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祁行看着徐若清,他看起来也只有十三四的年纪,跟乌铭他们差不多大。 他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静姝在一边扒着门框唏嘘道:“师尊,他看起来太可怜了,要不把他收下了吧... ...” 叶祁行想了想,他爹和原主是旧友这倒不是假的,他的印象里也确实记得些。而他现在死了,他的儿子不远千里跑来投奔,他怎么拒绝? 况且山下那么乱,如果就这么扔下山不管不问,那更是不行的。 顿了顿,叶祁行才问道:“你爹的后事办了吗?” 徐若清抹着泪点了点头:“我给我爹的灰立了个冢,埋在了我娘边上。” 叶祁行坐下点了点头,看着他惨兮兮的脸,觉得不收下是不行了。 “今后你就留下吧。” 鶄 徐若清倏地抬起头,顿时眼神明亮起来,他朝着地上重重一磕头:“多谢仙尊!” 叶祁行把他拉了起来,对他们嘱咐道:“今后徐若清也是门下的人了,你们要好好相处。乌铭,你带他前去苏阁主那记名,也多多照顾一下。” 乌铭笑应道:“是,师尊。” 就这样叶祁行又多了一个徒弟,他时常感觉他的晴阳阁现在都要成托儿所了。 他原以为徐若清初来乍到来到这里肯定会不适应一段时间,可谁知道,不知是天赋使然,这小子交友不足个月就跟这些人打成了一片,和其他门生子弟相处的也很融洽。 原本还安静的阁内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他甚至看到岚羽泽居然也被徐若清拉拢了过来,跟着其他人一起练剑,而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那角落里待着。 叶祁行属实对徐若清佩服了一把,觉得收他为徒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叶祁行还根本没来得及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一大早那双眼皮就跳个不停,他捂着眼晃悠悠地打开门,先是被眼前的阳光刺了眼。 心想着都这个时辰了…… 叶祁行在门前站了一会,结果一低头就吓了一跳,就看见一个黑黢黢的人蹲在他门口,身子缩成一团靠在门上,此时正挂着俩眼抬头局促地望着他。 这人也不是别人,又是岚羽泽。 叶祁行看他良久,心想这是怎么了?昨晚是被抓去给人挖煤了吗? 岚羽泽站起来,给他解释了半天,原来昨天晚上他的房间着火了。 晴阳阁里每个弟子都有个小房间,地方不算大,但里面有张床还有桌子,住一个人还是很宽敞的。 然而昨晚岚羽泽点灯看书太晚,不小心睡着了,结果灯就烧了起来。可偏偏岚羽泽住的房子又恰巧是离柴房很近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结果这一烧连带着柴房都烧了半个,火势直接猛窜了起来。 好在半夜应山起夜,结果一看大事不妙,于是一嗓子“起火了”把所有人喊起来了,大半夜的都开始救火。 这些弟子们虽说十几岁都很年轻,但一个个能干的像头牛一样。 乌铭带着师弟们扑灭了火,就让岚羽泽过来向他知会一声,其他人处理火烧后的残骸,清点数目。 岚羽泽半夜过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没敢打扰他睡觉,于是就这么硬守在门口,等他一早醒来开门才发现。 叶祁行捏了捏眉心,怪不得一大早他的眼皮跳成这样。 没想到昨天晚上乱成一团,他居然睡到现在都没醒,这阁主当的真是失职啊。 叶祁行看着变成黑炭的岚羽泽,他平时都已经看着很惨了,现在简直更是让人不忍直视,衣服烧的破破烂烂,头发都烧焦了,像是个被埋了几千年刚给挖出来似的…… 他甚至有点想笑。 叶祁行清了清嗓子,问:“有没有人受伤?” 岚羽泽摇头,手里捏着衣服,有些犹豫:“没有,只是屋子... ...烧没了。” “人没有伤到就好。”叶祁行不以为然地说道。 但岚羽泽似乎觉得这是个大事,依旧低着头无措地捏着手,看也不敢看他,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叶祁行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叶祁行领着他来到一个后园,后园的后面是一座山,这个后园两面都是些个天然的山石。 而在这儿有个池子,水从上面石壁流下来,续到水池里,再从低洼流下去,工艺独特又巧妙。 以前这里是用来观赏的造景,直到叶祁行发现这里面的水可以变热后,就成了他一个人的洗澡池。 叶祁行蹲下试了试水温,对他说道:“你过来先把身上洗干净。” 结果岚羽泽站在那没动,也不过来。 叶祁行忽然明白是为什么,他朋友的儿子三岁的时候光着身子满大街跑,都还知道把屁股捂一捂。现在他十几岁,肯定是不能当着人面脱衣服洗澡的。 他说了句:“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等叶祁行就走后,岚羽泽才把衣服脱掉,慢悠悠地钻进了池子里。 他一下脚,就觉得很是稀奇,明明这池子看着没有一丝热气,从山石上流下的水也是凉的,但这池子里的水却是温热的。 岚羽泽把头埋进池子里,又钻出来洗了洗脸,他头上滴着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池面上,水中映照着的脸也在水滴下泛起波澜。 这略显空荡的庭园,在寂静中出现了脚步声。 岚羽泽动了动耳朵,回头时叶祁行把备好的衣服放在了池边上。 “这些都是新的。“ 岚羽泽看着干净的衣服,他从水里露出半个脸来,问:“我每次做错事师尊为何都不怪我?” 叶祁行坦然道:“怪你什么?烧了屋子和柴房?” 岚羽泽点点头,看着叶祁行说道:“师尊似乎也从不生气,对我也不生气。” 看着叶祁行就近蹲下来,离他不足一臂远的距离。