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挑眉看向他:“你在质问我?” “不,我是在提醒您。”扎克斯站在道德制高点,公然对岑青进行绑架。 卑劣无耻,颠倒黑白,强迫对方主动牺牲。 自己则立于不败之地,更能借机博取国王宠幸。 “你没有资格提醒我,更没有资格向我提出建议。一个肮脏的小人,你的言行令我作呕。”岑青丝毫没有顾忌,公然戳破扎克斯的脸皮。 他在鄙夷一个小人,一个奸佞,没必要同对方虚与委蛇。 不想继续同对方扯皮,他从茉莉手中接过木盒,重新看向戈罗德,直截了当提出要求:“我可以接受王命,但是,我也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 “我母亲留下的土地、珠宝和金币,以及被关押的女仆,流放在外的骑士。” “你太贪心了。”戈罗德脸色微沉,一把推开膝上的美人。后者摔落在地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匆忙躲闪到一旁,唯恐引来国王迁怒。 “我只想取回部分,而非一切,绝称不上贪心。”岑青意有所指,不介意口出威胁,更不在乎激怒对方,“我想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本该拥有什么。” “我不会给你。”戈罗德怒不可遏。声怒之下,他捏碎椅子扶手,细碎的木屑流出掌心,雾状洒向地面,“你最好老实点,我会给你一个爵位,让你不至于光着脚去雪域。至于别的,那不属于你,你最好放弃奢望!” 相比戈罗德的暴怒,岑青表现得胸有成竹,从始至终情绪稳定。 “陛下,如果这场联姻至关重要,该让步的不会是我。”他单手托着木盒,冰冷的手指擦过盒身边缘,压住设计精巧的锁扣,“您应该醒一醒酒。” “你说什么?!” “除非您另有联姻人选,否则地话,您最好认真考虑我的要求。”岑青摇头叹息,似在嘲笑对方认不清现实。 戈罗德冷笑一声,眼珠泛起血红:“你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和我提条件?” “众所周知,雪域之主是一名暴君,动辄举起屠刀。讨好他或许很难,激怒他却很容易。”无视戈罗德的讥讽,岑青绽放笑容,锋利的獠牙露出唇缘,“如果我注定失去一切,人生走向绝望,您猜我会如何做?” 边境乱军已经让戈罗德焦头烂额。 相比不成建制的乱军,雪域的军队所向披靡,更加难以抵挡。 如果岑青决心要带着所有人去死,戈罗德的确毫无办法。 “你不在乎王国?”戈罗德沉声道。 “你的王国,不是我的。”岑青摇摇手指。 别想用这些绑架他。 认真计较地话,面前的国王、他的王后、以及众多大臣都是他的仇人。 总不能为了仇人的王国连钱都不要吧? “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马上杀了我。”岑青明摆着威胁,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当然,您也可以更换王后,”他的目光瞟向左娜,笑得恶劣,“让您的某位私生子重新成为婚生子。不过那样一来,国书就要重新递送。朝令夕改,您猜雪域会有什么反应?” 要么答应他,要么杀死他。 二选一,没有别的答案。 明明是弱势一方,岑青却气定神闲。 感谢上一世的记忆。 所谓九族消消乐,完全能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带给这些血族别样震撼。 戈罗德面沉似水。 岑青的威胁来得突然,堵住所有退路,令他进退维谷,陷入一种窘迫境地。 自从夺取第一任妻子的王位,登上王权宝座,少有人敢如此冒犯他。 兰希,不,岑青,这是那个女人给他的名字。 他做到了。 “你确定要挑衅我的权威?”戈罗德声音沉怒,大手抓住高背椅,木屑簌簌飞落,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小堆。 大厅内的美人惊慌失措。 她们惶惶不安,试图离开王座更远,把自己藏进阴影里,可惜并不成功。 一个红发美人落到最后。 她没能逃离王座前的台阶,被一只大手扼住脖颈,脆弱的颈项被攥紧,她像一只孱弱的鸟,根本无力自救。 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响。 美人停止挣扎,双臂和头颅无力垂落。浓密的卷发如瀑布垂挂,凌乱散落在眼前,遮去灰暗的双眼。 生命之火熄灭,仅在刹那之间。 这一幕不算罕见,宴会厅内的人大多习以为常。 背负杀妻之名,令王国贵族和大臣们俯首帖耳,没人能期盼戈罗德会有好脾气。只要他不经常发疯,已经是谢天谢地。 砰! 死去的女人摔落在地,长裙铺开,像一朵艳丽的花。 蜜色肌肤失去光泽,由指尖开始寸寸龟裂。 她的身体迅速干瘪,仿佛干涸的水珠,眨眼间沦为尘埃。只留下华丽的衣裙,以及散落在布料上的珠宝。 几颗耀眼的宝石陷入灰中,表面蒙上一层暗色,一如逝去的生命。 戈罗德曲伸几下手指,阴翳的目光刺向岑青,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 危机近在咫尺,茉莉就要挡住岑青。 一只手臂忽然横过她,高挑的背影立在她身前。乌黑的发落在肩后,发绳上的宝石闪烁微光,吸引茉莉的视线,令她有片刻失神。 “我的儿子,我骄傲的长子。”戈罗德走下台阶,阴云般刮过地面。