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琴说:“太让你破费了。” 倪知却比手势:“妈妈,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破费什么。” 最近叶勋成都在苦学手语,勉强看懂倪知在说什么,忍不住露出一脸傻笑:“是啊,咱们是一家人。” …… 好傻。 应琴和倪知不约而同想。 餐厅是叶勋成特意挑选的,城市天际线,最高层向下望去,所有人或物都在脚下,整间餐厅被包了下来,主厨特意出面向叶勋成行礼,叶勋成在倪知和应琴面前平易近人,在外人面前却有些冷淡默然,终于有了上郡人特有的那种气质。 倪知看他,若有所思,他却忽然看向倪知,对着他很俏皮地眨了眨眼,好像很得意自己演技很好。 倪知没忍住,笑了起来。 叶勋成小声道:“这间店是我父亲买的……为了他七十二岁时遇到的真命天女。” 应琴好奇:“那现在呢?” “现在归我了。”叶勋成说,“我父亲马上风,在真命天女床上一命呜呼了。” …… 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故事。 倪知无言,想了想自己祖父。 好像爸爸和祖父的关系确实不好,因为祖父活着的时候总在拈花惹草。 连这个设定也直接移到了书里吗? 还是说,这些设定本来就是自己带来的。 只是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就像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倪知选择不去思考。 这家店味道不错,很合口味,饭后叶勋成还特意点了几份甜品让倪知都尝尝,然后带着应琴悄悄走了,大概是去看刚刚大堂经理提到的旋转观景台了。 倪知坐在那里把甜品吃完,叶勋成和应琴这才回来,应琴脸有些红,叶勋成看着她的眼神甜的要拉丝。 两人柔情蜜意,显得倪知很多余,倪知默默把最后一口甜品吃完,有点后悔。 早知道把席惟带来了。 ……当然不是为了和席惟秀恩爱! 而是起码有个人陪着他一起被腻歪。 吃过饭,三人一道去试穿礼服,全是叶勋成为了今晚特别定制的。倪知和叶勋成的礼服穿起来简单,应琴的却很复杂,虽然是小礼服,但是包身鱼尾严丝合缝,上面缀满了钻石亮片,身后一道小拖尾,似是刚刚上岸的人鱼,优雅华丽至极。 七八个侍者围绕着应琴,替她试穿上妆,等应琴穿戴完毕出来的时候,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叶勋成一下子站起了来,痴痴地望着应琴。 应琴被他看得有点局促:“怎么了,不好看?” 可叶勋成眼眶却红了:“小琴,你太美了。” 如果小琴为他穿上婚纱的话,一定会更美的。 应琴被他突然的眼泪吓到了:“美就美,你怎么哭了。” 叶勋成也不知道。 他只是莫名很伤感,突然想到,自己错过了很珍贵的二十年。 他这一生,少了和应琴共度的二十年,无论如何也追不回来了。 应琴无奈,上前安慰他,他抱住应琴,一边倪知早就习惯了父亲情绪这么充沛,冷不防被叶勋成给拽了过去,一家三口一起抱在一起。 倪知:…… 算了,想哭就哭吧。 - 傍晚时分,半山脚下,已是车如流水。 无数豪车纷至沓来,开至山脚后,衣着鲜亮的男男女女们相携而来,向着位于半山的明公馆走去。 明润节也在这其中。 哪怕他是明润茂的孪生兄弟,却也和普通的宾客一样,只能步行。 身后,围栏放开,几辆豪车毫不停顿地向上开去,有人不满问道:“那是谁的车,怎么可以直接开上去?” 却被人拦住,“嘘”了一声:“你蠢啊,那是叶家的车。” 发文的人连忙噤声,小声道:“叶家居然也来了。明老爷子这次好大的面子。” 明润节忍不住翘起唇角。 能请来叶家,全凭他的面子。 只是说来也是凑巧,那天在外面应酬时,恰好遇到了叶家这一任的掌门人叶勋成。 叶勋成多年在海外,当初离开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是争权失败,只是谁想到,不过十余年,叶勋成便已经杀了回来,甚至将曾经的胜利者踩在脚下,现在叶家,除了他们这房之外,剩下的基本全被发配边疆,再也踏不进上郡一步。 这样杀伐果决的人,明润节是不愿意去招惹的,只是没想到,叶勋成见到他之后却很热情,甚至不等他提,就主动问,能不能带着自己的家人一道来为明润茂祝寿。 明润节自然是欢迎的,只是不知道,叶勋成会带谁来,毕竟权重人尽皆知,叶勋成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不少人都在传言,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咳咳。 明润节收回视线,听到身后又传来了车声。 这一次却无人去问,究竟是哪家有这样的排场。 因为人人都认得,那是席家的车子。 席家,席惟。 一想到席惟,明润节就心痛得要死。 他是请来了叶勋成,却到底不如明滢请到的席惟。 可席惟,原本该是他的! 唉,悔不当初,自己慢了一步。 明润节问身后跟着的许萌:“东西都弄好了吧?” 许萌也穿着小礼服,因为裙子太长,迈步不太方便,像个日本女人一样迈着小碎步跟在明润节身后,闻言忙道:“明总放心,播放视频的时候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这段庆祝明兆实业创办百年的宣传视频,明润节也看了,做的不错,最难得的是,居然是那个冯知一手剪辑的。 冯知可是连席惟都看上的人,以后看来可以好好栽培一下,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派上用场。 