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秋垂下清雪般的眸子:“那就当我看走了眼。” 屋内一时无声,陷入飘渺的沉静。 谢翎握着折扇的手发紧,沈辞秋是反派没错,但反派……也不是不能利用。 他要想恢复修为,还真有沈辞秋能帮上忙的地方,如果沈辞秋现在答应,他就不用等半年后的机会,能提前恢复修为。 就怕反派还挖了什么坑。 但他人都到玉仙宗来了,又被放到了沈辞秋眼皮子底下,这要是不答应,天知道反派会不会用什么手段害他,强行拿到羽神泪。 谢翎思绪转过几圈,折扇一拍:“可以,我希望能自由使用月华泉。” 月华泉有固本培元之效,而且还是奇效,非玉仙宗嫡传不得使用,别的嫡传要用都得提前打招呼排队,只有玄阳尊一脉可以随时去泡冷泉。 沈辞秋:“成交。” 事情谈得简单又干脆,顺利得让谢翎不敢置信,他狐疑道:“我们要不要立个约之类的?” 沈辞秋抬手将茶盏放到自己眼前:“自是需要。” 谢翎:“那就——” “我不信任何人,原本想与谢师弟立个还算公平的约,但是……”沈辞秋端起茶杯,往旁边慢慢倾倒,让茶水淅淅沥沥淋到地上,“我的茶里为何会有毒呢?” 谢翎瞳孔骤缩! 当沈辞秋一把扣住他脖颈将人哐当按倒在桌面时,谢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卧槽谁下的毒! 总有刁民想害朕! 木椅翻倒,茶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黑鹰听到动静立刻闯入:“殿下!” 谢翎:“别动!” 沈辞秋白皙漂亮的手就搭在他脖颈上,如温润的羊脂玉,但谢翎毫不怀疑,黑鹰若敢轻举妄动,沈辞秋只需要轻轻一下,就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谢翎仰了仰脖颈,喉结滑动,艰难为自己发声:“下毒之事与我无关。” 沈辞秋的手指贴在谢翎肌肤上,他凑近了些:“可你没有证据。” 他看起来甚至没有生气,但谢翎却心下一沉。 沈辞秋刚刚才说过,他不信任何人。 危急关头,谢翎也不装什么傻子了:“真不是我,我在玉仙宗内害你,活腻了吗?而且沈师兄,我刚进玉仙宗就死在你院子里,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沈辞秋俯身凑近,美人垂眸,他身上带着一股浅淡的白梅冷香,腰身就挨在谢翎身上,两个少年人的姿态在灯火中暧昧缱绻。 如果忽略搭在命门上的手的话。 沈辞秋的淡香笼在谢翎周身,一缕墨发自他肩膀垂落,软软勾在谢翎颈侧,他檀口轻启:“你说得对,我不杀你。” 沈辞秋当着谢翎的面,维持扣住他脖颈的姿势,将另一只手的食指含进口中,面无表情一咬。 指尖皮肤破开,沈辞秋唇边顿时沾了点点血迹。 他带着血的指头伸过来,温热的皮肤相贴,轻轻地在谢翎脖颈上慢慢滑动游走,又酥又麻。 沈辞秋手指的触碰可以说是温柔的,但谢翎头皮一炸:沈辞秋在用血写什么东西! 他看不见,黑鹰却看得清楚,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急得厉声大喝:“你在做什么,快停下!” “下咒。”沈辞秋还真好心解答了,没回头:“别动,否则小心你家主子性命。” 谢翎感觉他的手指在自己脖颈画了一圈,当首尾相接时,他脖子上倏地一紧,像缠了一条线,但那种感觉很快融进皮肤里,消失不见。 沈辞秋画完符文,终于起身退开,他将指尖血往自己唇瓣上一抹,就像上了道胭脂,惊人的漂亮。 他低声念了句咒,朱唇上的血迹一闪,消失不见。 咒成。 沈辞秋终于松开谢翎,带着冷香后退。 黑鹰冲了上来,谢翎摸着脖颈,阴晴不定看着沈辞秋,沈辞秋头回下这个咒,不太习惯地擦了擦唇角,迎着谢翎的目光,不闪不避,姣好的唇却念出冰凉的话:“同命咒,谢师弟听过吗?” 同命咒其实不同命,施咒者若死,中咒者也得死;但中咒的死了,完全不会影响下咒的人。 说白了,就是替死咒,如此一来,谢翎除非解开咒术,否则不可能对沈辞秋下手。 不愧是反派,一出手就是这样的旁门左道,心狠手辣。 被人套上这样的狗链子,谢翎也不再装什么傻白甜,他抬手架在桌子上,歪头咧嘴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一字一句从齿间重重咬出声:“好哥哥,下手可真狠啊。” 他眸色深邃寒如凛冬,哪还有半点吊儿郎当的样,沈辞秋踩过茶杯的碎片:“你想恶心我,不用叫哥哥,夫君甚至是夫人都随便叫,我不介意。” 谢翎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 沈辞秋看着谢翎撕下伪装的模样,英俊的眉目间哪有半点乖顺,这是只凶妖啊,沈辞秋也学着他歪了歪头:“换做是你,你会轻信他人?” 至亲都能转头背叛,沈辞秋为了自己的情谊已经付出了命,谢翎带来的茶水里有毒,沈辞秋凭什么会随便相信这毒不是谢翎下的? 光明正大下同命咒,都是给谢翎机会了。 因为谢翎还有用。 谢翎废了修为,被妖皇抛弃被未婚道侣退婚,也算众叛亲离,还能在斗争激烈的妖皇宫活下来,他不信谢翎是个天真无邪的傻小子。 灯火给沈辞秋的美人面镀上一层玉润的光,如画,也生寒。 谁说的清他是仙子还是艳鬼呢? 谢翎按着自己脖颈,没做声:易地而处,他确实会跟沈辞秋做同样的选择。 但介于被下咒的人是他自己,还不准他有脾气了? 沈辞秋拿出一块玉牌:“有了这块牌子,你可以随意使用月华泉,羽神泪呢?” 谢翎闻言颇为意外瞧了沈辞秋一眼,他以为大反派捏住了他的命,肯定会威胁他直接交出宝贝,没想到居然还肯交换? 