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抹掉了何依依脸上的泪。 他露出了个堪称温暖的笑容,那双圆圆的鹿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语气是安抚的,说的话却是小鹿撒娇。 “妈妈,好疼……” “呦呦好疼啊。” 被刀割了很疼,血呛进嗓子里堵着很疼,窒息很疼,消毒很疼打针很疼,现在小臂也还在疼。 小鹿真的,不喜欢疼痛的。 他知道他哭起来不太帅,可是实在忍痛太久了,埋在妈妈怀里应该就没人能看见他的丑样了。 潘万州看着相拥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宣泄的母子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决定先不打扰,把网上的消息再观望观望处理处理。 作为事故的受害者,处理完伤口鹿鸣还得去警局走一趟。 潘万州先生和何依依女士共同作陪,跟两左右护法一样守在鹿鸣身边,护送他走出医院。 当然,离开的时候并没那么顺利。 想要一手资料的媒体太多,尽管医院的保安在不断驱逐,外围也停留了不少蹲点的记者。 他们看到鹿鸣出来,闻着味一样一哄而上,各个都想把话筒递到他嘴边,拍下他所有的反应。 鹿鸣看着那些几乎快戳到脸上的话筒,手搭上了边上潘万州的胳膊,潘经纪本来还在喊着让一让的嘴巴瞬时消音。 另一边的何依依女士有些警惕地看着自己周围的记者,时刻准备打手那些企图再靠近一步的人。 记者们见鹿鸣有回应的想法,纷纷不再拥挤,自觉给人留了一个小空间,省得再摊上个加重艺人伤势的麻烦。 提问五花八门,有偏爱他心疼他的问伤势问心情的,有中立的想了解具体情况的,还有恶意的在揣摩这是不是他自导自演,或者面对如此深仇大恨他有没有后悔决定单飞的。 终归都是为了各自的业绩,届时红稿黑稿齐飞的样子并不难想象。 鹿鸣停下来也不是打算一一问答,只是想说点自己的话。 于是,他看着最前方的摄影机,露出了营销号着重渲染的那种眼神。 不是说他欲言又止深情款款求而不得吗…… 这段话请好好听。
第2章 时野皱着眉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一个从舞台上掉下来的人,不在医院病床,也不在太平间,而是在自己的宿舍里。 总不能是因为他是什么钢铁圣体,所以怎么摔都摔不烂,于是队友吭哧吭哧给他搬回来了吧。 时野躺在床上凝视了天花板两秒,骤然支棱起来掀开被子,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才确定,除了膝盖上那两块疑似磕伤的淤青,真的没有其他的伤。 ……他可能真的是钢铁做的,意志是,身体也是。 环顾四周,时野没能在醒目的位置找到自己的手机,遂放弃,选择先去洗漱一把。 然后他就看着镜子里的青年放空神游。 哪哪都是熟悉的样子,又哪哪都是他没那么熟悉的样子。 青年本来是整体漂白尾部染黑的渐变狼尾,最近根部又长出了新的黑发,变成了黑白黑夹层的模样。 中分刘海下,是一对如剑般锐利的眉宇和尾部上挑的凤眼,较窄的眉眼间距让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酷不太好接近。左眼角靠近鼻梁山根的位置还有一颗痣,为这本来就精致的面庞又添了些许别样的风情。 就是脸颊上的肉还没像几年后那样完全褪去,多少有点肉嘟嘟的,着实有点影响酷哥的发挥。 神游着,神游着,镜子里的时野偷袭一般抬手揪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肉,那失去了光亮的眼睛一下子就引入了亮晶晶的碎光。 ……痛,下手真他大爷的狠。 时野瞅着镜子里一比一复刻的吃痛神情无语凝噎,但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叫什么来着?穿越?重生?现在是过去?还是说平行世界? 因为没有手机,他暂时无法确定现在具体是哪一天,但是根据他现在这个奥利奥夹心似的脑袋,他能大致判断出现在是几几年。 不知道这老天是不是也没睡醒,眼睛半开不开的,把他送回了他最讨厌的一年。 此时,房间外传来一阵哄闹声,听声音,应该是曾云又看到了什么东西激发了灵感,在那即兴rap,而陈礼林和袁年跟两捧哏一样在给他捧场。 当袁年看见时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的手还在给曾云打节奏,即使注意力分出去了一些,手上动作也一点没停:“哎时哥你醒啦?还有哪不舒服吗?看你早上练舞晕倒我们差点也晕啦。都说了要爱惜身体千万不要熬大夜,专辑随时都能有但小命只有一条哎……” ……不得不说,即使倒退几年袁年的碎碎念功力也没削弱多少,本来就很恼人,这回碎碎念一句句跟着他的拍子走,像极了不那么成熟的rap,总之恼上加恼,听得人脑子嗡嗡响。 于是时野木着一张脸决定无视他,坐到了唯一还空着的单人沙发上,问曾云:“你刚看什么呢,我隔着房门都能听见你在那念。” 陈礼林听出他的嗓音带了些起床后的哑,给他拎了瓶水丢过去,之后又搭上曾云的肩头,伸手划了一下曾云的手机屏幕,看着实时更新的新消息:“看你家鹿宝呗。今早潘哥不是陪他去签解约合同嘛……” 闻言,时野拧瓶盖的手一顿。 他实在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昵称了。 也就这么一句话,让时野瞬间确定,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日。 现在具体是几点? 