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让他伺候自己? 白照影连忙起身去桌上端来果盘,拈起颗樱桃投喂野兽,樱桃呈现出娇艳欲滴的玛瑙色,映得白照影指尖如蔻丹秾丽。 “夫君尝一尝?” 萧烬安不吃。还拨开他的手。 白照影只得换种食物,依旧显得很耐心:“那来块西瓜?” 也不吃。 “频婆果?”苹果在古代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还是不吃。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白照影根本没伺候过谁,他身体向前微倾,忽被一股猛力带到萧烬安跟前。 他紧紧抱着果盘,生怕汤汁洒在萧烬安身上,然后抬头暗自打量对方。又要干什么? 两人的视线恰好迎上。 他被人不紧不慢地盘问: “白兮然,洞房花烛夜,你还该伺候些什么?” 一绺长发,被萧烬安顺过来,攥在指端缠绕着,力度就像把玩细细的蛇。 若说那篇文章满纸谄媚,暗藏心机,他能读出对方想往上拼命地爬。 但是面前这个少年眸光清澈,看不出野心,除非城府比想象得还更深。 不过,辱人者人恒辱之,白兮然,惺惺作态惯了,你又能装多久呢? 萧烬安露出明显的厌恶。 那表情使白照影更加提高警惕,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动手,他赶紧道:“对对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还要喝合卺酒,夫君稍等,我这就去倒。” 白照影眼睛转了转,多喝几杯,把你灌醉,今晚营业结束,小爷我就可以睡觉了。 酒是早就准备好的。 纯银百子莲花酒盅摆在酒壶旁边,白照影倒满两杯酒,左右手各执一杯,因为屋里回旋的余地不大,他衣摆特别大,差点儿被嫁衣绊倒,活像一团会动的花。 “夫君请。” 酒杯塞进萧烬安掌心,杯口荡漾着浮光,银质酒杯表面,还遗留着少年淡淡的温度。 萧烬安眸光微凝,注视片刻白照影,那双水润的桃花眼,灯辉里越发显出懵懂干净,并不见有不堪折辱的表情,甚至也看不出,是不是在故意装傻。 难道他真不懂自己的暗示,白兮然有这么单纯? “手臂要再抬高些,就是这样,夫君真棒!” 桃花清甜软软地蔓延过来。 白照影将两人的手臂,按他在影视作品中的印象交叠在一起,双臂相勾时,衣服底下皮肤间的温度相互传递。 温暖的。 真实的。 萧烬安抿唇,对亲近行为本能地防御。 然而对方浑然不觉,还在耐心给他解释,合卺酒怎么饮:“待会儿我们要同时举杯。喝下这杯酒,夫妻同体,同心同德,今后就要同甘共苦,长长久久啦。” 怎么,这少年好像还很期待喝这杯酒似的。 被白照影带着,萧烬安鬼使神差把酒饮毕。 酒浆缓缓滑入喉咙。 萧烬安放下杯盏,就见红烛昏罗帐内,两人衣袖衣摆相叠,少年对他痴痴含笑,略微歪头,灯影迷离,眸光潋滟。 白、兮、然。 萧烬安暗中舔了舔犬齿。 白照影用黏糊糊的嗓音继续劝酒:“夫君,我们再喝,喝第二……杯……” 骨碌碌碌—— 空酒杯乍然落于红毯,在地上划出个圆润的弧度。 少年突然撒手丢了杯子,仿佛被抽走三魂六魄,一头栽进萧烬安怀里,马上就失去了动静。 酒里有毒!? 萧烬安运气迅速过了遍浑身经脉。 不对。杯子是银质的,他自身也始终没发出任何药性。 再推推这少年,这是白兮然买来的刺客,为拒婚故意搞这种自杀式袭击? 可怎会有连毒酒都饮错了的刺客??? 如果真是刺客,萧烬安嫌恶地推开白照影脑袋。 却因为这一推,醉倒的白照影终于动了,他脑袋轻晃,打了个餍足的酒嗝:“嗝。再喝,第……二杯……喝,接着……喝啊……夫君。” 严格执行灌酒计划的白照影,完全没料到自己上辈子滴酒不沾,是典型的一杯倒。 白照影身体根本就没有酒精耐受力。眼下轻吐长气,下唇湿痕光亮,眼睛半张地扯动萧烬安的衣领和衣襟,就像是拨爪乱挠的小猫。 “好夫君,嗝。” “我上辈子,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这辈子,为什么罚我,罚我……来替……替……” 替什么? 萧烬安凑过去,略微压低了身体。凑近少年唇边才能听清楚他的醉话,白照影很干净,气息混合着丝甘醇的酒味。萧烬安不由自主锁眉。 白照影道:“我为何会替白兮然嫁给个疯子啊。” 一言既出,白照影遽然疼痛! 萧烬安扳起他的下巴。 阴戾眼神狠狠逼视着他,手上力度极大,像要把他的下颌骨钳碎似的,白照影吃痛哭了起来,桃花眼蓄满泪水。因为即将有性命之忧,醉意全消,灵台一片清明。 救命!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本来能够过关,却意外踩中了所有的雷。 既招出自己替嫁,还贴脸骂萧烬安是个疯子。 这可比白兮然得罪世子殿下要狠得多吧。 他、完、了。
