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出现在谢逢川面前,毕竟前世的他已经死了,若是两人见面,肯定会改变前世的事,说不定还会引起好几个世界的混乱。 可他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谢逢川就那么伤害自己。 但根本来不及等他多想,只听屏风“砰!”的一声,竟轰然在他面前碎成了齑粉。 他呆呆的站在屏风后,与远处坐在床边的谢逢川对视。 谢逢川的眼眸深邃且冷冽,可看着他的方向,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浮现了一丝疑惑。 元祈疑惑的睁大眼睛。 韩凤道:“少司命,那屏风后什么也没有。” 谢逢川看了会,轻轻将视线移开。 …… 谢逢川看不见元祈。 元祈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但他不用再辛苦躲藏了。 他可以在谢逢川给躺在床上的自己擦脸时,凑在一边看,并嘟嘟囔囔的说:“别擦了,我又不脏。” 但谢逢川什么也听不见,只是重复做着自己的事。 他也会在谢逢川自虐似的祭出神力时,在一边急得跳脚,骂骂咧咧道:“谢逢川!你就是个蠢蛋!不许再伤害自己了!你再这样!我再也会不理你了!” 可谢逢川依然什么都听不见,似乎他连碰一下谢逢川,想阻止一下谢逢川都难。 元祈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看着谢逢川每日晚上提着一盏暖黄色的灯笼跨过台阶,来到宫殿,翌日清晨再裹着一身薄雾出门。 他就这么孤零零的从冬日跨过夏日,再跨回冬日,他的身边除了韩凤偶尔出现,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前世时间的流逝,与今世的时间流逝不同,前世百年,或许只是今世的一瞬间。 可元祈却依然能感受到时间的沉重。 前世他死后,谢逢川就处置了所有去魔界屠杀他的长老们,其中甚至包括谢逢川的舅舅,以及谢逢川的师尊。 这就导致谢逢川身边再也没有亲人了。 他每日都守在元祈身边,用无法超度的亡灵去补全元祈的魂魄,只希望元祈能有一天醒过来。 可这一等,竟是三百年。 九州早已大变样,天阙宗不再是天下第一宗,反而成了世人口中最神秘的一处宗门。 少司命的名号逐渐被百姓们遗忘,他们只是偶尔听闻,在九州最荒凉的一处司命寝殿之上,住着一个惹怒了上天,被终身困在此处的神尊大人。 三百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 对穿越时空的元祈而言更像是黄粱一梦,可对真正身处其中的谢逢川而言,又代表了什么了? 元祈没办法去想。 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 …… 这三百年来,元祈看着谢逢川用尽了所有亡灵,耗费身上所有神力,却始终没有等来到他醒来。 谢逢川坐在红纱飘舞的床边,肤色苍白如纸,双眼无神,一副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模样。 可他却在这日,等来了自己的飞升。 都说要成为神,注定要经历各种折磨,体会人间的酸甜苦辣,品尽各种悲欢离合。 三百年的历练,足以让谢逢川具备了成为神的资格。 可谢逢川却拒绝了。 只是上天赋予他的神力还并未消失,他带着最后一丝神力,抱着元祈的身体去往了修真界最为神秘的时间秘境。 这处秘境,是亡灵被超度后的往生入口,除了谢逢川,这世间再无任何人知晓。 一个蓄着黑胡子,穿着黑袍的老者盘坐在一棵古树之下,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沟壑,就好似树干上一圈圈的年轮,给人一种沉重的岁月之感。 谢逢川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站在老者身前。 而在他的身边,放着一樽水晶棺木,里面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青年。 青年男人闭着眼,眉眼微微上挑,可眉目间仍能看出那是一种令人心惊的美貌。 上方的老者开口,“谢逢川,你真的要用你飞升的机会与老夫交易,就为了那么一丝可能吗?” 谢逢川垂着眸,轻声道:“是。” 老者摸着黑胡子,摇着头道:“可身为司命,难道你还窥探不到天机吗?每个人的命数都是有定数的。” “即使我让你回到过去,可不过只是重复轮回,那时你不仅会忘记一切,还会失去你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 “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谢逢川垂在身侧的手指颤动了下,手腕上的青筋很紧的绷着。 他紧握成拳,低头看了眼水晶棺木里的青年,抬头坚定道:“愿意。” 老者叹了口气道:“可天命难违,作为司命,你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清楚,所有人的生死都是已被规划好的,你无法避免,更无法改变,你何必要做这种傻事呢?” 谢逢川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傻,只要能见到他,我愿意。” 那老者感叹个不停,摸着胡子道:“即使重来一次也是重复当初的一切,永劫轮回,你也愿意吗?” 可谢逢川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沉,“我愿意。” 老者知道,他再劝下去,也是枉然。 