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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泪彷佛珍贵得很，一滴一滴绝不多留，顺着脸颊缓缓落在地板上。 容澄恨极了容澈这副样子，“因为你一句话，我就要被他们弄得遍体鳞伤，因为你一句话，我差点连学都上不了。” 容澈恍惚地抓住容澄的双手，摸到容澈手腕上凸起的青筋。 愤怒的情绪让容澈害怕。 但他还是没有逃避，紧紧握住容澄的手。 容澄不明白一向胆小的容澈怎么不逃。 不逃更好，容澄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容渔周翠喜欢我吗？” “那我告诉你，从初中开始，他们就不再管我的死活。” 容澄的语气冷得容澈不禁闭上双眼。 他能感受到容澄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可还是拼尽全力不想松开握住容澄的手。 容澄的声音低沉又充满了怒气。 “你的亲大哥是个废物，高中都是那两口子求爷爷告奶奶送钱送来的。” “而我，连两百块书本费都要自己打工赚。” 容澈目瞪口呆地望着容澄发疯。 容澄从没有这样的时候。 头发散乱，面红耳赤，激动得连睫毛都在颤抖。 他的呆滞激怒了容澄。 容澄转身站起，怒极反笑，“而你，住在大别墅里，享受着双亲地爱护，你活得无忧无虑，仅凭一句话，就能毁掉我的一生。” 容澄站在灯光下，明亮的光芒照在他脸上，大半个侧脸，都是背光的阴影。 “你让我怎么不恨你。”
第20章 空气安静得可怖。 寂静的房间里，容澈只能听见容澄剧烈的呼吸声。 他翕动嘴唇，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处滴落。 “所以你杀了我。”容澈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很轻，容澄却听得很清楚。 容澄转身俯视地上的容澈，低声嗤笑起来，“我杀了你？容澈，难道你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容澈彷佛又堕入了秋天的池水里。 他浑身冰冷，嘴唇苍白，感觉不到半点温热的气息。 入春后的夜晚凉得渗人，即便日光灯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也依旧无法温暖容澈的心。 容澄凝视容澈，黝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宣泄过后，情绪重归平静。 像是俯视蝼蚁一般，容澄随意拍掉西装外套上的灰尘，“容澈，你记住，是你欠我的。” “可我已经还给你了！” 容澈大喊出声：“容澄，不管你怎么想，从我离开容家那天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 容澈无法想像上辈子的他是个多大的笑话。 也没有精力去思考容澄究竟为什么隐忍多年才出手。 可他唯一知道并且认定的，是他上辈子凄惨的死亡。 他用上辈子的死换来了现在的日子。 甚至于在害怕容澄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在尽最大的可能安抚容澄的情绪。 虽然曾经的友情是虚情假意，可至少这一世他真心改过了。 容澄被容澈的话激怒。 他没有重生，自然也不知道容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他眼里，容澈只不过是在狡辩。 校园霸凌，真假少爷，这些全都是容澈间接带给他的。 怎么可能说还清就还清。 容澄抬脚要走的动作忽然停下。 他蹲下身，抓住容澈颤抖的脚腕。 纤细的脚腕像一根鲜嫩的莲藕般，让人忍不住想再往上摸。 容澈被容澄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脸上的金豆豆还没有擦干，就梨花带雨地往后退。 他越退，容澄的手就攥得越紧。 彷佛容澈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条案板上的鱼，即便再怎么反抗跳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别碰我！” 容澈怕得两脚乱踹，毫无章法的动作让容澄对他兴趣更深。 他的脚掌轻轻蹭过容澄的鼻梁，就被容澄的左手控制住。 “你不是要还清吗？”容澄看着身下的容澈，表情冷漠。 容澈不停地呜咽，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无助的哭泣声。 “我已经还清了！”容澈嚎啕大哭，“你走开！不要碰我！” “容澈！”容澄厉声吼道。 他的声音把容澈从惊恐中拉了出来，容澈止住哭声，呆呆地注视着容澄。 容澄手下的动作极其轻柔，他两腿箍住容澈的大腿，让容澈动弹不得，手则缓缓地从下面捋到容澈的手上。 容澈忍不住闭上眼睛，只想赶快逃离这个房间。 “你乖一点，我就不碰你。” 容澄的手抚摸上容澈的头发。 他的头发软软的，还有点微翘的自然卷，摸上去很舒服，就好像手指放在羊毛里面，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看着绵羊的颤抖就会心生喜悦。 容澈颤抖着睁开眼，偷偷瞄了一眼容澄的眼睛，“你说真的？” “当然。”容澄附在容澈耳边，宛如恶魔的轻语，“我只想要一个我承认的两清。” 容澈抬眼，刚才还微眯的眼睛顿时睁大，“怎么算，你承认的两清。” 男人的手珍重地滑过容澈的脸颊，粗糙的指腹在细嫩的肌肤上一点而过，最终落在了容澈小巧的下巴上。 