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只是想报团取暖,只是想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只不过发展着发展着,组织就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极端,尤其是在前教主上位之后,他要肃清世间一切血脉觉醒者,觉得这份血脉力量就是万恶之源,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祖宗神仙庇佑,只有异端鸠占鹊巢,全都不应该活着! 前教主的手腕强势而又血腥,并且颇具洗脑能力,最终凭借一己之力,把教内和平派的声音彻底压了下去。 直至前教主去后,和平派才终于再次开始活跃,并在新教主的带领下,重新取得了主导地位。 夏生以前也被洗脑的很狂热,但他并不是因为被血脉觉醒者欺辱压迫过,事实上,他过往的人生就像他对闻时颂和沈里交代的那样,还挺有钱的。 他会加入平凡之众,是因为他认可老教主说的那一句“觉醒血脉只会害了你”。 他觉得他的生母就是被自己觉醒的血脉害死的。 因为她的能力是让自己变得更加漂亮。 这能力在夏生听来简直毫无意义,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荒谬与可笑。一个手无寸铁、毫无保护自己力量和背景的舞姬,让自己变得更加漂亮,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她只能像一朵菟丝花一样,辗转依附于一个男人又一个男人。 而以色侍人,又能维持到几时?哪怕她能一直漂亮,又能如何呢?那些娶了天仙公主的男人,照样有管不住自己第三条腿的。 但她不明白,也不理解。 如果这样的能力能成为她利用别人、让自己不断往上爬的手段也就算了,但是她没有,他的母亲有一个与现实格格不入的天真性格,只认真在憧憬着一场又一场的爱情。 却一次次如灯蛾扑火,相信了那些嘴上说爱她,实则只是馋她身子的渣男画饼。 她渴望被爱,渴望被所有人喜欢,就这么渴望了一辈子,但直至自己病死,最后身边还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陪伴。 直至濒死,她还是那么好看,阳光就像是为她塑了一层金身,让她整个人能都如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她好像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又好像完全没有,她在最后只是虚弱而又执着的问他:“生生,阿娘好看吗?你喜欢阿娘吗?” 年幼的夏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觉得如果阿娘没有觉醒这份血脉就好了,也许她就不会有这样的人生了。 是她的血脉害了她。 但教主却在听到长大后的夏生这么说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手揉了揉他的卷发道:“你不是不喜欢她,你只是觉得比起自己的喜欢,你更希望你的阿娘能够自己先喜欢上自己。” “觉醒什么血脉不是你阿娘能够决定的,在这方面她并没有错,她唯一错的大概只是如何使用这份力量。” 前教主总说血脉力量是邪恶的。 但新教主却说,没有什么是天生邪恶的,血脉力量就像刀枪剑戟,只是一种工具,决定了工具用途的终究还是人。是用工具伤害别人,伤害自己,还是举起工具保护弱小、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不过全在掌控者的一念之间。 所以,杀死所有的血脉觉醒者是没有用的,就像你毁了所有的武器也不能阻止战争。真正需要被改变、被教化的,是人心,是人本身的观念与想法。 “全天下有多少人?我们能改变的过来吗?”夏生这样问教主。 教主诚实的摇了摇头,他说:“我不知道,但能改变一个是一个,别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先去尝试。” 夏生觉得新教主比他到处渴望得到别人喜欢的阿娘还疯、还可笑,他竟然想去赌人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当初所有人都抛弃了他的阿娘,只有他选择了留下,他最后也还是选择了留在教主身边。 他是说,新教主的身体看起来就很不好,据说他在此之前生过一场差点死去的大病,如今看起来也像是随时都会死去,如果他不照顾他,那么谁来呢? 夏生本已下定决心,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帮助生病的教主从平康坊突围。 可不断咳嗽的教主却拦住了他,让他冷静下来,试着去相信一下这次负责查案的太子和太子妃,他们一定会换他们一个清白的。 因为教主就在这么相信着的。 夏生不明白教主为什么会相信这个除了血脉没有觉醒外就再无任何优点、对外的风评和口碑都很差劲的太子,以及看起来就没什么用的太子妃,但既然教主这么说了,他就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了。 因为与其说夏生是来帮助破案的,不如说他是来积极引导他们走向最终答案的。 就在昨晚,他们教主已经差不多锁定了怀疑目标。 太子调查的方向没有错,凶手就是和吴程二人有仇、昔日被他们害了的生意对手,他们如今就在吴家,是和夏生、谢兰芝一样的宾客。 只不过案发时太子并不在现场,没能看到事发时现场众人各异的表情。而他们教主就不一样了,在人人都在恐慌平凡之众再次开始作案的时候,他精准捕捉到了有那么几个人的表情非常古怪。 他们虽然看上去也很害怕,在人群中瑟瑟发抖。 