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地直起身子,一把扯过旁边的红盖头,慌慌张张地戴了上去。珠钗叮当响,眼前的视线被一片喜庆的红色笼上,因此那人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身体不舒服?” 陈宴秋听见他问。 “回王爷的话,没有。”陈宴秋揪着喜福,紧张回道。 眼前的人,正是大梁摄政王荀淮,原主坑害的对象,他名义上的“夫君”。 第一次见这煞神,陈宴秋难免紧张,微微发着抖。 这情景在荀淮眼里,却又变了个意思。 陈宴秋。 荀淮凝眸看着在盖头下的人,在嘴里把这个名字嚼了嚼。 元和二年高中状元,与左相王耿交情甚笃,实为王耿一党。 荀淮拿起一旁的玉如意。 三年来,结党营私,为虎作伥,排挤忠臣,为祸朝廷。如今被王耿一党当作弃子,强迫嫁人,断了仕途,想必是心怀怨恨…… 此子留不…… 用玉如意挑开红盖头的时候,荀淮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 眼前人唇红齿白,面带桃红,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他,睫毛根根分明,像是两只扑闪的蝶。 先前似乎是哭得有些很了,陈宴秋眼尾、鼻尖都有些红,看起来可怜极了。他柔柔地看了荀淮一眼,小声唤:“王爷……” 荀淮有一瞬间慌了几分,玉如意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两个人对视着,一时间没有人再开口。 陈宴秋害怕得紧,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绷着的,荀淮的视线就像是一把刀子把他从头剐到脚,让他觉得自己随时会丧命。 他见荀淮盯着自己没了动作,纠结再三还是又叫了一声:“王、王爷?” 荀淮像是才回过神来,把那盖头一下子揭开。 珠翠跟着他的动作又晃了晃。 陈宴秋抿着唇,微微抬眸觑着荀淮的脸色。 红烛帐暖,荀淮此时的脸色似乎比刚刚见到的时候要……好些? 他无疑是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应当是对我满意的吧? 荀淮盯了陈宴秋好一会儿,才转身坐到桌前。 荀淮等了等,见陈宴秋没反应,用手指敲桌:“过来吧,喝合卺酒。” 陈宴秋:“哦。” 他提着裙子跑过去,在荀淮旁边坐下,拿起面前的酒杯道:“王、王爷,喝酒。” 荀淮似乎轻轻笑了笑,伸手穿过陈宴秋瘦弱的臂膀,把人给牢牢窟住。 这姿势喝酒并不方便,陈宴秋拼命撑着手喝了个干净。他之前没喝过酒,辛辣的白酒入喉,陈宴秋没有防备,被呛了好几下,眼看就又要掉眼泪。 荀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抚了抚陈宴秋的背,帮人把气顺了过来。 喝完了酒,陈宴秋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他愣愣地看着荀淮往床铺走去,开口道:“王爷,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荀淮脚步微微一顿,再开口时已经含了些笑意:“府里的人没给你讲过吗?” 陈宴秋怕连累了下人,梗着脖子撒谎:“讲、讲过的,但是我……没记住……” “没记住没关系,”荀淮坐在床上,笑着拍了拍身旁的软褥,“洞房花烛夜,王妃你说呢?” 这下陈宴秋实实在在地愣在了当场。 微风吹过,摆在一起的两盏烛火在墙上投下两个影子,烛焰摇晃,恰似两个交缠的人影。
第2章 暴雨已至 陈宴秋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出卖色相。 虽然自己不是直的,但是他才跟荀淮见面不到半小时,这是不是太早了些? 你们古人不是很封建的吗? 他揪着胸前的衣服吞了吞口水,一会儿扶着头上的金钗,一会儿又去摸摸酒杯,装作很忙的样子。 陈宴秋不做动作,荀淮也就等着他,看戏似的,看得陈宴秋觉得脸上有火在烧。 纠结了一会儿,陈宴秋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边扯着衣服一边朝荀淮走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不就是……不就是睡一下吗…… 他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厉害,羞耻感从小腹的位置往上冲,直冲得他头晕脑胀。 陈宴秋扯着自己的领口去瞧荀淮。 荀淮带着笑意坐在床头,温柔的烛火给他镀上了一层暖光,墨发如瀑,唇角上扬,眉目含情,即使因为常年卧病看着有些消瘦,却也添了些柔和的气质来。 何况……荀淮长得挺好看的…… 从这方面来讲,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吃亏? 这样想着,陈宴秋心情终于松快了些,他走到荀淮身边飞快撇了荀淮一眼,然后一下坐到荀淮旁边。 陈宴秋扯着自己的领口,有些尴尬:“王、王爷……” 荀淮回:“怎么了?” 这衣服我不会解…… 这话陈宴秋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抬眼看着荀淮,放在领口上的手摩挲着衣服的料子。 荀淮身量高,看陈宴秋得低头看,从这个角度望下去,能看见陈宴秋湿漉漉的眼和脸上绯红的霞。被陈宴秋一翻拉扯,那衣服领子早已松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颈和分明的锁骨来。 看起来一手就能捏碎。让荀淮想起来早年间在草原上带兵打仗时,那些奔跑的鹿。 