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似乎就要劈在于怀鹤的身上了。 这是权宜后的抉择。 于怀鹤无所畏惧,他的身体可以承受,只是松开了手,将归雪间推远了些,不想让归雪间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归雪间一怔,紧握着于怀鹤的手,不肯松开。 或许一道天雷不会造成真正致命的伤害,但他想保护于怀鹤。 危急关头,他不假思索地吐出两个字。 ——“天幕。” 近乎于天的云层出现在两人的头顶,天雷没入其中,被层云吞没,像是泥牛入海,很快销声匿迹了。 这是《四十一字真言法诀》的第三十七、第二十三字。 法诀中的四十一个字并非固定,可以随意排列组合,只要施展法诀的人真正懂得其中蕴含的规则即可。 维持这样的法诀绝非易事,归雪间体内的灵力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才能支撑下去。 断红插在地面,于怀鹤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他偏过身,不轻不重地扯了下归雪间的手腕,又将对方拽入自己的怀抱。 归雪间想到这人刚刚推开自己,又很少一点的生气,但又舍不得推开对方,抿着唇,不是很心甘情愿地被抱住了。 于怀鹤看着归雪间的脸,将手指插入归雪间的指缝,两人十指交握:“你很厉害。” 归雪间没拒绝,默默地屈服了。 他抬起眼,看了于怀鹤一小会儿,坦白道:“所以可以保护你了。” 于怀鹤道:“你不是一直在保护我么?” 在秘境时,在于怀鹤昏迷时,归雪间倾尽全力保护着于怀鹤。 归雪间蹙眉,觉得这人故意曲解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你下次不要推开我。” 于怀鹤淡淡道:“那是没办法的事。” 他微微用力,将归雪间的手攥的很紧。 粉紫的天雷撕裂天际,留下一道光芒,照亮了于怀鹤的脸。 归雪间看着他,屏住呼吸,忽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于怀鹤好像是在说,他活着,他清醒着,保护归雪间就是他的本能,和面对着怎样的对手,归雪间的修为多高,有多厉害毫无关系。 这个人永远都会这么做。 归雪间的心一颤,他说:“那……我会握住你的手,永远不会放开的。” 《四十一字真言法诀》和断红交替出现,不知过了多久,雷劫终于劈完了。 最开始归雪间还会数一数,到了后面是在累了,根本无暇顾及。 在寻常修饰严重近乎无解,会被劈得魂飞魄散的可怕雷劫,在他们两个面前竟可轻松化解。 归雪间松了口气,却见十多道身形飞速向他们的位置赶来。 那是谁? 他歪了下头,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认出缘石和赤星两位长老,便很心虚地拽住了于怀鹤的袖子。 照理来说,这些连绵不断的山脉也是照月阁的一部分,现在被天雷劈的七零八落,好几个灵山已经被夷为平地,灵石碎成齑粉,再也不能用于修炼开采了。 这些照月阁的长老们前来,不会是找他们索要赔偿的吧? 归雪间小口小口地喘气,还未完全适应现在的修为,默算着自己和于怀鹤手中的灵石,也不知道够不够赔的。 十几人落地,只听为首之人道:“阁主吉人天相,恭贺阁主渡劫成功。” 归雪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很是茫然地“啊”了一声。 自己不是还未入门,怎么就成了阁主? 难道他中途睡了很久,还是无意间失去了记忆,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吗? 也不对。 于怀鹤的模样和自己昏睡前没什么差别。在那个月夜,他看的很仔细,特意观察过,连于怀鹤下眼睑有根特别长的睫毛都记得,现在醒来也没什么变化。 时间应该不是很长才对。 遇到不明白的事,归雪间本能地向于怀鹤寻求帮助。 于怀鹤缓缓收剑入鞘,看到归雪间迷茫的眼神,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只是勾唇笑了。
第140章 阁主 于是,归雪间问:“为什么我是阁主?” 为首之人名为水镜,是目前照月阁修为最高的修士。 他负责统领照月阁的一切事务,是目前照月阁修为最高的修士。 严格意义上来说,照月阁的修士都是接受了西月仙人传承的弟子,彼此之间并不论资排辈,大家的性情也很高洁,对虚名俗务不感兴趣,不用非得选出一个阁主来。 归雪间以为是这样的,所以阁主之位一直空悬。 实则不然。 没有阁主是因为没人能将《四十一字真言法诀》修到二十字以上,在此之前,最多是修到了二十六个字。 西月仙人生前曾留下遗言,将法诀修到三十字以后,才有教授旁人的能力,可以成为阁主。 归雪间和于怀鹤渡劫时闹出的动静很大,照月阁的人居高临下,都能看到归雪间用了三十字以后的法诀。 是以雷劫一结束,照月阁的长老就赶来了。 原来如此,但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这事来的突如其然,归雪间毫无准备,他打算当个平平无奇的修士,为了仙骨骗人已经是做错了,何况错上加错。 怎么能当照月阁的阁主呢? 他皱起眉,拒绝道:“我还没有入门,怎么能成为阁主?” 水镜盘腿坐到归雪间的对面,两人平视道:“此言差矣,接受西月仙人的传承时,就已入照月阁,谈何没有入门?” 