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现在打起来了,进不了村子,历练大概率是要完蛋的,别风愁忍辱负重,勉为其难地放了个生生术,将一旁已经湿透了的粮食催发出了春芽。 在俗世普通人心中,大多没见过魔族,误入歧途的妖倒是不少。所以畏惧妖族远胜于魔族。 见别风愁有这样善良的好法术,剩下的人也都信了,比起别风愁是个妖怪,他们也更希望眼前的人是来救他们的。 带头之人手中的东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随即他也跪了下来:“仙人,求你救救我们把!” 孟留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人,不让他跪。 他才十几岁,受这么大年纪的人的跪拜,怕是要折寿。 两人就这么僵着,一个年近七旬的长者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清明,比这些人似乎多了一丝理智,长叹一口气后,他说:“我是徒水村的村长,你们随我来吧。” 既然要找出失魂症的原因,自然是要亲自前往探查患病之人的模样。 路上,村长讲述了这件事的始末。 大半个月前,村中一个年轻人在西面的山上看山,踉踉跄跄地回来后,就不能言语,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响了。家里人以为他得了急病,打算第二天去城里看大夫。结果过了一天,接连几家都有人出现这样的状况。村里人以为是他们昨天去探望那人时被传染,才患上了病。村中一时风声鹤唳,家家闭门不出。 但这种病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是否接触病人根本无关紧要。 这时才有人意识到不是病,是妖邪作祟。 但他们村子里世世代代都以务农为生,并无了解这些神鬼之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失去神志,变成口不能言的痴呆,生怕下一个是自己,在这样的折磨中整日心神不宁。 村长找过官府,大夫来过,也瞧不出什么毛病。 村长一家十一口人,除了他自己,已经全都患上了失魂症,被他锁在家中。 到了门前,村长拿出钥匙,打开门。 他抬起锁,铁质的门锁每日使用,表面被摩擦得光滑平亮,归雪间的视线在锁头表面停留了一瞬,移开了目光。 他的动作很轻,但于怀鹤还是问:“怎么了?” 归雪间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有点累了。” 如果连于怀鹤都没有察觉,代表这种异样的感觉只有自己才有。 归雪间不是不想告诉于怀鹤,而是觉得那种感觉来的太奇怪,每一次仿佛都近在咫尺,如果他这样告诉于怀鹤,不仅不会得到任何结果,还会打草惊蛇。 村长先带他们去看自己五个年幼的孙子孙女。 推开房门,五个孩子并没有都待在稍微舒适些的床上,而是四散在角落,被麻绳拴住了手,不能走动。 村长解释道:“待在一起,他们会打起来。” 孟留春问:“他们不都患了失魂症吗?还会打架?” 村长愁眉苦脸:“是啊,他们听不懂我的话,但是有几个一碰到就要打。” 他的意思是不是每一个孩子碰到对方都会打起来,但需要照顾的人太多,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只能全部隔开。 严壁经是个和尚,对此类事宜最为擅长,挑了个七八岁的男孩,蹲下身,仔细查看。 从外表来看,这孩子的确与常人无异,一点异样也没有。 归雪看着他,这孩子只是没有神情,甚至不是麻木,他就像……像是不知道怎样运用这张脸。 他没有修为,但身边的舍友们修行的法门不同,都没察觉出这孩子体内有不属于普通凡人的气息,大约是真的没有异常,亦或是问题藏得太深。 严壁经认真起来,也能唬住人,此时一副极年轻的面容也能瞧出几分慈眉善目,金光自他的掌心绽放,慢慢沉入孩子的额头。 村长提心吊胆地看着。 半晌,严壁经收回手,摇了下头道:“七魂六魄具在,他没有失去魂魄。” 找不到问题反而是最大的问题,连在一旁看戏的柳垂今都皱紧了眉。 于怀鹤道:“看看第二个。” 第二个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她个头高些,蓬头垢面,不如第一个孩子那样配合,一直胡乱地挥动四肢,阻止别人的接近。 没有办法,孟留春按住孩子的手脚,让严壁经查看。 可即使这样,也不是没有疏漏。严壁经拨开她的头发,想看得更清楚时,那孩子骤然张开嘴,要咬住眼前的这只手。 别风愁掐住女孩的下颌,她的牙齿已经悬在严壁经的手背上,唾液沾湿了他的皮肤,差点就要咬下去了。 严壁经并无害怕之意,依旧照常查看,轻笑着道:“谢谢施主。” 别风愁冷声道:“不必。怕你被咬死了,我们一同出来的,你死了书院还要我负责。” 他和严壁经住在一起,一直不大对付,此时帮了忙还要嘴硬。 村长有些惶恐道:“大师,她不是故意的,小翠从前很乖的。” 小半个时辰后,几人从这个房间离开。 五个孩子,其中三个较为温顺,只是独自待着,偶尔发出稚嫩的哼叫,一个似乎畏光怕人,只蜷缩在角落,还有那个女孩子脾气暴躁,差点咬人。 村长似乎很失落,他一拱手,勉力道:“各位仙长是否还要再看我的儿子儿媳?” 归雪间看着村长浑浊的眼睛,一瞬间,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划过脊背。 ……村长不是正常人吗? 