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晏被那只手抓着,本能地就想抽出手,但一想到克瓦伦,他最终还是放松了下来,在达伦迫切的目光下回答了他的话。 “我是以利亚,殿下。” 这句话一出,达伦似乎僵了僵,下一秒虞晏就被达伦一把抱进了怀里。 他的脸直直撞上了那层柔软的布料,达伦衣襟前镶着的纽扣硌得他的脸生疼。 达伦却像是突然情绪失控,抱着他竟是出声哭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哑意,像是压了很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还好,还好,你没死。幸好...你没死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跑的,要不也不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莫名其妙被达伦的眼泪浇了一头的虞晏有些不知所措,达伦的话颠三倒四地让他完全不能拼出他在讲什么。 但这绝对和以利亚记忆中那一段唯一愉快的童年记忆格格不入,达伦此刻比起故友重逢,却更像是一个PTSD患者,陷入了某段难以脱身,又不愿回想的记忆中。 达伦抱着虞晏哭了好久,似是终于反应过来怀里虫的不适,这才猛地把他松开了。 他张嘴好像还要再说什么,但急促的通讯器铃声却硬生生截住了他想要说下去的话。 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达伦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以至于手里的通讯器都掉到了地上。 虞晏弯腰从地上把东西捡起来朝他递了过去,恰好看到上面写着的两个字。 “哥哥。” 达伦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虞晏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整理了一下表情,按下了接听键。 “喂,林斯...” “达伦,你在哪?” “我...在温室啊,刚刚睡着了,怎么了吗?” 虞晏看着达伦紧紧攥住衣角的手,以及那张神色紧张的脸,心里越发的奇怪起来。 按道理来说,达伦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虫族世界的畸形规则将雄虫保护的很好。 他们不必要对任何冲压抑自己的情绪,也不需要伪装。 更何况达伦还是皇室唯一的雄虫,甚至因为受到皇帝的偏爱都没有被送去神殿... 虞晏的眼睫微垂,在一旁尽职尽责地装起了雕塑。 给达伦打电话的虫沉默了一会,继续追问道。 “你在温室?” “对啊,我在那棵木苏树下看书,刚看到...”达伦的语气故作着轻松,听起来倒像是提前编好的借口,却不料他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温柔至极的笑声打断了。 “我就在木苏树旁站着,达伦...你在哪?” 虞晏瞧着达伦的面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来,但还是强撑着想要说什么,他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对面的声音打断了。 “我在这里等你,达伦。” 通讯器被挂断了,达伦垂着头将东西收了起来。 蓦地,他抬起头看向了虞晏,目光坚定地说着。 “你等我!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虞晏:? 救...救什么?他吗? 达伦目光瞥过那条鞭子,将它狠狠地一把揣进了怀里。 “你别怕,我去和恺撒说!他怎么能...” “就和雌父说了,不要听信神殿那些虫的鬼话,我就说这样走下去会出问题的。好好的雌虫这不..成变态了吗...” 达伦站起来身,兀自在那嘀嘀咕咕的,虞晏想要说话却根本没有插嘴的空余。 他看着被达伦揣进怀里的东西,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 “殿...” “你等着,今天..哦,今天可能不行,恺撒他...后天吧,后天我就来接你,你放心,这几天恺撒应该不会再乱来了!” 达伦拍了拍虞晏的肩,在他的通讯器又发出了一声“叮”的时候,这才火急火燎地朝窗户处跑了过去。 他站在窗户处,手里还拿着虞晏用积分换来的鞭子。 虞晏见着红发雄虫朝他挥了挥手,满脸坚定地对他保证道。 “你等我啊!” “窸窸窣窣”又是一阵响动,那个身影就像来时一般,倏忽消失在了这间窄小的房间。 虞晏起初还不知道达伦口中所说的“恺撒应该不回来乱来”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拎着一桶垃圾出门去倒,在喷泉边见到了满身血腥味的雌虫。 身形高大的金发雌虫坐在喷泉边上,月光如纱般笼罩在他的身上。 明明是岁月静好的一幕,但是雌虫身上的血却将一池的泉水染得泛上了淡红色 雌虫的衣服褪去了半截,露出了身上斑斑驳驳还渗着血的鞭痕,他嘴里咬着一截绷带,冷眼朝拎着垃圾的虞晏望了过来。 星星稀稀落落地缀在天上,盛夏的微风轻轻掀起了虞晏额前的碎发,他隔着一条狭窄的石子路和雌虫对视着。 那一眼,对虞晏来说,是他对这只叫恺撒的雌虫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印象。 第19章 滚回来..一瓶够用了 神殿的鞭子是用特殊兽鳞做成的,一鞭子下去即使雌虫的恢复力惊人,也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 恺撒的手背上横跨着一条泛着血泡的红痕,以至于他在缠绷带时,手指都在神经性地颤抖。 他不喜欢其他虫的靠近,更不喜欢其他虫的触碰,尤其是在自己虚弱或受伤的时候,这种烦躁的情绪更是会到达顶峰。 弗朗斯因为这件事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过很多次,恺撒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拒绝米歇尔和里德的靠近。 