好像也是。 但还是不行。 归雪间又说:“我的年纪太轻,资历不足,不能担当此等重任。而且对法诀的体会,与我的修为和经历有关。” 《四十一字真言法诀》太难,归雪间对灵力的掌控细致入微,以及规则的理解又远超常人,这样的天赋已是世间难寻。加上他前世的经历,神魂凝练,不畏惧仙骨对魂魄的冲击,才能完全继承西月仙人留在仙骨中的神念。 水镜的模样很年轻,笑道:“阁主此言差矣。” 作为周先生的学生,归雪间算得上很伶牙俐齿了。但毕竟才入世两年,不能舌辩群雄。对方人数又多,思量许久,更辩不过了。 归雪间很无助,又看向于怀鹤了。 这一次,于怀鹤没再沉默,而是开口道:“我的未婚夫才渡过雷劫,还需要休息,诸位不如改日再议。”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年少相伴,连雷劫都一起渡,感情甚笃,无人能及,归雪间肯定很看重这位未婚夫的意见,如梦初醒道:“正是,此事也不着急,两位不如先随我们一同去休息。” 照月阁高悬,须得飞上天上宫阙。 在座之人,修为皆在化神以上,没有不会飞的。 唯独一个大乘期的修士除外。 归雪间被于怀鹤抱着,很心安理得,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众人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两人回到之前歇息了一晚的房间,待那些人都离开了,归雪间才松了口气。 松到一半,又想起于怀鹤方才的所作所为。 他蹙着眉,望向于怀鹤。 于怀鹤视若无睹,将归雪间捞入怀里,低下头,随意地吻住归雪间的嘴唇,像是想这么做很久了。 归雪间不能拒绝这个人。 他微微张开唇,回应着这个吻。 在神识中,他一直用于怀鹤的发带束发,没忍住拽住于怀鹤垂在脸侧的玉坠。 于怀鹤身形高大,侧着身,被迫偏着头——这么说并不准确,归雪间的力气不够,很难做到,他是自愿的,让归雪间拽的轻松点。照理来说,这样的姿势会有些狼狈,但于怀鹤看起来完全不会。 他的神情似乎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睫毛半垂着,漆黑的眼眸很深邃,体温提高,由冰冷变得滚烫。 两人的唇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归雪间能感觉到于怀鹤体温的每一点变化。 一个轻而漫长的吻结束后,归雪间慢半拍地想到之前的事。 他摸索了一下,手掌压在于怀鹤的大腿内侧,撑着身体,应该是在兴师问罪,但嗓音沾着潮湿,听起来没什么气势:“方才……你怎么不说话?” 于怀鹤握着归雪间手腕,稍微换了个位置。 这个人被压疼了吗?归雪间疑惑不解,又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手指蜷缩了一下。 于怀鹤的目光落在归雪间的脸上:“觉得你可以做到,也很适合照月阁阁主的位置。” 所以才没有阻止。 归雪间,好像明白这个人的意思了。 于怀鹤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是讨厌麻烦,不喜欢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身外之外的价值。 在某些方面,于怀鹤的保护是完全占有,不容他人觊觎。但在其余大多时间里,于怀鹤希望归雪间拥有更多,有良师益友,有朋友相伴,在同窗间也有,任何人都不能看低归雪间。 他会保护归雪间,也确信自己能够做到。 如果归雪间成了照月阁的阁主,在修仙界的身份也会不同,任何人,任何想要伤害归雪间的东西,都需要思考能否付得起代价。 但这些也不是最重要的。 雷云散去,昏黄的日光下,于怀鹤的神情显得很温和:“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抬起手,指腹落在归雪间的唇边,很轻地按压了一下:“谁也不能勉强你。” 最重要的是归雪间的想法。 于怀鹤总是这样。 归雪间看了于怀鹤一小会儿,没忍住小声问:“龙傲天都是你这样的么?” 于怀鹤听到了,似乎不太明白,问:“什么?” 归雪间摇头:“没什么。” 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在那些游荡的日子里,归雪间听过很多龙傲天,有些是故事里虚构的,有些是真实的人物,听起来好像很光鲜亮丽,令人歆羡。 于怀鹤和所有或真或假的龙傲天都不同,是独一无二,属于归雪间的。 他缓慢眨了下眼,视线无法离开眼前这个人。 于怀鹤的头发在雷劫中断了好几缕,看起来很明显。 于是,归雪间问:“要我帮你束发么?” 于怀鹤点了下头。 归雪间解开于怀鹤的发带,放到一边,慢吞吞地梳理着满手的头发,指甲不小心勾住几根发丝。 这么长时间了,归雪间还是不太熟练,可能是他为于怀鹤束发的次数太少了。 很多事是熟能生巧,归雪间没有这个机会。他醒来的时候,于怀鹤早就去练剑了。 他这么想着,小心地将于怀鹤的头发捋顺,垂着头,温热的呼吸落在于怀鹤的后颈,问:“有没有弄疼你?” 于怀鹤说:“不会。” 归雪间费了很大的力气,重新整理好了于怀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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