背离了十里地。 他想了想,道:“行,我回去问问榆哥儿。” 这童生除了帅,还读过书,情绪也稳定,虽然比江榆大了六岁,但如今才二十二,离色衰远着呢。 这事他不好评判,得看榆哥儿的态度。 于是,回村后,叶厘将牛车赶到江大河家。 恰好一家四口都在,他便将蒋禹舒的事讲了,让几人都发表发表意见。 江大河皱眉,放下手里劈到一半的干柴,道:“这种连自己人都不帮的傻子,有啥用?” 在乡下,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可江榆忍不住反驳:“他长的好啊。” 这话听的江大河两眼一瞪,训道:“长的好有什么用?屁事不顶。” “顶啊,至少我还是想先见见再说其他。” 江榆才不怕江大河,还振振有词的反问:“你之前不是说,一切全凭我喜欢吗?” “……那也不能找个这样的傻子。” 江大河继续瞪眼。 这童生的行事,与他信奉的理念相违背,他不想要这样的儿婿! “我不管,先见了面再说。” 江榆说着几步来到叶厘跟前,抱着叶厘的手臂摇晃了两下,低声求道:“厘哥,你帮我说几句呀。” 叶厘便对江大河道:“二叔,要不还是先让榆哥儿见见?说不定这人长的不合榆哥儿胃口呢。” 一旁的江柳闻言,帮腔道:“爹,这又不是要定下,只是见面而已,你先别生气。” 不生气? 这如何能不生气? 凡是乡下的人家,谁家都不会收这样的傻子! 但现在叶厘发话了,江大河也不好一口回绝。 他便又瞪了江榆一眼,道:“厘哥儿,你既这样说,那就先让榆哥儿见见那人。” 这话一出,江榆松了口气,脸上顿时有了笑。 可叶厘笑眯眯的问道:“二叔,如果是你,这事如何处置呢?” “我?”江大河哼了一声,双手叉腰道:“我要是种树那家,这树我肯定要种,我自家的田,凭什么拦我?” “我要是相邻的那户人家,那我肯定反对到底,敢祸害我家的庄稼,这事没完!” 乡下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 全看自家是什么处境,有多少拳头。 他之前想要儿子,不仅仅是担忧将来没人养老,还是怕这种情况! 反正他瞧不上这童生。 这门亲事,他不答应。 江大河打定了主意要反对。 但江榆却是欢天喜地的为相看之事准备。 叶厘本想将这场相亲安排到半闲居,但考虑到对方家境一般而半闲居消费不低,于是,他便把这次相亲安排到了北城门外。 野枣坡与县城之间只有一条土路相通。 但这条路还连着一条羊肠小道。 这小道僻静,再加上中午炎热甚少有人在外走动,江榆与对方可以多聊几句。 江大河不同意这门亲事,叶厘自是不能让江榆只凭几眼就定终身,两人简单交流一番,若是互相接不上对方的话,那就算了。 脸再好看,若思路不同频,那也没用。 这次相亲对蒋家而言,乃意外之喜。 蒋禹舒是蒋家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俩哥哥,他前些年只顾着埋头读书,后来两个哥哥的儿子大了,也有读书、娶亲等需求,于是两个哥哥便不想供他了。 他就从私塾归家,准备说亲。 当时他二十岁,以他的相貌,本能说门不错的亲事。 可他家境普通,一家十多口人挤在一个只有四间瓦房的小院子里。 他的房间,乃是灶房改的,狭小逼仄。 他也没正经营生,日常以抄书为主,顺便教导侄子读书。 所以,他挑拣的余地不大。 好不容易去年和乡下小地主的姑娘定了亲。 结果碰到了那事,被人家姑娘踹了。 这下子亲事艰难了。 他年纪大、个子也一般,还暴露了不帮亲这一点,于是再有媒人上门,介绍的小哥儿、姑娘都不达预期。 蒋家人愁坏了。 他自个儿也发愁。 再这样拖下去,那就更不好说亲了。 他正准备妥协,结果一桩好媒茬落在了他头上。 对方竟是野枣坡的,还是变蛋、芋泥的发明者、豆腐泡作坊主的堂弟! 这条件优渥的,叫蒋家人都笑眯了眼。 如今全县谁不知变蛋、芋泥、豆腐泡? 因此,相亲这日,蒋禹舒特意将自己拾掇了一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出门前还又刷了遍牙齿。 但他拒了自己老爹往他鞋里塞鞋垫好增高的提议。 这只能瞒一时,又不能瞒一世。 一旦有了第一次欺骗,那说不定今后他每句话都要受质疑了。 江家小哥儿能看得上他最好。 若看不上,这也不能强求。 这日中午,蒋家父子俩步行到了北城门,出城,沿着土路走了一里地,这时右边多出了一条小道,通往不远处的山脚。 父子俩拐上这条小道,走了没一会儿,便瞧见叶厘、江榆、梁二香、江通四人站在路旁。 