每每面对恺撒那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弗朗斯十次有八次都会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年迈的雌虫随手拽过绷带就往他身上一丢,用那副声带受损的嗓子朝他嚷道。 “不管了,殿下爱怎样怎样吧,我一个马上要踏入湮灭期的虫管不了殿下那么多。” 恺撒想到弗朗斯那张被他气得青筋直跳的脸,刚想要笑却蓦地听见了一点别的声响。 他面无表情地将大臂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缠好,朝着发出声音的松油十字路口望去。 这一眼正好与提着两个黑色布袋的虞宴四目相接,他脖子上的抑制器颤了颤,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 恺撒在昨晚那场尴尬的乌龙之后,近日来身上乱七八糟的感觉散了个干净,原本并没有什么必要带上这个累赘的东西。 只不过今天带着是因为日子比较特殊罢了... 明明抑制器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是身上被鳞鞭抽出的疤痕似乎又痒了起来。 他鸽血色的瞳仁死死地盯着擅自闯入这片私人领地的“亚雌”,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威胁的意思。 他刚想戾声呵斥,让这只亚雌滚蛋,话还没出口却见对方在原地停了下来,竟是举起了拎着布袋的手朝他友好地挥了挥。 “殿下,晚上好。” 在说完这句话后,黑发青年竟是在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掉头转身走了,没有留给自己一点开口的机会。 恺撒:? * “你就这么走了?你先前不是说要接近恺撒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就这么跑了?”系统不敢置信地出声问道。 虞宴拎着垃圾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另一处可以丢的地方,在处理完手上的东西后,他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土,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谁说我要走的?”虞宴神色淡淡地在自己白天刚收拾好的箱子里翻腾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哦,拿药和绷带啊,他身边不是有...喂,虞宴,你拿那个东西干嘛?” 系统眼睁睁见着虞宴顺手将刚兑换出来的昏迷药剂扔进了袋子里,不由愣了愣。 “不做点后手,他一会要是那根筋又不对了要来弄死我,我指望你吗?” 虞宴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声,看着那孤零零的一瓶药,思考了一下,过一会又往里头丢了一瓶。 “你商店里的这堆恶心东西质量怎么样,不会质检不过关吧,看着倒挺像三无产品的。” 虞宴拿着那瓶药翻着看了看,除了瓶身上贴着的那排花里胡哨的大字外,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字眼。 “没有!兑换商店里的东西质量都很好,比如你看得那个蝴蝶乳X..” “闭嘴!我问的是这瓶药,没问你别的。”虞晏的眼角抽了抽,大声盖过了系统接下来要说的话。 系统嘴里的那个词刚露了个头,就被虞宴怼了回去。 他有些憋屈地开口,虞宴甚至还清晰地听见他嘟囔了一句“没有品味”,嘴角不由抽了抽。 “质量好的很,你一喷头下去,恺撒能昏半小时,保准比他昨天抱着你睡得还好。” 虞宴自动过滤了系统语气里稀奇古怪的调调,将布袋挎了起来,出门前他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有副作用吗?” 系统刚被他怼了一遍,一听这话,立马阴阳怪气十足地学着他的声音回道。 “你还在乎什么副作用啊,用都用了。” “防身又不是害命,我良心虽然不多,但多少还是比你多一点。” * 小路上空荡荡的,恺撒生活的区域空间很大,却好似和皇宫完全是两个世界。 萧条、死寂,就连前来打扫的亚雌仆从都很少见到。 如果不是远处泉水淙淙流动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鸟鸣,这地方怕真是没有一点生气了。 虞宴顺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那条熟悉的小路,透过影影绰绰的树荫,依旧可以看到喷泉前坐着的那道身影。 和虞宴料想的差不多,这么短的时间恺撒怕是处理不完身上的伤。 果然就算他回去取了一趟东西,那只雌虫还是停在原地动都没有动,唯一的区别恐怕也只有晚风送来的那股越发浓重的血腥味。 虞宴没有贸然走过去,而是停在了恺撒刚好能看见的位置。 他的身旁是一颗低矮的月槐树,这树长得明显比周围的树矮多了,四周却是腾出了一片空地。 空出的地带与这片浓郁的树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倒像是专门为这棵树留下来的空间。 不知是不是受伤实在过重,恺撒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身边的异样,直到虞宴轻轻敲了三下树身,在那几声“叩叩叩”声响起时,恺撒才抬头向他望了过来。 由于失血的缘故,恺撒原本就偏白的肤色这回更是有些苍白,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鬼气森森。 他刚撕开自己腰腹处的一道长疤,皮肉撕裂的疼痛在一片寂静中,像是一只长满尖刺的巨大鬼手,拽着他往看不清深浅的谷底下坠。 恺撒一时有些不明白是自己被整出了错觉,还是哪只会说话的鸟做出的恶作剧。 他竟是听到了一道十分突兀的声音,轻柔到与这寂静深沉的夜色看起来格格不入。 “殿下,我可以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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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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