偏偏那人还没有一点猎物的自觉,此时还水汪汪地望着自己,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陈宴秋看着荀淮朝自己伸出手,下意识闭上眼。 可嘴唇没有传来想象中的触感,自己也没有被粗暴地扑倒在床头,反而是头上沉甸甸的首饰轻了些。陈宴秋睁开眼睛,看见荀淮拿着自己头上的金冠,放到一边的桌上。 陈宴秋木愣愣地任由荀淮摆弄,荀淮拆礼物似的,一件一件把那些金银首饰从他头上取下,陈宴秋感受到一缕缕黑发从他脑后清泻而下,瀑布一般绕过荀淮的指尖,搭在自己的肩头。 荀淮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时不时地会轻轻掠过他的脸颊、他的耳垂,弄得陈宴秋不时地就瑟缩一下,耳朵尖露出些羞涩的桃粉。 荀淮轻笑:“王妃,你怕我?” 大杀神,不怕你怕谁? 陈宴秋低头垂眸,口是心非:“不怕……” 荀淮回:“是吗?” 这话语气有些奇怪,陈宴秋还没有琢磨出个中滋味来,荀淮却突然发难,一下子把陈宴秋扑在了床上! 陈宴秋:!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衣袂翻飞,陈宴秋一头乌黑的发随着两人的动作在红色的床铺上铺开,就像是在水中流淌的墨。 陈宴秋两只手臂都被荀淮摁着,动弹不得,他完全被吓懵了,太过紧张以至于大脑宕机,只得凭着本能闭上眼睛。 荀淮的一只膝盖挤在陈宴秋的双腿之间。他松开一只手,抚上陈宴秋腰上的软肉,感受到手下的肌肤在轻轻颤栗着。 “胆子这么小?”陈宴秋听见上方的人笑自己,“之前做坏事的时候,本王倒看不出来王妃这么不经吓。” 陈宴秋:…… 他现在觉得原主真的很厉害,敢在荀淮手底下使坏,难道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陈宴秋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决定乱回:“王、王爷英俊神武,我……我一见倾心,忘乎所以,洋洋得意……” 荀淮一时有些无语。 他有点怀疑这人状元的怎么考上的,做成语接龙? “油嘴滑舌,”荀淮目光沉沉,“本王希望你等会儿还能这般牙尖嘴利。” 陈宴秋微微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蓦地瞪大了眼,被荀淮生生打断了话语。 荀淮那双漂亮的瞳眸在他眼前骤然放大,嘴唇上传来滚烫的触感,温柔又强势。腰上的那只手找到了喜服的束带,轻轻一扯,大红喜服滑落,露出底下的一片雪白。 荀淮在吻他。 这一吻带了十足的侵略感,追着陈宴秋的舌尖在陈宴秋的领地里驰骋,在两人之间点了一把火,顷刻间便有了燎原之势。 火烧眉毛,陈宴秋还是很害怕,颤着声音去推压在身上的人:“王、王爷,别……不行……” 荀淮却不喜身下人的反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 荀淮问:“从你进了王府开始,本王就是你夫君,为什么不行?” 陈宴秋被荀淮吻得乱了呼吸,一边轻轻喘着气,一边咬着嘴唇掉眼泪,胸前的肌肤经过方才这么一遭,已泛上些红,从荀淮的角度看过去,更是一片好风光。 他简直欲哭无泪。 不行的地方多了去了! 包办婚姻!封建专制!强人所难! 他正要开口,荀淮却突然抚上他的脖颈,掐着陈宴秋动脉处的肌肤,轻飘飘道:“陈宴秋,听话。” 是不容置疑的专制。 这是今天晚上荀淮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要害之处在这煞神手中,全身的细胞都在拉着危险警报。陈宴秋感受到了荀淮身上微妙的杀意,觉得浑身发冷。 他抖抖嘴唇,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手攀上荀淮的后颈。 “那,王爷你轻、轻点……”陈宴秋很没骨气道。 暴雨还在下,噼噼啪啪的雨点落在屋顶上,像是马蹄,又像是战鼓。雨滴击打草木、破开泥土,逼出温润而又潮湿的气息。 既湿热又阴冷,这是独属于夏天的暴雨。 雨敲屋瓦,那声音恰如环佩叮当响,又如同那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风吹雨打,铁马冰河。 荀淮吻着陈宴秋。 他予他快乐,也予他痛苦。 汗水泪水糊了眼,陈宴秋撩了撩被水浸透的头发,哑着嗓子道:“王……咳咳咳……王爷,真不要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这话陈宴秋半点没撒谎,他本来身体就难受,又经过这么一遭,已是强弩之末,眼前一阵阵发白,随时都能晕过去。 陈宴秋给荀淮留了一个发着抖的背影,荀淮眯眼看去,能看见陈宴秋后颈处随着呼吸小幅度颤抖的肌肤。陈宴秋露了点指尖在肩膀的位置,看上去有些惨白,竟是跟自己的肤色有些相似,不太健康。 初次破戒,荀淮也知道自己没轻没重,下手狠了些。此时的荀王爷倒有了几分温柔耐心,温声哄道:“那先清理干净了再睡,不然会生病。” 陈宴秋又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扼住开始往骨头里浸的寒意:“……嗯。” 声音嘶哑,只发出了点气音。 他撑着床铺起身靠在床头,微微抬眼,看着荀淮走到门前,隔着那雕花木门吩咐:“去打点热水来。” 自己不着寸缕、浑身斑驳,从里到外都被吃干抹净,身上全是红印子,荀淮却连发冠都没散,只是那红喜服沾了东西,微微乱了些,看上去还是那个芝兰玉树、金尊玉贵的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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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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