下一瞬,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自从来到村子里后,归雪间持续的不舒服。 那种感觉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在,却好像找不到规律。 无论归雪间看到一件什么物件,或者眨一下眼,本来很普通平常的东西就会变得像在恶意窥窃自己。 而别人,包括于怀鹤似乎对此都没有丝毫察觉。 第一次过后,归雪间就很擅长忽视,或者说忍耐那些出现的异常了。 他希望能找到源头,就能明白村中发生的惨剧的原因,进而救下他们。 归雪间大致能猜出与魔族有关,所以只有自己有感觉。 而有于怀鹤在身边,归雪间也没有害怕。 几人从村长家出来,一无所获,打算再多看些病人,或许背后的罪魁祸首对如此多人施下恶行,会有缺漏之处。 接连查看了几家,还是找不出问题,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那位大娘就哭道:“苍天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哭声凄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一行人之前在灵鹤上轻松的氛围完全消失不见,都被徒水村沉重的现实压垮了。 一番探查下来,所有人都正常人一模一样,七魂六魄具在,村子里没有一丝灵力、妖气或魔气,似乎这一切和妖魔邪道没有关系,真的只是凡人的病症。 然而凡人或许会因患病痴呆,这种病可能真的会传染,却绝不会在没有接触的状况下蔓延整个村庄。 从表面上看,失魂之人大多数脾气温顺,只是不能说话,无法理解别人的言语。少数脾气暴躁易怒,会有攻击人的倾向,但也没有表现出肉体凡胎之外的能力。其中有些喜欢四处游荡,有些畏光,能大略分成几类,却找不出规律,和男女老少无关。 一路沉默无语,于怀鹤停下脚步,看着身后几人,目光落在归雪间身上:“去西边的山上看看。” 既然从失魂之人身上找不到问题,那就只能去事情最开始发生的地方寻找踪迹了。 可能别人没有察觉,但归雪间和于怀鹤在一起待的久了,对龙傲天有不同常人的了解。 于怀鹤提出要做什么的时候,就是已经有了打算,只待行动。归雪间总觉得于怀鹤猜到了什么,或许和自己出自同样的理由,他什么都没说,似乎也不能说,还需继续查证。 此话获得了众人的同意,归雪间默默地说:“西边的山太远,我就不去了。” 于怀鹤看着他:“你不去?” 归雪间没看于怀鹤,他半垂着眉眼,好像真的很疲倦了:“我太累了,走不动路,去了也是拖累你们。” 此事很好解决,于怀鹤淡淡道:“我可以……” 归雪间瞪圆了眼,连忙阻止他未出口的话:“不要。” 于怀鹤的意思是可以背他。这个人之前也背过自己,但那时候情况紧急,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他们在上学,自己好手好脚,活蹦乱跳,要让别人背……毕竟不大好意思。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归雪间想找个封闭的房间自己一个人待着,周围的物件也少,或许他能找出那股恶意的来源。 于怀鹤并不同意。 归雪间想,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这里的状况并未调查清楚,于怀鹤认为是危险的,他不能放心。 他也不用非得现在寻找,晚上或许也可以,他不想让于怀鹤担心。 正准备说自己还能继续走,柳垂今先一步开口提议:“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保护归雪间,如何?正好也能守着村子,万一撞上又有人失魂,说不定能抓个正着。” 出发之前,柳垂今颇为冷酷无情地说不会帮忙,但目前的状况是从所未见的棘手,又事关人命,柳垂今也顾不上条条框框的规定了。书院最大的规定是人命为先。 于怀鹤瞥了柳垂今一眼,眼眸漆黑,却隐约能看得出冷淡与不信任。 柳垂今大感冤枉:“不用这么看我吧,你们要是出了问题,我回书院也没办法交代的。” 这的确是个折中的好办法,何况西边的山是此事的起源之地,也不一定安全,村子里已经走过一圈,没有任何异常。 于怀鹤在大娘家找了间空房间,将之前在俗世城镇中没用完的银子交给对方,又简单布置了几个阵法,将几个无需灵力引发的符箓给了归雪间。 这一番布置下来,作为舍友的几人已经司空见惯,柳垂今却从未见识过。 他幽幽道:“于师弟,你也太不把我的元婴修为放在眼中了吧?” 归雪间手中握着符箓,仰头看着于怀鹤,想了想后说:“那你快点回来。” 于怀鹤松开归雪间的手腕,深深看了他一眼:“嗯。记得玉佩。” 作者有话说: 龙傲天:还是不能放心
第32章 一双眼睛 这间屋子大概是没人长住,里面只摆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床,连被褥都是大娘才铺上的,洗的泛白,但很干净。 归雪间坐在靠窗的床沿边,偏头看着窗外。 柳垂今看了一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好靠在墙上。 两人实在不熟,都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柳垂今忍不住问:“你和于怀鹤真的是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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