第2章 那双钳住白照影下巴的手逐渐下移,喉咙被扼住,窒息感令白照影意识到,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 于是讨好的话又浮现嘴边。 白照影断断续续地往回圆:“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夫君不疯,夫君就是有些与众不同。夫君文武双全,夫君海纳百川,夫君……” “我不听屁话。” 讨好卖乖,都是刚才用过的招数,奉承也肯定不好用了,白照影大脑缺氧,眼前发黑,只觉得头脑里根根血管就要炸开了。 病死跟掐死相比,后者的死相实在难看。 他不想死。 他在电光火石间,想起萧烬安睚眦必报的性格。 白照影突然大声道:“殿下不能杀我!你杀我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看起来是恩怨两清,其实你亏得厉害!” 掐住他的手,指尖有一瞬息滞涩。 萧烬安寒声:“怎么亏?” “白兮然让我替嫁!如果我死在王府,那就保全了白兮然,殿下也出不了这口恶气……” “白家担上欺君之罪,岂能好过?” “非也非也!”白照影迅速道。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反应最最快的一回。 他噼里啪啦地摊开利弊,头脑在高压之下,更加机灵起来:“你要娶白兮然,却杀了白照影。我们显得兄弟情深,白家则会因为你杀了我,倒打殿下一耙,从没理变成有理了!” “白家根本就不希望我活着。” 等、等等。 话说到这儿,白照影后背汗毛根根炸立。 他好像误打误撞,戳穿了事情的真相。 那把垫在他身下,谁也杀不了的小刀,让他合理怀疑,那就是故意要激发萧烬安的凶性。 毕竟替嫁纸包不住火,白家完全清楚,他们是想让自己死在萧烬安手下。 不愧是宅斗文,他这个弟弟白兮然,还有白家,有点可怕。 白照影眼睛闪了闪,泪光在瞬间更为氤氲,把本来是要求生讨饶的话术,做得动心动情。 上辈子他胎里带病,家人补偿给他无度的娇宠,他从没想到过,亲族之间,竟会有这样缜密的算计。 他回不去白家。 白照影似乎也只有暂时依赖萧烬安这边,才会得到片容身之地。 白照影哭着蹭世子的手,唇上涂过胭脂,浅浅一道红痕,擦在萧烬安掌背: “呜。夫君。” “白家弃我如敝履,咱们都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我愿意生生世世亲爱殿下、陪伴殿下。我们喝过合卺酒拜过堂,求求殿下成全我侍奉左右。我会成为殿下最好的帮手,求求夫君!” 眼泪有温热的触感,晕开道光亮的水痕。 白照影的皮肤柔软,活像雨夜里可可怜怜求收留的小动物。 他注视萧烬安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与投诚,写满了“留下我”“我很乖”“求求啦”。 萧烬安被扒着手,掌背蹭得湿漉漉的,眉头皱紧,面色铁青。 白家没嫁出白兮然,送过来个替死鬼。 白兮然甚至还想算计他,此人处心积虑,又善作虚伪,这笔账没完。 至于白家这小傻子的去留…… 萧烬安甩开白照影,眉宇微蹙,这哭啼鬼满眼都是泪,他仿佛再在洞房多待片刻都嫌烦,隋王世子将刚娶的世子妃独自留在房中,走了。 白照影擦擦沾满眼泪的睫毛。 获得暂住权,白照影眼睛眨巴。 *** 尽管带着妆,但这具身体的确是健康的,萧烬安走后,白照影睡了这两辈子加起来最最满足的一觉,直到天明自然醒。 “少爷。我可以进屋吗?” 这声音……是昨晚门口的婢女。 茸茸端盆进来帮他洗漱,小丫头十一二岁,梳着两边花苞头。进门就看见白照影把妆给哭花了,昨晚必定是受了那疯癫世子的欺负,帕子沾水,茸茸给白照影细细擦拭脸颊。 白照影嘶了声。他脖子侧面还有指印。萧烬安掐的,仰起脸时,脆嫩的肌肤被牵动得疼。 茸茸知道少爷平时惯为恭顺,很少说话,受委屈也不吭,就边给白照影擦脸边掉眼泪:“少爷疼不疼?少爷命真苦,在家不得老爷跟柳姨娘喜欢,还被他们逼迫嫁给这么个疯子……” “嘘。” 那萧烬安是个大魔王,小妹妹,你当心隔墙有耳。 白照影打断茸茸的话。 从昨晚到现在,他多少摸清了这条剧情支线。 原文为突出白兮然,没写原主挺身而出的背景,看来原主就是被逼被算计的。 主仆一时无话卸完脸上的残妆。 茸茸捧起铜镜,白照影审视这辈子的脸,跟原来相比,没什么两样,也就头发长了。 “那茸茸给您梳头发吧。”小丫头拿起梳子。 白照影点点头。 昨日为成亲戴凤冠,他将头发扎得夸张了些,头顶发髻还挨了萧烬安一箭,夜里胡乱拆散头发一通拱,现在跟鸟窝似的。 茸茸抓了抓他的头皮,按摩过后,才开始梳发,白照影享受服务中。 屋门砰的一声敞开。 屋里所有东西都好像在这个瞬间发出巨震,送嫁的宋老妈子语气不善,冲到跟前,先把茸茸给拨开了:“听说大少爷昨晚把替嫁的事招出来!可害苦白家了!” 她拨开茸茸时,扯断了白照影两根头发。痛。 白照影斜了宋老妈子一眼。 而宋老妈子却在原主跟前张扬惯了,根本没察觉大少爷换了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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