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形容那把枪抵在季然头上的那一刻他心里有多慌乱。 昨天晚上做的噩梦他一点儿都不希望发生。 贺长年手指摁在赌桌上用了力气,等不抖的时候,他点了一只烟,咬着烟头,压着步子走到了赌桌前。 这家赌场因着位置隐蔽,后台大,毫无顾忌,想要杀鸡儆猴,威胁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在这个大厅里就敢这么拔枪。 贺长年一步步的走向了季然,蝎子大声的呵斥他:“你是什么人!不想活了是吗?” 贺长年叼着烟冷戾一笑:“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不是用你的方式在我们加墙上留下信息,通知我来赌场吗?” 看蝎子还没有明白,贺长年吐出一个眼圈,微抬了下下巴:“他桌上的那张黑卡名字是我。” “贺……贺长年?!”蝎子喊道,这会儿终于认出眼前这个身着皮衣,眼袋深重,手指夹着一只烟的人是贺长年了。 蝎子脸色变了,贺长年竟然能够摸到这里来,是他们太疏忽,太失职了,可蝎子又想,这不怪他们,他们都曾看过这个人演过的电影,那一部《黑刃》,他在荧幕里贡献了最经典的黑老大形象,从一个混混饰演到最大的□□老大,演技精湛,毫无破绽。 所以贺长年进这个赌场他们毫无反应,哪怕他现在站到他面前了,蝎子发现自己的手都是抖的,贺长年此刻样子跟荧幕上重合了,他比周老板更加有气势。 所以当贺长年把他手枪拿着抵到他自己头上时,蝎子脑子里抖有些转不过来。 《黑刃》里最经典的镜头就是,贺长年饰演的混混,让原□□老大的手下拿枪指着,依旧慢条斯理的点上烟,说:“周老板,要杀要刮都随意,就是请三思而后行。” 此刻贺长年脑门上顶着一把枪,还徐徐的抽着烟,眼皮轻轻的一撩,看向的人不是蝎子,而是摁着雪茄的周老板。 他说:“周老板,是我的小孩不懂规矩,我只教会了他赌术,却没有教他赌场规矩,今日多有得罪,要杀要刮也应该是我。” 周老板眼睛阴沉的扫了下外面,只是可惜外面依旧是金碧辉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赌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外面还没有贺长年的帮手。 他还要稳住,听着贺长年的话深深的皱起了眉,贺长年误导了他,他刚才是真心想招揽季然,季然的底细他不怕,他有一个赌徒父亲,这个污点让季然翻不出浪花来。 所以这也是他没有太防备季然的原因,季然连着踢馆,被送过来的赌徒,且在赌博中眼睛放光、比赌徒更像赌徒的样子,让他更是放下了戒心。 而现在贺长年说季然的赌术是他教的。 周老板阴沉的看着他们俩人,贺长年的演技太高,亦或者他本身的那种痞帅的气质让他站在这里浑然天成。像是他天生就应该是这里的人一样。 那把枪他还自动的抵在自己头上,他是不要命了还是摸清楚了自己不敢对他动手呢? 蝎子这帮废物! 蝎子杀过人,那种弱小的、过街老鼠一样的人,但是眼前的贺长年让他手指发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就跟他敢欺负第一次来赌场的季然,后面却不敢轻易对他动手了一样。 他不敢真杀季然,那就更不敢杀贺长年了。 贺长年还说:“我想你们一定都清楚,季然他是我的人,我最爱的人,你们可以动我,但不准动他一根汗毛,他若是有半点儿差池,我贺长年就算粉身碎骨、倾家荡产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他像是毫不在意抵在他头上的那把枪,笑着看向周老板说:“当然,我也知道周老板的规矩,你如果气不过,可以杀了我,杀了我更有影响力,我怎么也是有数千万粉丝。” 他连要挟都说的风轻云淡。 季然就默默的看着他,贺长年演技之高季然见识到了。他第一次见穿皮衣、戴一手戒指的贺长年,简直太酷了,又酷又帅。 就连抽烟的样子都分外迷人。 他没有见过他这个形象,可他这样淡定面对暴徒的样子,像是在哪儿见过。 哪儿呢? 季然正想着时,贺长年把他拉到了身后。 贺长年手安抚的在季然手上拍了下,他不会让他有事的,他已经让季然替他做过一次人质了,这一次绝对不会了。 贺长年没有去想他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这句话,他只是牢牢的把季然护在了他的身后。 最终周老板放他们两个人走了,因为他确实无法把两人都一起崩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杀季然,因为他还是忌惮贺长年的,季然为自己找了一个好的后台。所以在贺长年出现在这里时,他只能放他们两个走。 两个人出了赌场后,里面就交给特警了。 季然跟着贺长年上了警车,两人还不能走。 过了约有一个小时,那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人回来了,上了副驾驶,回头看贺长年跟季然。眼神锐利,带着老特警的警惕与探究,季然跟他眨了下眼:“警察叔叔,里面解决了吗?” 警察叔叔看着他:“解决了,还有多谢小朋友你带路,把这个窝点找出来。” 他虽是说的感谢的话,但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因为他亲眼目睹季然赌钱,季然赌技太高,很值得怀疑。 赌钱的过程他全程看在眼里,季然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牌上,他比赌徒更像赌徒。 季然没有演技,然而他真心喜欢上了牌技,于是被本色出演到让这个警察怀疑了。 贺长年笑着跟工作人员道:“谢谢你们出警。” 特警叔叔看看他,又看看缓缓揉着手指的季然,眉头还是凝着,这个季然能这么厉害,那也是赌场高手,很有必要季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但这个贺长年又在季然手表里装上了追踪器,弄成了钓鱼,于情于理他就都不能抓他。 