粉红色的嘴唇重新恢复血色。 男人缓慢靠近，温热的呼吸打在容澈的脸上。 容澈忍不住眨了眨眼，薄如蝉翼的睫毛彷佛搧动风暴的蝴蝶，在瞬间就能轻易蛊惑人心。 容澄微微俯下身，右手手指勾起容澈的下巴，迫使他正视自己。 “今晚，你跟我在这里呆着，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两清了。” 容澈抿唇。 容澄总是会抛出这些令人心动的选择题。 可容澈再蠢，也知道自己不该答应容澄。 他深吸一口气，本地摇头，两手却被容澄攥得更紧。 “神经病！” 容澈大喊出声。 容澄分明就是想杀他，才会提出这种诡异的理由！ 他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得容澄心里直发笑。 “你不答应？”容澄挑眉反问。 “当然！”容澈气呼呼地回怼。 事关生死，他绝对不会像以前那么迷糊了。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用精致的眉眼凝视对方，似乎这样子，就能在火花四溅的眼神中决出个输赢。 “好吧。”容澄施施然收回如狼似虎的眼神。 他双手插兜，满不在乎地转身开门，“既然你不答应，现在就离开。” 轻松的语气让容澈满身的防备顿时丢盔卸甲。 “不过……”容澄的话总是吊人胃口，“你现在走，我们就永远不会两清。” 容澈迫不及待地翻身下床，下一秒，却被容澄这句话定在当场。 他心里委屈得不得了。 明明他死过一场，都用自己宝贵的性命偿还了容澄，可重活一世，容澄居然忘了？！ 这口气他怎么忍得下去！ 容澈嗖得一下跑到门口，目光却死死盯着容澄的双眼。 就在容澄以为容澈会直接离开的时候，容澈却按住了门把手。 “我不会逃避的。”容澈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我一定会跟你两清。” “你连在这里呆一晚上都不敢，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话？” 容澄冷笑，容澈这个人，胆小怯懦，居然有一天敢放这种狠话。 看来是他傻了，才会跟容澈在这里浪费时间。 容澄转头就走，既然容澈不打算走，他就干脆地离开这个房间。 “等等！” 容澈冲到容澄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了对方。 “一千八百万。” 容澈喘着气开口，眼神清澈认真，“我在容家这么多年，花了一千八百万，你给我一年时间，我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 “钱？”容澄嗤笑，“钱能还清什么？” 话到半处，容澄却对上了容澈眼里的光。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呼出一口气：“好。”
第21章 宴会结束，阿卡丽在房间见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容澈。 容澈半倚在床上，小嘴下瞥，没什么心情回答阿卡丽。 “你跑哪去了？”阿卡丽把吉他靠在墙边，瞧了眼可怜兮兮的容澈。 容澈摇头，两手抱着枕头十分虚弱，“就是一时上脑，现在突然有些后悔。” 那一千八百万，还是上辈子他和容琳泉吵架的时候，容琳泉说出来的。 容家是金融大亨，有专门的财务管理，容澈这十几年花了多少钱，都记在账上，清清楚楚。 他一个假少爷，不仅不夹着尾巴做人，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底线，容澄能把他留到22岁再死，也算是网开一面吧。 容澈翻了个身，把全身裹在被子里面。 他丝毫没有注意，自己报的这个数字，十分令人可疑。 上辈子他都已经22岁了，和这辈子十八岁的金额相比，起码差了十万八千里。 巧的是容澄才刚到容家，自然不可能去查容澈过度的花销，也就无法察觉其中的漏洞。 “对了，你刚才听见没，船上的保安好像把几个公子哥抓走了。”阿卡丽兴冲冲地走到容澈床边，“说是警方通知的呢！” 容澈惊讶，没想到他的直播效果这么好，不到半个小时，那群禽兽就被控制住了。 阿卡丽看容澈振作了几分，又絮絮叨叨地说：“可惜你没看着，他们骂骂咧咧的样子太可笑了，真是大快人心。” 容澈笑笑，事情发展得异常顺利，他也算是做了大好事一见。 只不过…… “就算是协助调查，应该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带走人吧？” 容澈试探性地问，一个直播，警方抓人大可以在码头等着，何必这时候出动保安呢？ 阿卡丽打开手机，直接把热搜点开给容澈看。 “喏，据说是一个正义人士的直播揭穿了他们。” “而且就在直播期间，校园霸凌的录像和那个被欺负的少女，都去警局报案了。” 容澈瞪大眼睛，“这么巧？！” “是呀。”阿卡丽笑眯眯地花痴起来，“那个英雄也太厉害了，我都快爱上他了。” “英雄”尴尬非常。 容澈呵呵笑了两天，又躲进被子里，“这么晚了，快点睡吧，我今天有点晕船。” “你就不好奇那个人是谁吗？” 容澈藏在被子里，闷闷地说：“英雄不留名，肯定有他的原因。” “也是。”阿卡丽拍拍容澈的被子，“你真的没事吗？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忽然间欠下一千八百万的债务，容澈怎么会没事。 可面对阿卡丽，他也只能随意敷衍道：“没事，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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