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树下,漂亮的女孩对着自己喜欢的男生娇羞的表达着爱意,得到响应后,开心的好像得到了整个世界。 神圣的教堂里,女孩身着如雪纱朝着男孩缓缓走来。 几年婚姻时光的蹉跎中,那张原本娇美鲜活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麻木,直到最后的最后,留给男人一个决绝的背影,任他如何哀求挽留,都无济于事。 民政局里,男人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签下离婚协议,甚至违着心说了祝福的话。 可回到家中,于夜深无人处,痛苦和思念犹如脱笼的猛兽,肆无忌惮的撕扯着他的心脏和神经。 冰冷的地面,一个接一个的烟蒂; 散落在每一个角落里,东倒西歪的酒瓶; 利刃划破手挽,染满床单的鲜红; 痛极失控处,对着幼子大打出手的疯狂…… 许许多多零碎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极速掠过,就像是一场甜美到极致、然后风云斗转的噩梦,让步云荩一时间几近窒息。 这是什么,这是谁的记忆? 耳畔恍惚还回荡着女人或甜美动人、或决绝狠厉的声音,步云荩心口一阵闷痛,他下意识揪住胸口的衣服,双腿打颤的顺着洗手台朝地上滑去。 外面旭鹏正哄睡了新新,突然就听见一声剧烈的闷响,惊的他身子一顿。 怀里的小孩也被吓醒了,不安的睁开眼睛:“叔叔,怎么了?” 旭鹏轻轻拍了拍新新的后背:“没事,你爸笨手笨脚的,估计刷牙摔了杯子,你乖乖睡觉,我去看看啊!” 小孩不疑有他,打了个小哈欠,又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旭鹏将他放在病床上盖了被子,然后往里面洗手间走去。 他伸手敲了敲门:“步匀,没事吧你?”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却能听见清晰的喘气声。 旭鹏觉得不对劲儿,伸手就去开门,让他意外的是卫生间门并没有反锁,他这一推就给推开了。 “步匀,你怎么了?”看清浴室里的场景,旭鹏猛然心下一沉。 步云荩双手紧紧按在脑袋上,冷汗顺着额头大颗落下,青色血脉透过白皙的脖颈清晰浮现出来,看着就像随时要炸裂开来一般。 旭鹏喊了几声,见他没反应,伸手猛力的摇晃他:“步匀,步匀你到底怎么了,你给老子清醒点——” 叫到后半句,声音有些失控,末了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那些交错闪过脑海的画面,仿佛被这一声给震碎了,一瞬间土崩瓦解,似烟沙尽散。 步云荩有些脱力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许久,雾蒙蒙的眼前才渐渐清明起来。 旭鹏见他稍微平静,从地上站起身来,说道:“能起来吗?你去床上,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步云荩没说话,一把抓住了旭鹏的手腕。 他看着那样瘦,但力道却大的有些惊人,旭鹏被他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地上去。 “哎我去!”旭鹏下意识爆出句粗口,站稳身子后问道:“干嘛呢你?” 步云荩张了张口,哑着嗓子道:“我是谁?” 旭鹏面色一僵:“你说什么?” “我到底……是谁?”这个男人,镜子里的人,他是谁? 旭鹏盯着步云荩的眼睛看了许久,那双赤红的眼眸里,除了茫然就是陌生,看不出半分做假的痕迹,他又伸手摸了摸步云荩的额头,体温也是正常的:“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步云荩这时候思维却渐渐清晰起来,他想到儿时在乡下、每每节日里的篝火晚会上、老人们便爱讲些怪谈,里面总有许多狐鬼花妖附身到人身上的桥段。 莫非自己这,也是死后附身到了什么人的身上…… 这种想法最初在脑海中形成时,步云荩自己都惊了一跳,可是除了这种可能,还有什么原因、能用来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呢? 这么想着,他松开了抓住旭鹏的手,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 旭鹏下意识揉了揉方才被他攥住的地方,嘴里抱怨道:“你这家伙,早上还跟死了一样,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手都要给你捏断了。” 若是换做这身体以前的主人,估计又该说他嘴里吐不出半句好话,但步云荩现在满心都是对自己未知处境的疑惑,压根没心思去计较这些。 步云荩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躺在床上睡着的小孩,鬼使神差般走过去坐了下来。 新新一张小脸睡的红扑扑的,有人靠近也没察觉,但虽然如此,却似乎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的就要翻个身,一张小嘴也是紧紧的抿在一起。 步云荩见他额头有细汗,下意识伸手想去擦,指尖触到小孩柔软皮肤的一刻,又有许多片段飞快掠过脑海。 有了先前的经历,这一次,步云荩显得镇定了许多,他闭了闭眼,任由画面里那个男人和眼前这小孩相处的一切在脑中回放,直到那些画面自己主动消失。 眼前这个孩子,是这身体原主的儿子……步匀心头突然感到一阵悲凉。这个男人,因为失去爱人而选择放弃生命,放弃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当初拼了命生下的那个孩子,现在又在哪里呢? 虽然当年待产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陪伴自己的只有迷茫恐惧、乃至绝望,但是终究有那么几个时刻,是有过期待的吧!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现在也该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呢? 旭鹏看他这样子,以为他是心疼内疚小孩,也不由安静了下来,甚至将方才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之后孙医生又过来给步云荩检查了一遍,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只七七八八嘱咐了些恢复期要注意的事项。 