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律轻轻喘息两声才勉强压住慌乱的心神:“我只是有点饿,所以才出来找吃的。你看,这屋子离你那床榻不是只有几步路吗?” 孟长赢不回话,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将这个来之不易的拥抱越箍越紧,直到二人肌肤相贴,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嘈杂的心跳。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我可以陪你一起。” “你……”陈慕律一时失语,“我之前就想问了,剑尊大人难道没有其他的要紧事吗?你日日在这个破屋子里守着我干那档子事,那你的道心怎么……” 孟长赢慢慢松开他,眼神淡漠:“那不是你该考虑的。” 陈慕律看着他无欲无求的那张死人脸,心里的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搞起人来花样百出,现在端着一副世间万物皆是空的姿态又给谁看。 孟长赢单手抱着他,探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别乱想。” 陈慕律别开头不看他:“债还完了,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孟长赢挑了挑眉:“等你修为提升到元婴。” “你他爹的疯了吧?”陈慕律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晃来晃去,抗议道,“不行!绝对不行!孟长赢你没吃药吗犯什么毛病?” 他花了十年才堪堪是个练气中期,存活时间用完了都不一定能筑基,金丹元婴更是要下下下辈子了。 “你分明是不想放我出去吧?!” 无视了他的抗议,孟长赢抱着他轻车熟路地往内室走,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反驳的意思。 陈慕律被重新放回榻上,像一尾小鱼入了溪,他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被窝里,把自己围了一团球,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孟长赢对峙。 后者弯唇笑了笑,全然没有将他的示威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如枯井无波:“如果你连元婴都达不到的话,出去就是送死。横竖都是一个死字,还不如死在这里。” 陈慕律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难道你打算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孟长赢弯下腰,目光细细描摹过那双曾经只出现在幻梦中的桃花眼。眼前之人不再是如露如电的虚妄,而是有血有肉的真实。 良久,他缓缓开口:“未尝不可。” “孟长赢!你……哎哎哎!你别动手动脚的!啊——” “不碰你。” 孟长赢拿起一旁备好的衣衫,将被子里的人捞出来,耐心地替陈慕律穿衣。中衣,小衫,外衫,还有鞋袜,孟长赢一言不发,一件一件为他穿戴整齐。 等到他单膝跪在榻前,替陈慕律将最后一只鞋子穿上,上首的人已经完全不会挣扎了。孟长赢一抬眼,就看见陈慕律用手背挡着脸,面上耳边已然飞起一抹难以忽视的红。 孟长赢帮他理正衣襟:“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待在这里安心修炼。” “你去哪里?”陈慕律下意识追问。 孟长赢起身:“不远。” 陈慕律见他转身就要离开,连忙追上去拽着孟长赢的手不放:“不行!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孟长赢停在原地,任由陈慕律着急忙慌地抱上他的腰,锁得他不能走动。 他语气很平静:“你太弱了,承受不住法阵瞬移之力。” “那……那你也不能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啊?”陈慕律硬着头皮抱紧他,“不行!我会孤单死的!” “……” 片刻后,陈慕律和还在啄米的没吃药面面相觑。 孟长赢随手将可怜的白灵鹦鹉抓进陈慕律怀里:“宠物,给你解闷。” “嘎嘎嘎!孟长赢,坏东西!孟……嘎!” 陈慕律眼疾手快把没吃药的嘴捂上了,避免这只还没吃饱饭的小鸟被自家主人制裁。 “它被仙鹤嫌弃了。”孟长赢还是用那种波澜不惊的平淡语气叙述着,“最近经常跟在野鸭群后面跑,所以爱学鸭子叫。” 陈慕律干笑一声,根本不敢抬头,就怕看到孟长赢眼里的谴责,毕竟当初将这小鹦鹉丢给孟长赢养的就是他。 孟长赢看着那一拱一拱往陈慕律里怀里爬的小鹦鹉,语气沉了沉:“那这几日就让它陪你。” “啊?”陈慕律瞪大眼睛,“不行不行!” “你不是想要活物陪你吗?” “额……我是要人!没吃药它……它是鸟啊!”陈慕律心虚地争辩着,声音越来越小。 孟长赢挑了挑眉:“行。” 一炷香后,陈慕律和抱着枕头的宋无尽面面相觑。 这次率先尖叫起来的是宋无尽:“啊啊啊啊!孟长赢你疯了吧——啊!” 孟长赢毫不留情地抬手往他后颈一劈,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陈慕律和没吃药抱在一起,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怎么样?虽然你亲爱的表弟现在和其他人一样不记得你,但我相信你一定很想见他吧?” 孟长赢唇角轻勾,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毕竟吴淮堂不过有五分像他,你便对他那样迁就。” 他的话语在陈慕律耳畔轰得一声炸开:“孟长赢你什么意思?” “师妹如此机敏,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孟长赢面上最后一丝笑意消散了,他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 他在消失的那一瞬间,屋内的烛火骤然亮起,陈慕律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所有东西。 