一个人的心已经定了,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 老者叹了口气,他的身体突然融入到苍天古树中,粗壮的树干散发出银白色的光晕,好似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老者最后道:“逢川,你真的考虑好了?重复轮回的过程,会很痛。” “你若是反悔还来得及,等你飞升成神,你会忘记人间的一切情爱,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云烟,你将……” 可老者话还未说完,谢逢川就沉声道:“不反悔。” “永远都不会反悔。” 巨大的时间秘境里,他那抹白色的身影就好像一株显眼的白桦树,那么的坚定,同时又是那么的孤独。 老者沉默了,没再说话。 谢逢川张开手,手心里倏然出现了一朵散发着幽光的神花,有五片花瓣。 他将琉璃花放在土地上,随后走进了轮回隧道。
第87章 “你愿意跟我回现世吗?…… 秘境森林里空旷而又安静, 冰棺、老者、苍天古树、乃至谢逢川都已全部消逝。 元祈站在空旷之地,一股刺骨的冷直蔓延至心底。 他蹲下身,捡起谢逢川放下的这朵琉璃花。 明明是冰冷的触感, 可他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眼泪溢满他整个眼眶。 谢逢川一定独自握着这朵琉璃花等了他许久吧。 也就是在此刻, 元祈突然回忆起魔尊跟他说的那句话——“小祈,我想,谢逢川他连十年都没办法等了。” 因为谢逢川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将琉璃花缓缓收拢,收进手心里。 芥子袋里的锦毛鼠探出脑袋来,好奇的看着哭得鼻子红彤彤, 满脸热泪的主人。 元祈却还不忘粗暴的把他塞进芥子袋里,恶狠狠道:“看什么看?!” 锦毛鼠又探出小脑袋来, 啃着爪子小心翼翼道:“主人,你在哭吗?” “没有!”元祈一拳,把小锦毛鼠脑袋捶开花, 他擦干眼泪,骂道:“只有你这种脆弱的小鼠才会哭,我才不会。” 可他的眼泪都滴到了锦毛鼠毛茸茸的脑袋顶上, 锦毛鼠伸出爪子摸了摸被淋湿的雪白毛发, 又伸出舌头舔了爪子一口。 它的眼睛蹭的一下睁圆了。 是眼泪! 主人果然跟他一样,是个爱哭鬼。 它得意的晃着脑袋,又道:“主人!我们拿到了琉璃花, 可以回去救活司命大人了!” “嗯。”元祈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可听起来却莫名的很乖。 锦毛鼠多嘴问道:“主人, 虽然前世的时间流逝的很快,但早点拿到琉璃花肯定是最好的,你为什么要拖到最后才拿呢?” 元祈怔了怔, 又伸出手指头把锦毛鼠的小脑袋戳回去,抽着鼻子道:“你管得着吗?” 但耳根尖却有些微微泛红。 他在前世呆这么久,自然是想陪着谢逢川。 虽然谢逢川看不见他,但他不想看见谢逢川孤零零一个人的。 … 元祈带着琉璃花回到现世,谢逢川依然躺在那块冰冷的石壁上,他的两只手变得透明,微阖的眉眼间仿佛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霜雪。 元祈兴冲冲的跑过去,蹲在谢逢川身前,扒着谢逢川雪白的衣袍。 很快,那雪白的衣袍上就多了两个黄色的爪子印。 若是放在以前,谢逢川早就皱眉推开元祈了。 可此时,他只是缓缓睁开双眼,很温柔的看着元祈。 元祈却瞥到了黄色爪子印,耳根泛红的把手拿开了。 他抓着耳朵道:“我….刚刚捡琉璃花时,蹭到地上的泥巴了。” 可脸上却传来冰凉凉的触感。 元祈转眸,只见谢逢川抬起手,修长的五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脸。 虽然没有实感,但元祈的心仍然轰轰跳个不停。 谢逢川的脸长得太优越了,手指也很好看,那满头雪白的长发,都衬得他愈发清冷和俊美。 谢逢川眼眸深邃,声音低而沉,缓缓道:“没关系。” 元祈的耳朵更红了。 他一向对温柔的谢逢川,是没有半点抵抗力。 他抓着琉璃花,低着红彤彤的脸蛋道:“谢逢川,你看我平安回来了,我现在就救你。” 他将琉璃花抛至空中,手心捏诀,可当他要将琉璃花融进谢逢川体内时,深渊里忽然响起一道阴冷至极的笑声。 元祈警惕的挑了挑眉,加快手中的术法。 可只听“铮”的一声,那似乎是利刃划破虚空的声音,就在他背后。 可就在他等着利刃刺穿他的心脏之时,胳膊突然被一节冰凉的手指抓住,一阵天旋地转间,他落入了一个满是冷药香味的怀里。 谢逢川紧紧的抱着他,一个转身,将他护在了身后,也打断了他的施法。 琉璃花只融入了一半,元祈一咬牙,将琉璃花全部拍进了谢逢川的胸口。 冷药香味的怀抱有了实质,可同时,元祈又在鼻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抬起眸,只见谢逢川的胸口插了一柄冷刃,雪白的前襟被染成了鲜艳的血色。 元祈又气又心疼,想捶谢逢川一拳,警告他以后不许再给自己挡刀了! 可他终究不忍心,抬起头来,搁在谢逢川宽厚的肩膀上,愤怒的瞪着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此人穿着一身玄色衣袍,五官凌厉而又肃穆,手中握着一柄盘龙的玄色权杖,沉重的威压在他身上荡开。 元祈愤怒的咬了咬牙,此人的做派一看就是反派。 联想到被操纵的山神女,他突然有种预感,所有的一切肯定是这个男人做的! 他当即道:“有我在!你不许伤谢逢川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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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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