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岑瞬间被他激怒:“住嘴!” 一道道信号弹冲上天际,绚丽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炸开,将大半个天空都照亮,由远及近,此起彼伏。只有云穹山下还是寂静一片。 唯独没有崇天城。 路屏山轻轻蹙起眉,刺出的剑不偏不倚地挑掉了周伯岑的护心玉,他又摆出了那一副散漫姿态,张扬地压着周伯岑打得难舍难分。 后者冷冷一笑:“别等了,你等到的人早该死了!” “你在找死吗?这话应该还给你才对吧?” 路屏山冷笑,又是狠狠一剑刺上,被周伯岑一道盾符挡下。 “你觉得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当然是因为楚衾破他们都奔着崇天城去了!”周伯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管你杀不杀得了我,这些杂种都要给崇云门陪葬!” 路屏山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无稽之谈,崇天城如此偏远,怎么可能……” 周伯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直接打断:“你爱信不信,但今夜之后,云穹山以西都会给崇云门陪葬——” 黑云翻涌,遮蔽了所有的月光。周伯岑阴笑着,眼中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都必死无疑。” - 崇天城。 “医修!哪里还有医修?!” “让让,让让,别当着伤者!” “不行,医修们都腾不出手了——” “小心!” 城西客栈里混乱一片,全是才从战场上被拉下来的受伤修士。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刘老头躲在账本堆后头一个劲儿地叹气,医修人手根本不够用,灵力不够治人,他和李三已经开始忙前忙后,帮忙做些换药煎药的活了。 但傅秋娘始终坐在柜台后头,冷眼旁观着,好像她将这间屋子让出来给这些人暂时安置已经是仁至义尽。 “快来人啊!过来搭把手,贺兰师叔他……他……诶呦!” 青年面如金纸地躺在地上,胸前三四道极深的血窟窿正在滋滋往外淌血,完全看不出之前爱笑爱闹的样子。 接应的弟子皱着眉:“伤者太多了!根本没办法,连医修的师兄师姐有好几个都受伤了。” “可是——可是我师叔他的伤真的很严……” 傅秋娘忽然起身,从满柜酒坛中走出来。 她说:“我是医修。” “你?”接应的弟子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她,“都这种时候了,老板娘你就别开玩笑了。” 傅秋娘半点不理会,直接侧身蹲在贺兰蕴身边,自顾自地便开始检查起了他的心脉。那小弟子胸膛起伏了两下:“老板娘,你能救他吗?” 她仔仔细细查看完贺兰蕴全身的伤势后,抬头望向面前的弟子,斩钉截铁道:“我能救。” “真的吗?”年轻小弟子红着眼:“我……我愿意相信老板娘。” 那接应弟子烦躁地啧了一声:“搞什么,人命关天啊,老板娘你只是散修,让我们怎么相信?” 傅秋娘冷笑:“你不信也要信,你的同门已经撑不下去了。” “信,我们信。”沈椿龄大跨步闯入客栈,像是一阵来去匆匆的风,“您需要什么,我们立刻去找。” “给我一盆热水,一块灵玉。”傅秋娘飞速从储物袋中取出银针,“还有,保持安静。” 那接应弟子看了沈椿龄一眼,抹了一把脸:“是。” - 在没有一丝月光的夜晚,血腥气息弥漫了全城。 谁也没有料到楚衾破居然能疯到把十万魔蛊都用在崇天城。城西,神邪安安静静地悬在半空中,挡住了大半的攻击。 城东,隐匿在夜色中的人与剑在风中无声穿行。 “血阵中心找到了吗?” “没有……楚衾破太过狡猾,一直在改变位置。很难精准定位。” “别被幻象迷惑。血阵中心不可能轻易移动,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 “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等等。” 月珠闪烁,友契灵符在刹那间亮起,对面的人拼尽全力,只回了简短的三个字—— “云穹山。”
第143章 一场短暂的交锋后, 留守的弟子都撤回了崇天城中。西面的主城门前已经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安静。 夜色中唯一的光亮,来自城门前悬空着还未出鞘的神邪剑。 一道身影孤独地立在城墙上,紫衣银冠的年轻剑尊站在神邪剑后,锋芒毕露。 但那点光芒只能勉强照亮城墙, 四周的惨烈场景依旧被黑暗掩盖, 只留下刺鼻的血腥味。 不是安静, 是死寂。 僵持了许久, 黑云腾涌, 迅速凝聚成狰狞的魔兽。孟长赢抬头,眸色中比夜色还要黑。 夜风吹起发尾, 他的情绪没有什么起伏:“楚衾破,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魔物持续的低吼声里,神邪前骤然亮起一道惨白的光芒,直指云端。 楚衾破坐在黑云中央,手中把玩着黑曜石刀,兴致缺缺,好似方才只是看见了一场乏味的戏曲。 “哎呀, 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剑尊大人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掀起眼皮,对城墙上的紫衣剑尊,刀刃脱手, 如流星般掷向城墙, 被神邪震回时又在半空中硬生生拐过一道弯, 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刮开了结界。 楚衾破轻轻启唇:“你还是那么无趣, 现在又多了几分聒噪。” 