旭鹏听对方说步云荩能吃东西了,就去外面买了一些上来,摊开餐盒往步云荩面前一放:“你先吃着吧,这家味儿我尝了,还成。” 言毕也不多话,翘了个二郎腿就开始刷手机。 步云荩一闻着那香味,肚子都叫了起来,这时候也没心思再想其他的,闷头开始吃东西。 旭鹏给他买的是在外面小饭店买的山药排骨的瓦罐汤,配了个青菜和一碗鸡丝粥,这点东西照着步云荩以前的分量,实在有些吃不饱,于是转眼便见了底。 旭鹏见他吃的干净,却是有些吃惊:“你都……都吃完了?” 步云荩迎上他夸张的眼神,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我吃太多了吗?” “戚!”旭鹏不屑的嘘了一声,“这点东西,哪儿多啊,塞牙缝差不多。” 步云荩:“……”那你这一脸见鬼的看着我。 旭鹏道:“说真的,自从那女人走后,我还头一回见你吃这么多东西,不过有胃口是好事,吃饱了吗,要不我再给你弄点上来?” 步云荩这时 候大概能知道他话里的女人指的是谁,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旭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智能手机,完全没意识到他问得就是这个,还一脸莫名道:“什么是什么?” 步云荩伸手指了一下:“就这个?” 旭鹏一愣,随即没好气道:“吃多了吧你!” 步云荩也不是傻子,又想起先前在医院走廊上看到那些人几乎人手一个这东西,想着这东西在这里大概是很普遍的对象,他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可能有些东西记不得了,所以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是说你失忆了?”旭鹏笑的一副吊儿郎当,显然是没把他这话当回事。 步云荩略一犹豫,点了点头,对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他还真没得到多少,所以说成失去记忆了也不为过吧。 旭鹏面色沉下来,盯着步云荩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嗤了声:“得了吧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话虽如此,这一次,心下却莫名有几分不安。 步云荩道:“我没开玩笑。” 旭鹏面上笑容彻底僵了。 他虽然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什么性子还是清楚几分的,这人平日里几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没有半点幽默感,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 “你……你小子不会真失忆了吧!” 步云荩没说话,只用一种认真的眼神看着对方。 旭鹏沉默了许久,面上一连串的变换过许多表情,一时嘴皮抖动,一时眼角抽搐……也不知想表达什么,到最后,整张脸都扭曲了。 步云荩见状,心下渐渐没底,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莽撞——他对眼前这人不知根底,贸然说出这些,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如果这里的人将自己当做怪物抓了,那可就…… 他这方正满心顾虑,不想对面旭鹏突然就收了脸上的表情,问道:“你说你忘了,那你……还记得乔璐吗?” 步云荩问道:“乔璐是谁?” 其实这个名字他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方才从他脑海中闪过的那些记忆里,曾无数次的出现这个名字,只是方才才说自己失忆,现在他可不会承认自己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他这话问得轻飘飘的,完全就是在提及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语气,导致旭鹏竟然一秒就信了。 下一秒,他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乔璐这个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步云荩觉得旭鹏的表情里似乎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欣慰,甚至可以说是狂喜。 “我忘了这个人,你很高兴吗?”步云荩问道。 旭鹏脱口就道:“可不吗?那种女人,你早该忘了,最好一辈子都别再想起来,要不是她,你又怎么会……”话到一半,迎上步云荩略显空茫的视线,旭鹏立马停下了话头,想了想,转移话题道,“你刚不问我这是什么吗?这玩意儿叫手机,我教你怎么用啊!” 手机?现在的手机……都长成这样了吗? 步云荩这么想着,很合时宜的跟着转移了“注意力”,将目光落在旭鹏重新拿起来的那个智能手机上。 旭鹏面对着步云荩茫然的视线,面上一脸不耐烦的教着,嘴里还吐槽着对方笨之类的话,但是连日来紧着的心,却渐渐松弛下来。 在他看来,自己这兄弟之所以对生活彻底绝望,都是因为乔璐那个贱人,现在他将那女人忘了,今后就该好好过日子。 他想到这些天以来,步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苍白模样,心中唯余庆幸。 能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别说是失忆,就是疯了傻了又怎么样? 当天晚上,在旭鹏离开之后,步匀用从对方那里学会的智能手机搜索功能,笨拙的查起了现在这个时代的信息。 如今是2018年的4月,而他去世那一年,是1998年的冬天,也就是说……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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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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