沈辞秋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我说了,是交易。” 谢翎沉默片刻,拿出一个玉瓶:“里面是一滴羽神泪,一滴够用许久了,你用完再来,我们慢慢换,如何?” 沈辞秋不轻不重看了他一眼,谢翎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劲儿梗着脖子看回去。 须臾,沈辞秋收回目光,将玉牌抛了过来,拿过玉瓶便转身离开。 谢翎接过玉牌,随手拎着晃了晃。 屋子里一片狼藉,黑鹰当即跪地:“属下该死,我就该待在屋里寸步不离,竟让一个金丹威胁到了殿下性命!” 谢翎因为同命咒的事心烦,但不至于迁怒:“起来,你在屋子里,他就会用别的法子,这是在玉仙宗的地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谢翎比划了下自己脖子:“这咒术你能解吗?” 黑鹰自责又为难:“殿下,你是知道我的,我最擅长以剑杀人或者查消息,别的……” 谢翎叹了口气:“知道了,去查跟来的侍从,多半是他们之中谁下的毒。” 无论毒死他还是沈辞秋都不亏,他这才刚离宫,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他死了。 黑鹰立刻照办,他匆匆离开,眨眼又跑回来,面色不好看:“殿下,一个叫花红的蛇妖服毒了,恐怕是畏罪自尽。” “花红,哦,被狗皇帝赏给老四,又跟老五眉来眼去过的浪子,合着是他啊。” 黑鹰惊讶,殿下竟然连这种细枝末节的事都记得清楚! 谢翎眼中闪过寒芒:“剁成两段,寄给老四老五,这么急着想让我死,也不找镜子照照自己什么东西。” 谢翎下手一样狠,可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作为穿越者,他从不看轻这里的原住民,他不为自己穿越者身份而得意忘形,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本以为万事无虞,没想到剧情一偏,撞上了沈辞秋这个反派。 好消息,他还有用,沈辞秋暂时的确不会杀他。 坏消息,他堂堂一只神鸟,被沈辞秋套上了要命的狗链子。 退一步越想越气。 沈辞秋不是让自己可以尽情膈应他吗?好,谢翎: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沈辞秋拿了羽神泪,回到自己卧房中。 沈辞秋是冰灵根,羽神泪对他好处很大,可以让冰属灵力愈发圆融,还能提升修为,但用起来会很疼,不小心还容易落下毒症。 用之前,得先细细把毒萃开。 沈辞秋打开玉瓶,一股浓烈的寒气扑面而来,他正要将羽神泪取出,门板突然被叩响了。 方才对他龇牙咧嘴的谢翎又恢复了亲近的口吻,仿佛刚才无事发生,在门外亲亲热热喊他:“阿辞。” 沈辞秋:?他还有事? 沈辞秋起身开了门。 就见谢翎站在门外,冲他疏朗一笑:“我想了想,我来玉仙宗不仅为了修养,重点是要跟你培养感情,那我们不如同住一屋,好好培养。” 他说着就已经踏步进来了,摇着扇子直接往床边走:“你要睡了吗,我们一起啊,阿辞……” 谢翎转过脸,故意道:“或者说这种时候,我叫你夫人更好?” 沈辞秋:“…………” 素来清冷的少年面庞上罕见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他是没想到,谢翎居然不要脸豁出去了,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主打一个同归于尽,谁也别好过。 真跟他一起躺下来,沈辞秋不信谢翎能睡得着。 但是吧—— 不过眨眼,谢翎眼前一花,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丢出了房间,门在他身后“嘭”地一声关上了。 “更深露重,”沈辞秋在门板后冷冰冰道,“殿下还是早点休息吧。” 谢翎站在院中,呆立片刻,才懊恼用折扇一敲脑门:气性上头,差点忘了,大反派如今修为比自己高,门板一关,他还有本事硬闯不成? 黑鹰在旁边张了张嘴,没敢吱声。 这种被道侣赶出房门夜里只能睡书房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错觉,肯定是错觉,殿下分明与玉仙宗大弟子水火不容,沈辞秋还敢给殿下下咒,邪咒迟早得解,婚事迟早要黄,到时候跟沈辞秋一块儿算账! 谢翎折扇轻敲,仗着沈辞秋暂时不会杀自己,加上憋了一肚子火,也是胆子大了。 不给沈辞秋添点堵简直浑身不痛快。 不过来都来了,还是把正事说了吧。 谢翎:“下毒的人查出来了,人已经畏罪自杀,是我几个好哥哥想嫁祸我,让我在玉仙宗日子也不好过。” 沈辞秋隔着门板,低低“嗯”了一声。 反正有同命咒了,谢翎无法害自己的命。 谢翎还没走,扇子在门上敲了敲:“真不放我进去吗?” 沈辞秋干脆直接已读不回,装睡着了。 谢翎左思右想,抖抖羽毛,又有了搞事的新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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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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