看太阳应该是早上接近中午…… 那之后的事……? Fire其他三人眼睁睁看着时野徒手捏爆了半开的矿泉水瓶,随后,听见他几乎是从紧咬着的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鹿鸣?他怎么了?” 这句问话没什么问题,但时野的状态很有问题。 虽然时野在团里的性情是出了名的冷中带点狗,但他不是那种看不懂气氛的人。 他们三个刚才的聊天氛围没有很沉重吧……? 时野在紧张什么? 陈礼林仔细打量了时野一番,看着他放下只剩一半的水瓶,控制情绪一样的不停地深呼吸,还有想往这边看、但被克制着盯着地板的眼神。 陈礼林朝Fire其他两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待会说话都小心点。 别说袁年,就连团里嘴上最没把最读不懂空气的曾云都直觉眼下的情况不太对劲,悄悄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将回复的重任推到了陈礼林身上。 陈礼林没有让时野紧张太久,先给事情下了个结论:“没出什么大事,鹿老师好好的。” 时野紧绷的后背并没有如陈礼林想象的那样松下来。 他甚至僵住了。 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陈礼林将这个疑惑点存在心里,斟酌着语句,尝试给时野还原事情的全部过程:“但他确实出了些事,Blessing那边有粉丝过激伤人,他虽然躲开了大部分,可还是受了一点点伤,潘哥这会应该是跟他一块在医院。” 袁年在陈礼林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时野,怕他暴怒而起,常年练舞的身体都做好了时刻将人摁住的准备。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时野听了这个消息,表现出了超然的平静,好似那瓶水不是他捏爆的一样。 曾云感觉更怪了,毕竟以鹿鸣在时野心中的地位,别说是受伤去医院了,就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一层油皮,时野都得谴责一下那玩意是个坏家伙。 他惊疑不定地将手机推到了时野面前,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那个……野哥要不你自己看?” 时野卡住的身体终于动了起来。 他接过曾云递来的手机,刚才不可置信到放空的目光,落到了还亮着的屏幕上。 第一条落入他眼睛里的,就是之前因为屏幕停留而自动播放的视频。 时野本以为,四年的时间,他对鹿鸣的印象怎么说都会模糊掉一些。 这不是因为感情的淡化,只是大脑对于记忆一贯的处理。 可事实并非如此。 视频里的娃娃脸青年像是从他的记忆中走了出来一样。 因着日子的特殊性,青年特意穿了一件五彩斑斓的上衣,染了一头樱花色的粉发,圆圆的鹿眼因着笑微微眯起,嘴唇左下角的痣也随着唇部的开合上蹿下跳,格外调皮。 生动,活泼,明亮。 是活的小鹿。 他好像什么破事烂事都没遇到,只是在完成某个普通通告一般,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只有他衣服和发尾上沾染的血迹在暗示着他死里逃生的事实。 时野感觉自己的状态又回到了刚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那般。 怔忪,不可置信,感觉像是在做梦。 时野下意识抿了抿唇。 他没有点开视频的声音,而是先下滑去看其他的消息。 他看到了其他人拍的照片,和视频中的鹿鸣相差无几。 其中一张还挺有故事感。 被一男一女一左一右保护着的鹿鸣,抬眼看向周遭围了一圈的媒体,不带笑的面孔比起视频稍显冷淡,配上他左小臂缠绕着的纱布绷带、身上的血迹,还有一股浴血重生后不可磨灭的美丽。 时野定定地看了这张照片好一会,才双指放大,去看一些细节。 衣领处有一块血迹,但是脖子干干净净,没有伤痕。 衣服前胸和左腰侧分布着点滴状和块状的血迹,像是因为地心引力滴上去、以及手臂摩擦腰侧蹭上去的。 看起来只有胳膊那一处伤。 跟陈礼林说的一样,“没出大事”。 比他记忆中的模样,也好上太多太多。 时野回到词条顶端,点开了最先看到的视频,把进度条拉到了最前面。 从手机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和时野这几年听的剪辑音频并没有什么差别,温润,又带着些跳跃。 此时,这个声音坚定地说。 “个人行为我不会上升群体及其偶像。” “但是自今天开始,我与Blessing的各位不再是队友、同事,未来大概率也是竞争关系。” “我没有理由再无条件包容你们的粉丝,建议你们先做好粉丝管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迎接新生,你们随意。” 视频其实很短,没几句话就结束了。 完播后自动跳到下一个视频,时野又手动把它划了回来。 鹿鸣的话一遍遍在客厅响起。 已经循环到了,其他人能当场背出来的程度。 而时野的注意力已经被最后一句彻底拉走,满脑子都是“新生”两个字。 确实是新生,各种意义上都是。 鹿鸣在今天彻底脱离了那个傻逼公司,摆脱了那帮傻逼队友,可以再次以自己喜欢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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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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