他向后退了退,不敢靠的太近。 叶祁行恍然大悟,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原来你是怕这个,你也不是故意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曾经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经常犯错,那时不知天高地厚,闯的祸可不止烧个柴房那么轻松。” 岚羽泽眼神侧目,好奇问道:“师尊也会犯错吗?” 是啊,他曾经在学校踢球不小心一脚踢爆了水管,导致教室都被水淹了,名字被挂在学校大屏幕上批评了一个星期。 还有在高中毕业前,和班级同学一起拿麻袋套了不停给他们受贿的教导主任的头,拖到操场后面揭掉他的假发,看着几个人猛打他的光头。 叶祁行想了想以前的经历,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扶额发笑。 那时候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像这里的小孩,每天战战兢兢的模样。 但这些事叶祁行总不能说,就回想了原主的一些记忆,挑着说了一段。 “当初和金枪阁阁主打架,我一气之下就把他挖个坑埋进了后山里,自己跑下山了。后来就把这事忘了。三天后上山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就又跑去后山把他挖了出来。挖出来的时候他都快断气了。再后来我就被师尊狠狠骂了一顿。” 叶祁行说完自己也感叹,原主人不仅长得跟他一样,在有些方面上跟他也是半斤八两。 岚羽泽听着也忍不住笑了两声,心中原本的自责也消减了大半。
第14章 赴汤蹈火 叶祁行走后,岚羽泽独自洗完换上了衣服。 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看到叶祁行拿了把梳子。 平时看着岚羽泽的头发都是弯弯扭扭的,估计是不会扎头发,每次看他扎的也是有些散散乱乱的,他实在是看的难受,这次总算有机会给他捋一捋了。 他伸手招呼岚羽泽,语气平淡:“过来,我给你打理打理头发。” 岚羽泽表情明显犹豫了一阵,叶祁行直接把他拉了过来,按住了他的头:“别动。” 岚羽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忐忑不安的,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叶祁行一下一下给他梳着头发,指腹划过他的皮肤,不轻不重,总觉得酥酥麻麻的。 岚羽泽胸腔不经意间涌起一股热意。 就在他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头顶的叶祁行却在咬牙切齿地努力给岚羽泽梳头。 他也不知道这孩子有什么基因,这么难梳!头发不仅散乱,还长的很是肆意,头发各长各的,看着是能让各种中年男人都十分羡慕的发量。 叶祁行抓着一把头发梳了一会,结果没没梳开,于是一手按住岚羽泽的后脑勺,说了句:“你别动。” 岚羽泽因为叶祁行的举动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他乖乖地坐在那,心里隐隐有些发痒的时候,头皮却突然痛了起来。 叶祁行开始撸起袖子按住他的头用力梳。 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背面的岚羽泽被撕扯着疼的呲牙咧嘴,眼泪都挤快要出来了,硬是死死地咬着牙攥着手一声没吭。 原本那点感动的心思也全都一冲而散,跑得无影无踪。 叶祁行撕扯了一会,觉得岚羽泽的基因真可怕,头发真难梳。 可即便他梳不通,但架不住他手劲大啊,在叶祁行的坚持不懈下,直到岚羽泽的头发肉眼可见的变的顺滑了起来,叶祁行才满意地舒了口气。 叶祁行手上动作停下,岚羽泽整个人都汗流浃背。 他往头发上浇了浇水,满意的捋了一把。 岚羽泽长相其实很讨巧,脸上干干净净的,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也总是木着脸,但确实实打实的底子,这么一收拾完,完全就是世家公子的长相。 叶祁行把他的脸转过来看了看,满意道:“现在多好,洗干净脸看着人模人样的。” 岚羽泽抬眼道:“师尊,我之前长得不像人吗?” “... ...为师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叶祁行又得意地捋了几下,结果这下可到好,直接捋下来不少的头发。 叶祁行的手一抖,又捋了两把,定眼一看,还真的都是连根拔起的头发。 叶祁行又仔细一瞧,手上、梳子上全是被他薅下来的头发... ... 叶祁行顿时暗叫不妙,坏了,头发怎么梳断了?难不成是他扯断的? 他在头上拨了拨,看着眼前这个一声不吭的脑袋,忽然涌起一阵心虚以及歉意。 叶祁行偷偷把掉出来的头发攥在手里,拍了拍岚羽泽,道:“好了,起来吧。” 岚羽泽仿佛如释负重似的,他起身回头看向叶祁行,猛然间觉得有些恍惚。 在遇到师尊之前,从没有人这样待他如此好过,让他有吃有喝习武练功。即使犯了错,也从没被责骂过一句,甚至还舍命救他,更别说亲自给自己梳头。 他低下头,脑内不间断回想着叶祁行对他的好。 他迄今为止哪里有被人如此珍重过,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涩,明明以前无论受到什么伤,他都没像今天这样,觉得心里痒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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