双方见面,蒋父上前与叶厘、梁二香、江通打招呼。 之后几人就走到一旁闲聊,叫蒋禹舒过去同江榆聊几句。 江榆此刻心头已经有小鹿乱跳了。 他怔怔的望着朝他走来的蒋禹舒,呼吸都屏住了。 他大脑空白,只余两个字:好看! 蒋禹舒生的白,眉毛浓黑,眼睛微双带着笑,鼻梁挺翘,嘴巴瞧着有些肉,整个五官单拎出来不惊艳,可组合到一起,和谐又帅气。 而且他面相善良,气质温润,一看就是没脾气的老好人。 个头的确不算出众,但站在江榆跟前,比江榆也高了半个头。 蒋禹舒瞧着江榆的模样,知道自己容貌叫对方满意。 他打量了江榆几眼,这小哥儿瓜子脸,睫毛浓密,眼睛大而亮,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这相貌超出他的预期。 但他心中更紧张了。 除了这张脸,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深吸一口气,他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这话将江榆跑远的思绪拉回大脑。 回了神,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他顿时脸颊红红。 他垂下眼睛,抬手掐了下身旁的杨树,道:“是我来早了,我们村离得近。” 要见帅哥了,他等不及,早早吃了午饭就来了。 蒋禹舒也知道他们父子没迟到,他没在这个问题上打转,缓缓道:“嗯……那我说说我自个儿吧。” “之前一直在私塾读书,但没读出什么名堂,眼下每日抄书换些银钱。” “我不善言辞、性子沉闷,虽长你几岁,但真碰到大事,可能还不如你主意正。” “简单来说就是我这个人,用处不大。” 这一番话,叫江榆眨了眨眼,他瞧向蒋禹舒:“你是说,之前退亲那事儿?” “是。”蒋禹舒脸上显出羞愧:“我当时真不知该如何处置。” “那现在呢?有办法了吗?”江榆问。 这下子蒋禹舒更羞愧了,他摇头:“的确是对邻地庄稼造成了损失,我无法理直气壮。” 江榆没想到他是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其实,这个问题,是叶厘让他问的。 即便蒋禹舒不提,他也会主动往这个话题上拐。 他厘哥想知道眼前之人是否转了念头。 若是转了,可能是真心知错,也可能是为了取悦他。 但这人没转。 他好奇问:“你家人没责怪你吗?” “责怪的。但我真是这般想的。” 其实来之前,他爹耳提面命,若江家小哥儿问这事,那他的回答只能是帮亲。 一大家子,不帮自己人,这是吃里扒外! 可他真无法理直气壮。 无法梗着脖子对吵甚至是挥拳头。 即便江家小哥儿是他能够得着的最好媒茬,他也不想违心。 江榆看他垂着脑袋,不瞧自己,便偷偷翘起了嘴角。 即便受家人责怪也没改想法,这很有主见嘛。 也没有故意虚伪的取悦他。 而且,这垂着眼睛、一脸羞愧的模样,可真好看。 他暗暗掐了下手心,将笑意逼回去,道:“这事各有各的理,不好说。但你肯定是好人,而且,我家也遇不上这种事。” “我们整个村都姓江呢,不会挨欺负。还有,现在家里不种地了。” 这话听得蒋禹舒有些懵,他一脸意外的看着江榆:“你不介意?” “不介意,你是好人呀。再者,我看重的是性子好。” 江榆有些羞涩,又低下了头。 他这话等于是愿意、相中了。 蒋禹舒意外,很意外。 可一个名为喜悦的泡泡,在他心底悄悄升起。 自打被退亲,他听到的全是责怪。 可江家小哥儿不在意,还夸他是好人。 他挠挠头,嘴角也想上扬。 …… 两人聊了约莫两刻钟,脸上的笑几乎没下去过,说日常爱好、日常生活。 直到叶厘走了来,将两人的交谈打断。 这阵仗,很明显,两人对对方都挺中意,可先别上头,这门亲事江大河不许呢。 回了家,果然,江大河听完两人相看的过程,一张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江榆只得给叶厘使眼色。 可叶厘哪有好办法。 蒋禹舒不帮亲,的确惹人诟病。 想让江大河改了念头,他这个侄夫郎的分量不够。 得江纪出马。 可现在江纪一门心思备考,他不想让江纪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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