但最初张口是“平凡之众”、是“三更死”这样的言论,就来出自他们之口,他们看上去慌乱,可扣帽子扣的却十分精准,就好像在故意把大众的焦点往某个特定的方向引导。 这也是夏生如今超大声在对太子和太子妃说的:“哦呀哦呀,说起来真是奇怪啊,这几位掌柜的证词,和他们当时的表现完全不同呢。” 这话的表演痕迹之重,重到了谢兰芝都有点看不过去的程度。 他小声和沈里叨叨:“他是个傻子,还是他以为我们是傻子?” 反正你别管谁是傻子吧,朝廷派来检测血脉觉醒的人已经到了,这人的力量比较特别,他能够检测到某地是否有人使用过血脉觉醒,甚至可以具体到某天某个时辰乃至是某一些人,当然,只是一个大概,并不算特别精准。 老皇帝虽然还在觉得是毒杀,但在闻时颂派人去据理力争之后,也觉得如果存在这种像毒杀一样的血脉力量也很有危险,防不胜防,还是一并彻查吧。这才恩准派来了特殊人才。 对方也确实专业,很快就给出了结果。 当日吴家及附近,确实有血脉力量使用过的痕迹。并且他能分出来是在凶杀案之前使用的,还是凶杀案之后使用的。 凶杀案之后的就不说了,凶杀案之前的每个人都要交待清楚自己的力量是什么,都用来干什么了,为什么在那个时间段使用。 在加上夏生提供的方向,他们一共找到了朱秦尤许四组人。 朱掌柜是个干瘦的老头,精神浑浊,佝偻着背,身边常年有个老管家跟随。朱老爷子其实已经回家享清福好些年了,直至儿子成为吴程的竞争对手,被暗害,他才重新出山,再次接手了家里日薄西山的生意。 他说:“我就是个普通人,案件发生时,我在凉亭,没有在宴会上,我只是送给了吴郎君一个香囊,你们也检查过无数次了,这香囊真的就是普通的香囊,没有任何问题。我送礼都送出错了吗?” 秦掌柜是个一看就很精明的女掌柜,眼角向上,非常凌厉,一看就很不好说话的那一种。她看起来和吴程二人只是生意关系。但洪梁查到,她的妹妹妹夫是吴程的供销商之一,两人被逼得男的自杀,女的疯了。 她说:“我确实觉醒了血脉,也在宴会上用了,但我离程见是最远的,我的血脉力量只是能告诉别人我在哪里,根本没有杀伤性。我妹妹疯了,我需要随时告诉她,我在这里,我还活着,不要害怕。” 尤掌柜是一对父女,父亲是个普通人,女儿小小年纪就觉醒了血脉,但她一直在发烧,据说是因为被这次的案件吓的。他们的生意已经被逼的要活不下去了,这次是来吴程见求饶,希望他们能开恩,放他们全家一条生路。 尤掌柜说:“囡囡的血脉力量是没有伤害性的,她当时吵着要去外面的庭院看花,我们就离开了宴会。她想逗小鸟,才用了血脉力量,仅此而已。” 许掌柜是一个残疾人,是四个掌柜里生意情况最好的,因为一开始就搭上了吴程二人的顺风车,只是他最好的朋友被吴程二人害死了,也就是朱老爷子的儿子,这两位看起来甚至有点仇怨,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许掌柜说:“我也就是个普通人,还少了个手,和两位公子也没有仇,甚至还要仰仗他们活呢。我当时喊平凡之众,是因为我经历过,我的手就是当时断的,我的族兄是血脉觉醒者,被平凡之众杀了,就在我的眼前,我当然会下意识以为这次也是平凡之众干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苦主联盟。 听起来每一个人都很不容易,遭遇过人间惨剧一样的被害过往。 但…… 平凡之众也不容易,至少夏生觉得他们这个已经和过去不同的平凡之众不容易,如果不是这口锅实在是太沉,他们背不动,以他们教主殉道者一样的性格,说不定真会因为他们而保持沉默。 可夏生是不会沉默的,不是他们做的,就不是他们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就能结束这个案子了,感天动地~ 第76章 入主东宫第七十六天: 在洪梁核实两个血脉觉醒者的力量是否符合他们所述的时候,沈里已经一步步挪到了夏生的旁边,戳了戳这只中西合资的金毛犬。 卷毛低头,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殿下有何吩咐?” “检查还要一段时间,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吴府,不如顺路去看看你的兄长吧。”沈里懒得搞语言艺术,直接提出了要求。这就是当太子妃的好处了,在这个封建社会,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拒绝他的要求。 以防万一,沈里还早早就让亲卫暗中看着夏生的动作了,防止他通过奇奇怪怪的血脉手段往外传递消息,沈里今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见到夏生那位神秘的哥哥。 准确的说是让闻时颂去见见,看看对方的角色面板上写了什么。 夏生心下一惊,因为显而易见的,他的“兄长”就是他们教主啊,他不知道沈里这是单纯突发奇想的关心,还是已经气了什么怀疑,正在对他展开试探。 而不管自己心里想了怎么样曲折的一圈,明面上夏生都需要第一时间挂上灿烂的笑容,给出回应:“我阿兄要是知道太子妃想见他,一定会倍感荣幸。只是他如今身体不适,您千金之躯,若被我阿兄不小心过了病气,我们实在是难辞其咎啊。” 翻译过来就是:不是我们不想见你,是怕把你也传染病了,所以婉拒了哈。 “没事。”沈里根本不容拒绝,“我带了大夫。”之前夏生说他兄长病了的时候,沈里就准备好要带上望仙楼的大夫了,“别看他只是酒楼的大夫,说不定医术比吴府的府医都要厉害呢,我们快走吧,你难道不想你兄长好的快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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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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