明润节微微一笑,觉得明滢再争再抢,自己到底算无遗策。 身后许萌默默离他远了一点。 明总笑得好恶心。 明公馆中,一间拉着窗帘的房间内。 有人静静坐在镜子边,要不是有呼吸起伏,就像是一樽失去了生命的雕塑。 只是随着门外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雕塑猛地打了个冷颤,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一个僵硬却又灿烂的笑容。 门被推开来,明滢随手将灯打开,房间内一瞬间清晰明了,镜前坐着的顾霜纯缓缓起身,胆怯却又微笑着对明滢说:“妈妈。” 明滢打量他一眼,忽然上前。 顾霜纯下意识瑟缩,却又不敢动弹,明滢温柔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了的领结,含笑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去吧。小纯,今天是你外公的好日子,妈妈不希望你出一点问题,明白吗?” 在明滢面前,顾霜纯再也不敢有一点忤逆不驯—— 他终于明白了,妈妈根本不是那个对自己予取予求,无论自己多么任性都会无条件包容的妈妈! 原来妈妈的爱,是有条件的! 是他知道得太迟了…… 看着明滢的笑容,顾霜纯只觉得痛苦,无论是心灵还是□□,都在隐隐作痛,哪怕经过这些时间的复健,他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可每一次走动的时候,他都觉得好痛! 但他不敢去说。 只能小声说:“我知道的,妈妈。” 明滢又笑了笑,柔声道:“今天席惟也要来。小纯,你知道妈妈的意思。” 席惟! 像是灵魂深处响起的尖啸声,催促着他躲开这个名字的主人。 但明滢的目光,却将顾霜纯钉在了原地。 他几乎崩溃,却又麻木地重复道:“我知道的,妈妈。” 他好后悔,他不该知道!
第74章 74 74 顾霜纯强忍着恐惧, 僵硬地跟在明滢身后。 明滢看了看时间,微微蹙眉,走廊另一侧, 有人匆匆赶过来,明滢看到他, 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倒是还很温柔:“怎么现在才来?” 男人长相英俊, 身形高大, 表情却有些唯唯诺诺, 闻言讪笑道:“上了个厕所。” 旁边顾霜纯看到他, 眼睛亮了一下:“爸爸。” 男人——倪邝照对着顾霜纯笑了笑,伸手想要摸他的头,但明滢扫了一眼,倪邝照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小纯,怎么又瘦了?” 顾霜纯满肚子的委屈, 也不顾明滢在旁边了,上前抱住倪邝照的手臂:“爸爸,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倪邝照有点心疼他,可明滢道:“别把衣服弄皱了。” 倪邝照立刻松开手, 将顾霜纯推到一边。 看着在母亲面前卑躬屈膝的父亲,顾霜纯委屈至极, 却又有些同病相怜的难过。 倪邝照却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 跟在明滢身边, 语气卑微道:“阿滢,宾客们已经到了。二叔也来了。” “二叔来得倒是早。”明滢笑了笑,又问,“还有谁来了?” 倪邝照回答说:“叶家的叶勋成, 还有席家的席惟都到了。” 明滢脚步加快:“怎么不早说。” 虽然她的语气不带什么责怪的成分,但倪邝照还是心头一紧,连忙道歉。 明滢懒得和他说那么多,匆匆向外走去,顾霜纯平常正常走路时还看不出来,走得稍快,就能一瘸一拐的。为了不让人看出来,顾霜纯一向只慢慢走路,但现在为了跟上明滢的脚步,他只能强行加快速度,看起来越发狼狈不堪。 倪邝照也没顾上他,追在明滢身后,明明比明滢高出一头,却曲肩驼背,看起来谄媚至极。 顾霜纯心头酸涩的要命,不明白自己的生活怎么变成了这样,他跌跌撞撞地追上去,终于走出了大门,走入了一片光鲜亮丽的富贵繁华里。 这一次寿宴,请的人多,明家下了大本钱,整个明公馆内焕然一新,无数衣着笔挺的侍应生在人群中穿梭,高大的香槟塔在灯光下散发着华美的光芒,衣香鬓影的人群里,珠翠闪烁,交相辉映。 而山脚下,无数的车流人流,在新港洲的暮色里,向着这里汇聚。 这是多么迷人的一幕景色,完完全全由权力和金钱集结凝固而成。 顾霜纯躲在家里太久,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这种感觉,现在猛地重新步入,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有人向他打招呼,笑着同明滢寒暄,明滢牵住他的手,温柔地笑着说:“是啊,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珍宝。” 顾霜纯有些恍惚。 母亲的手那样柔软,而金钱和权力的味道又是那样的迷人,他站在那里,忽然觉得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母亲是对的。 他不该一蹶不振,不该因为那个该死的倪知,就觉得自己一败涂地了。 他有母亲,有明家,倪知又有什么? 他连父亲都没有! 顾霜纯终于发自真心地露出笑容,左边是明滢,右边是倪邝照,他们一家三口,都那样英俊美丽,简直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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