不仅不能抓,还得感谢他帮着他们把这个隐藏至深的赌场挖出来。 老警察深深的吸了口气:“跟我们回去做完笔录吧。”他停顿了下又道:“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贺长年握着季然手腕笑道:“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来。” 路上没有人再说话,贺长年神色冷淡,脸偏向车窗,季然侧头看了他一眼,贺长年也没有搭理他,他抓着自己手腕非常紧,季然悄悄的把另一只手覆盖上来,贺长年还是没有理他,季然就知道他生气了,这次生大气了。 从警局回去,陈旭来接的他们,陈旭一看贺长年的脸色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把帽子口罩给了季然,季然老老实实的戴上了。 送他们两人回到家后,陈旭也赶紧告辞了,临走前看了一眼季然,无声的跟他说好自为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老板这么生气过。 陈旭走后,季然往贺长年身边凑,没等凑过去的,贺长年指了下对面的沙发:“别过来。” 他那双修长的手微微有点儿颤,带着的金属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跟他脸上那冷戾的妆容一致。 季然老实的在他对面坐下了,跟他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贺长年正往下摘戒指,手颤的怎么都撸不下来,他一发狠把戒指使劲拽下来了。 季然心疼的看着他发红的手,想要去碰他,被他躲开了。季然跟他小声的说:“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我这不是没事吗?” 他不会有事的啊。 贺长年抬头看他。 “季然,你害怕吗?” 季然摇了下头。 他看着贺长年嘴角牵了下,听见他说:“我怕,你知道我多怕吗?” 季然嘴角微动,想说什么,贺长年不让他说,他抬起手给季然看:“季然,你知道你在赌场里坐着的那些时候,我心里有多么焦急吗?你知道你对面的人用阴鸷眼神盯着你的时候我多担心吗?你知道那把枪抵在你头上的时候我……” 最后一句他霍然站起来,声音骤然的大了,然后又骤然的停下了,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强迫自己停下了,话停下了,可他手颤的更加厉害了。 那他当时是怎么控制着点烟,那双拨开手枪的手很稳,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着不失态的呢? 那一刻不仅仅是演技了。 季然看着眼睛骤然间通红的贺长年想起来了。 他想起什么时候见过贺长年痞帅的样子了,第三个世界里,在边关遇烟毒贩子绑架时,他是这个样子,从容的走向歹徒,要去当人质。 在半路,歹徒却把枪口指向自己,要拿自己当人质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是这样的。 季然站起来去抱他:“别怕,我在这里,我好好的,别怕。” 贺长年身体僵硬,手臂轻轻发颤,季然又把他抱紧了些,有好一会儿贺长年绷紧的身体才松弛下来,把下巴抵在了季然肩上。 “季然你以后别再吓我了行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贺长年声音低沉脆弱的让人心疼,季然双手使劲把他抱了下,跟他说:“好的,我以后哪儿也不去了。” 只有他知道贺长年为什么这么害怕,因为以前都是他先走的,他每一世都没有前世的记忆,可自己的死刻在了他灵魂里,伴随着他一世又一世,就跟他的手疼一样。 贺长年一直站在,季然就这么抱着他,光将他们两个的影子拉长,温柔的投在了墙上。 贺长年第二天的时候把季然的父亲接到了家里,季父看着专门给他安置出来的牌桌有点儿懵,讪讪的看向季然:“小然,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赌了,这次多谢长年帮我还上赌债,我保证!” 贺长年跟他淡声道:“季伯父,赌债不是我帮你还的,是季然还的。” 季然也有点儿心虚,低声说:“是我拿着你给我的黑卡去赌的。” 季父一听这话当即急了:“什么?!小然你也去赌了,你怎么这么胡涂呢!你怎么能拿着长年的钱去赌呢?你不知道赌场是吃人的地方吗?!” 这次季然跟贺长年一起看他,季父也是成年人,年龄是他们俩加起来的和,他都清楚为什么还去赌呢? 季父有些颓丧的盖住了脸:“是我太胡涂,长年,对不起,我……我……” 贺长年跟他淡声道:“季伯父,这件事也不全怪你,你以后,三思而后行。” 他虽然知道季父也是一时心急,被赌场引诱,但他还是不想原谅他,一想到是因为他季然才去的赌场,才被枪指着头,他心口还是疼的喘不上气来。 季然坐在赌桌的另一头,跟季父道:“爸爸,我知道戒赌不容易,因为赌博真的太好玩了,我一个晚上就赢了五百万,比我演戏还要挣钱!” 季父嘴角动了几下,看向贺长年,贺长年跟他点了下头,季父神色颓然,他自己已经成了赌徒,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也跟着自己去赌了,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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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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