鞋底踩过铺开的长裙,瞬间扬起一捧飞灰。 美人们惊慌四散,她们缩向墙角的阴影,互相抓着手臂,因恐惧瑟瑟发抖。 扎克斯侧身让至一旁,不忘向王后使眼色。 左娜嚣张跋扈却也识时务,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上嘴巴,最好别发出任何声音。 无视众人,戈罗德径直走向岑青,手上的权戒闪烁红光,一只血骷髅凝聚在他身后,狰狞可怖。 岑青迎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嘴角扬起一抹笑,未如戈罗德预期中低头,反而寸步不让,态度更加强硬:“陛下,我没有挑衅您。事实上,我在威胁您,希望您能明白。” 吸气声传来,来自扎克斯兄妹。 扎克斯和左娜都是满脸惊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威胁? 他在威胁国王陛下? “我可以杀了你。”戈罗德探出手,危险地扣向岑青的脖子。 岑青一动不动,非是被吓到,而是压根没想着躲闪。 脖颈被扣住,喉咙受到压迫,他微微扬起下巴,冰冷的双眼锁定戈罗德,瞳孔中清晰映出对方的面孔。 两人几乎一样高。 只是戈罗德更加强壮,岑青在他面前愈显瘦削。 年轻王子的容貌更多继承自母系。 白皙光洁的皮肤,柔和的轮廓,俊俏的五官。鸦羽般的头发,以及夜色一般的眼睛。 百年过去,面对被故意遗忘的血脉,久远的记忆猛然复苏,撞入戈罗德被酒精侵蚀的脑海。 “戈罗德,你欺骗了我。” “欺骗我要付出代价。” “我诅咒你,你将永堕厄运。” “贪婪的灵魂,卑劣的生命,你将被彻底抛弃,无论生死,永远的孤独。你注定被猜忌和背叛包裹,众叛亲离,直至在绝望和恐惧中疯癫。” 戈罗德瞳孔轻颤,手指猛然收紧。 “朱殷!” 一瞬间,岑青的面孔与记忆中的人重合。 曾经的热爱、背叛、纠缠、杀戮、以及恐惧,种种过往涌上心头,竟都不曾真正远去。 戈罗德双眼猩红,恐怖的气浪炸裂,漩涡状自脚底迸发,引发建筑剧烈震颤。 窗户和大门发出危险的挤压声。 水晶吊灯来回摇荡,灯座下的垂饰互相碰撞,频繁有挂钩断裂脱落。 大颗水晶和珍珠自半空坠落,接连不断砸向地面。 不规则的碎片飞溅开,倒映出对峙的两人,铺开大片扭曲的光影。
第5章 戈罗德的力量突然失控,源于他暴怒的情绪。 王后左娜大惊失色,她被风挤压向后,单臂挡在头前,试图抵抗侵袭的力量:“陛下,请您冷静!” 扎克斯距离更近,遭受猛烈冲击,样子更是狼狈。 他的额头被掉落的灯饰割伤,鼻梁与下颌也出现伤痕,流出殷红的血。可他无心去擦拭伤口,双眼紧盯着前方,目光惊疑不定。 他清楚戈罗德的力量,虽不及殷王后,也处于血族顶尖。众多大贵族直面冲击也难全身而退。 可他看到了什么? 那位走出黑塔的王子,被戈罗德抓住脖子,身处风暴中心竟能安然无恙? 他的侍女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仍被风压得直不起身。抬起头时,眼球染上血色,嘴角冒出獠牙,随时将要狂化。 “陛下,您最好想清楚再动手。”岑青被扼住脖颈,仍不见丝毫畏惧,“杀了我,你的计划会落空,未免得不偿失。” “哦?” “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很合理。”岑青声音轻柔,似蛊惑串连成咒语,“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切,远比我索取的更多。” 戈罗德盯着他,半晌后手指微松,室内的风也终于停了。 如岑青所言,不能杀了他,只能满足他。 雪域的巫妖喜怒无常,脾气阴晴不定。结盟不成反招来敌人,绝非他所希望。 朱殷的遗产数额庞大,不夸张地说,她名下的土地超过大贵族总和。他可以让出一些,绝不能是全部。 “我给你一座领。至于珠宝和金币,”他偏头看向左娜,不顾对方骤然变色,独断道,“你母亲的珠宝归还半数。” “感谢您的慷慨。”岑青语气夸张,很难说是否是在嘲讽。 涉及到仆人和奴隶,同样不是大问题。 戈罗德轻易松口。 至于骑士…… “我只要黑骑士。”岑青提前开口,阻断戈罗德推脱的可能,“他们只忠于我的母亲,与其流放在外,不如给我。也能为您解决一个隐患,难道不是吗?” 戈罗德再三考量,权衡利弊,终于点了点头。 “可以。” 见国王松口,扎克斯和左娜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左娜,归还的珠宝全部要从她的宫殿搬走,她实在难以接受。 就在她满心愤懑时,岑青的视线突然移过来。 森冷的目光充满压迫感,不祥的气息袭来,令左娜脊背生寒。 “我母亲的东西,你理应还回来。” 左娜心中一惊,下一刻黑光袭来,荆棘女仆出现在她身后。 冰凉的手压住她的肩膀,带刺的荆棘绕过她的脖颈,扯断她佩戴的项链,强行摘下她头上的金冠。 一声钝响,金冠落地,镶嵌宝石的凹槽空空如也。断裂的项链缠绕金冠边缘,上面的宝石同被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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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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