这不是一处窄小的屋子,而是一方装潢华贵的的大殿。不过远处的景象之前都被结界隐藏了,他之前只看到了周围的一小部分。 孟长赢的身影彻底不见了。 陈慕律抱着白灵鹦鹉坐在榻上,怔怔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宋无尽,脑子里一片空白。 “嘎嘎,孟长赢大坏蛋嘎!” 没吃药扑腾着翅膀飞出他的怀抱,转而用它柔软的羽毛轻轻蹭着陈慕律。 十年不见,没吃药的体型大了好几圈。它褪了好几轮的羽毛,或许是跟着孟长赢时间久了,如今他身上的羽毛已经变成了一种渐变的蓝紫色,张开翅膀时像一朵绽放的花,可它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歪着头抖羽毛。 对上陈慕律的视线,它忽然变得很腼腆:“您真好看嘎,我是没吃药,您叫什么名字嘎?” “我……” 陈慕律抬手,轻轻抚摸这没吃药的羽毛,“你好,我是程思。” 蓬松漂亮的蓝羽蹭在他掌心,没吃药舒服地眯着眼,歪着头抖了抖翅膀。
第135章 宋无尽是被冻醒的。 脖颈酸麻, 歪一下头就痛得嘶牙咧嘴。宋无尽骂骂咧咧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刚想问候孟大剑尊的祖宗十八代,忽然视线瞄到了面前那张巨大的床榻。 好大的一张床。 床榻上坐着一个抱着白灵鹦鹉的紫衣青年。没吃药睡着了,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人腿上。 青年容色寡淡, 但胜在眉目清俊, 桃花眼中盈盈一层水雾, 看得人心头翻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没有对视, 只是看见他孤零零的背影, 宋无尽便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刻意放轻了动作,面上也不自觉地控制起了自己张牙舞爪的表情。 宋无尽:…… 明明那是只一个陌生人, 可他的身体却比脑子先给出了反应——他变得格外规矩,就像在沈青云那些长辈面前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那是着了什么魔,但估计是被孟长赢劈了一刀的后遗症。愤愤地揉着自己的后颈,下定决心出去了要好好告孟长赢一状。 “奇了怪了。” 宋无尽小声嘟囔着,又放松下来,注意力全落到了面前的陌生青年身上。 他试探地走进了几步:“喂?你没事吧?” 那青年被他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抬头看他:“我……我没事。” 也就是这时候, 宋无尽才算是真切地看清了他的面容,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来了,在那人泪眼婆娑间演变成一种奇异的怅惘。 他听见那个青年说:“你好, 我是程思。” 宋无尽忽然屏息, 胸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闷闷地压着, 他忽然有点喘不上气。 很不对劲。 他缓缓开口:“呃……你好, 我是宋无尽。你是怎么被孟长赢带到这里啊?” 程思温和地向他解释:“我是凡域十九城的散修,因为……一点意外,被剑尊大人带到了这里。” 宋无尽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你有在这里见过别人吗?” 程思摇头:“没有。” “不可能啊……圣女肯定在这里。”宋无尽皱起来眉。 整个倾月宗都知道,思寰峰上那位从不沾染情爱的寒州剑尊去凡域了结因果, 却带了个人回来,据说那人还是凡城献出的圣女。 虽然大家都对这位圣女产生了浓郁的兴趣,但孟长赢把人藏得很严实,一个月下来,根本没有人看到过这位圣女的真容。 按道理来说,圣女就在思寰峰上,可殿内明明只有程思一个人。 宋无尽头脑风暴了好一会儿,惊恐地看向程思:“你……不会是孟长赢把圣女干掉了吧?” 很好,不愧是你。 程思,或者说是易容后的陈慕律深吸一口气,憋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圣女?” 宋无尽如遭五雷轰顶:“可你分明是个男子啊!” 陈慕律左眼皮直跳:“没听说过女装?” “那那那……你你你……你们……你们……你们岂不是……” 陈慕律好脾气地冲他笑笑:“宋无尽,双/修没听说过吗?” 宋无尽捂着胸口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今天身体这么反常,这是在提醒他里面有一桩惊天大秘闻啊。 “你们……居然是断袖?!” “明明是修炼。” “你们是断袖!你们……那……” 宋无尽向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踱来踱去,视线又再次回到那张宽敞得不像话的床榻上。 “……”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他哆哆嗦嗦地伸手虚指着:“所以你们这一个多月……都是在……这间屋子里双、双修?” 陈慕律啊了一声:“居然有一个月?” 那点重逢的愧疚和欣喜已经被宋无尽这傻子搅得荡然无存,陈慕律笑吟吟地看着他无助地原地蹲下,心情忽然就顺畅了不少。 “问你个事。” 他起身走近,但宋无尽双手抱住自己,自卫式地大叫起来:“你别过来!就站那里问!” 陈慕律轻轻啧了一声:“这是哪里?” “思寰峰啊。”宋无尽可怜巴巴地维持着保护的姿态,“不是,你不知道吗?” 陈慕律垂下眼,压低了声音:“在下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得了仙君青眼,孤身一人被带到上界来,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今日若没有你开口,我竟不知自己已经被困在这里一月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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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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