一道冰棱在刹那间凝固,直接将冲向孟长赢命门的黑曜石刀击落。他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不紧不慢道:“魔尊如今难道只会这些嘴皮子功夫了吗?” “哈哈哈,你们这些剑修可真是……每次见都能逗我笑, 也不知道倾月宗掌门谢怀卿是怎么把你们教出来的。”楚衾破忽然笑得前仰后翻,“一个两个都蠢得要命。” 他大笑着,那短刀在重新在空中浮起,周身包裹着迎风飘扬的绿色火焰,像是被鬼火点燃了一般。 下一瞬,火势变大,像是无声的信号,头顶的黑云上亮起密密麻麻的绿色火苗,每一簇都是一把锋利的黑曜石刀。 楚衾破睨了他一眼,轻笑道:“本座最爱看得便是蝼蚁挣扎赴死,可惜了,你们演得太烂。本座善心大发,便帮你们一把。” 楚衾破懒洋洋地抬手,数以万计的鬼火被操纵着凌空悬起,在他恶劣的笑容里如利箭般落下。火焰幽暗,刀锋寒凉,都指向城墙上唯一的人。 孟长赢。 他最有可能万刃穿心而亡,又或是灵力衰竭而死,到时候,五脏六腑都被魔气贯穿侵蚀,他很快就会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而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会变成他的瓮中之鳖。 就像百年前那样。 楚衾破兴奋了起来:“去死吧——” 绚丽的火光划亮天空,一场鬼火如暴雨倾倒而来,可雨点才撞上神邪剑前三寸,一道磅礴锋利的剑气便突然被激发。 滟滟紫光如万钧雷霆炸开,所到之处荡起一片熊熊烈火。鬼火在瞬间便被吞噬殆尽,紫色的火光冲天,连成一片,直接在城门前烧成了一圈防护。 可神邪剑还未出鞘,孟长赢面不改色,一动都未动。 楚衾破面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不可能……你破境了?” 怎么可能?! 他孟长赢才几岁,纵然再天赋异禀,怎么可能十年就从化神期破境跃升? 黑云萎缩了一小半,楚衾破又恢复了那副散漫的神态,可他也坐不住了。黑曜石刀已经重新回到了他手里,楚衾破站在云端,笑着地打量着年轻的剑尊。 二十三岁化神,三十三岁大乘。 他忽然无比后悔,当年就该多派些人手,让这个人永远留在魂虚秘境里。 “我今日便教你个道理。” 孟长赢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神邪没有出鞘,他抬手,握住了一把光秃秃的铁剑。 “莫要用你的浅薄无能来丈量我。” 寒冰凝成表面锋利的刃,孟长赢蓦地发难,竟是直接御风瞬移到了云端,一剑便直刺向楚衾破的心脉而去。 叮的一声,剑与刀在半空中摩擦碰撞,楚衾破接下了他的一击,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疯魔。 “你天生剑骨,惊才绝艳……那又如何?”楚衾破幽幽一笑,“到头来,不还是被同心蛊折磨得死去活来?” 孟长赢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手上的剑招一下比一下密集。 可即便这样,他也拦不住魔尊病态地追问:“我好像还没关心过你,当年见到周仲羽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想杀了他?” 他咯咯咯笑起来:“自你之后,再没有更完美的雌蛊饲体了,真不愧是至阳之体啊……听说你有未婚夫了?不知道那个凡人受不受得住你的折磨呢?” 铁剑在空中偏了个角度,直接砍上了楚衾破的左肩。孟长赢冷冷地盯着他:“你不配提他。” “我没搞错吧?”楚衾破拽住了冰刃,兴奋得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你在意他?你居然会在意人?” “孟长赢,你也配修无情剑道?” 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孟长赢讥讽一笑:“总比不过魔尊大人以杀入道,自以为将梵镜城屠了,就能抹去鸡鸣村的一切?” 楚衾破嗤笑着,将铁剑直接拔了出去:“那是他们死得其所。” 黑曜石刀在空中翻旋,刀刀狠辣,向着孟长赢的命脉刺去。 可孟长赢却好整以暇地笑了出来:“我很好奇啊,你忍了几百年,怎么忽然就忍不下去了,那么大张旗鼓地出手,究竟在找什么呢?” “楚衾研死得很难看。”他看着魔尊脸上越来越冷的笑意,眨了眨眼,“你也一样。” 太极阵只是幌子,周伯岑是他第一个祭品。在太极阵下还有一层血阵,是那角犀皇族失传已久的秘术。 楚衾破真正想做的,是重现百年前的崇天城一役——他要将崇云门一带的所有活物炼化成蛊,将天地彻底搅乱,乃至灭世。 楚衾破挑了挑眉,鬼火将他的苍白映照得多了几分诡谲:“你猜,这阵里一万多个阵眼,到底哪一个是你们想找的?” - 云穹山上有一千三百三十八处光点,每一处光点便是一处阵眼,但血阵中心却只有一个。 上山之前,沈椿龄也劝阻过,但陈慕律回头看了眼城门,毅然决然地下了令:“既然无法确认中心,那就把山上的所有阵眼都打碎。” 打碎所有阵眼,破除中心,血阵自然就会停下。 在太极阵的掩盖下,阵眼都极其相似,光点其实是一尊散发着荧荧微光的玉菩萨像,只有凑近了才能发现被囚在光点中的魔物。 距离天亮不过两三个时辰,所有还能行动的弟子都上了山。系统下线没有回应,陈慕律也只能一次一次地跟着光点寻找,在找到第七十三处时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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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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