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试探着伸手扣了扣门,问道,“有人么?” 他刚说完,面前的门环竟然幻化成了一条盘着的青蛇, 张开嘴来回答了他的话, “你是何人?” 玄卿吓了一跳,怕被咬, 连忙收回手,“有个叫灼月的人让我们过来拜访。” “灼月?” 青蛇吐出信子,发出嘶嘶的阴森声响,“不认识,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回去怎么行,他都答应小崽要陪他进去了。 玄卿轻啧一声,正愁眉不展之际,身后的楚思佞终于不紧不慢赶上了他们。 门上的青蛇越过他,遥遥见了楚思佞的脸,神色怔滞了瞬。 楚思佞漠然地擦过玄卿身边,来到殿门前,冷声道,“开门。” 玄卿轻嗤了一声,不屑开口,“你叫人家开人家就开啊?” 下一秒,殿门吱嘎一声,开了。 “尊主,请。”青蛇化出一道身穿绿衣的女侍者模样,恭敬垂首。 玄卿嘲讽的话还卡在嘴边,便眼睁睁看着楚思佞从自己面前走过,临走时余光好像还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 玄卿:…… 是在趁机嘲笑他吧? “嘁,有什么厉害的。” 玄卿边小声念叨边要跟着楚思佞进门,脚还没踏进门槛,又听前面的楚思佞淡声道,“关门。” 哐当一声,青蛇关门的速度比开门快多了。 玄卿险些被门砸死,鼻子被撞痛,眼泪也跟着掉出几滴,他忍不住骂道,“关门干嘛,你有病啊?” 芽芽连忙走上前来,在他鼻尖轻轻吹气,“爹爹不疼爹爹不疼……” 门内,楚思佞毫不在意地对青蛇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给他们开门。” 青蛇颔首称是,抬起眼来,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尊主……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闻言,楚思佞沉默半晌,从青蛇的只言片语中敏锐察觉到他长大后的身份,他冷淡低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失忆之事不能轻易暴露,觊觎他身上龙珠的人实在太多了。 听到这话,青蛇浑身一颤,连忙噤声,不敢再问。 “陈遵在哪,叫他过来见我。”楚思佞扔下这句,便再没有管被他关在门外的玄卿和芽芽,转身离开。 殿门外,玄卿气得狠踹一脚大门,“不是,你还真走了?” 这个没良心的,他怎么会和这种男人生孩子? 芽芽伸出手试探着拍了拍门,“有人吗?” 无人回应,在楚思佞的吩咐下,连青蛇都不再理睬他们了。 玄卿牵住芽芽,把他拉回自己身边,怒视着面前奢华的宫殿,“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谁稀罕这种破地方? 玄卿摸了摸身上,从储物戒里掏出纸笔来,就着附近一块大石头提笔便写。 他要把现在发生的事都记下来,等他长大后就跟楚思佞合离! “爹爹,我们去哪儿?”芽芽担忧地看着天空,阴云密布,很快就要下雨了,他们如果再找不到去处,就要在外面淋雨了。 玄卿把楚思佞做的“好事”一一记在纸上,随手揣进怀里,“既然他不让咱们进去,那咱们就各回各家吧,你要是还愿意当我儿子,就跟我一块回老家去,我师母做的翠花丸子汤特别好喝。” 听他提起翠花丸子汤,小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肚子适时地叫了两声,“爹爹,我饿了。” 师祖母做的丸子汤的确好喝,晶亮亮的汤汁,不油不腻,咸香味美,浑圆的肉丸子一口咬下汁水飞溅,满齿生香。 玄卿想起那丸子汤的美味,肚子跟着叫起来。 他也饿了。 “烧应声符让师母来接我们。”玄卿盘腿坐在石头上,从怀里掏出符纸,心头默念师母的生辰八字。 “听得到吗?” 玄卿奶声奶气地喊。 “李翠花?” 符纸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太温柔。 “你谁啊?” “我是玄卿啊。” “胡说,小屁孩别乱烧符纸,上一边玩去。” “……” 玄卿和芽芽眼睁睁看着符纸迅速被灵火燃尽,半晌,两只小崽面面相觑,芽芽小声道,“爹爹,师祖母好像没认出你来,要不还是我来问吧?” 闻言,玄卿面色艰难地启唇,“我身上就那一张应声符了……” 话音落下,芽芽脸色白了白,“那我们怎么办呀?” 天色渐暗,云层间飘落几颗硕大的雨滴,果然是要下雨。 玄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头看向紧闭的殿门,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嗯?” 他回过头,看向仿佛能高耸入云的宫墙,深沉开口,“翻墙进去。” “嗯??” 芽芽内心觉得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太好,以前虽然也不是没有跟着爹爹干过这种事,可那都是为了除魔做好事,像现在翻墙偷偷跑进别人家里还是头一回。 玄卿似是看出他的担忧,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这都要怪楚思佞,谁让他先扔下咱们父子俩不管的,他得为咱俩负起责任才行。” 芽芽懵懂地点了点头,便见玄卿鬼鬼祟祟地靠近那宫墙,蹲下身子,“来,你踩在我身上先爬上去,然后你再拉我。” 小崽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只要运转灵气就能飞上去了呀? 不过爹爹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芽芽乖乖地爬上他的肩膀,听到玄卿闷哼了声。 “你这孩子,吃挺好的啊。” 还怪沉的。 芽芽腼腆笑了笑,亲昵地抱住玄卿的肩膀,“因为爹爹每天都给我吃好吃的。” 爹爹没变得这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背着他的。 玄卿哼哼唧唧地说,“那当然,我可跟楚思佞那种没良心的爹不一样。” 两只还没宫墙一半高的小崽互相拉扯,撅着小屁股费劲地爬上了墙檐。 “爹爹,咱们怎么下去啊?” “你傻呀,咱们是修仙之人,直接飞下去不就行了?” “哦……” 两只小崽跳下宫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忍不住小声惊呼起来。 方才只是在外面看已觉女娲圣地美得惊人,进来之后才知道仙境究竟长什么模样。 清澈见底的幽蓝湖泊上,精巧的玉石白桥像扣在湖泊的一枚银戒,每间庭阁都古朴典雅,随处可见以名贵木材雕刻的蛇灵雕像。 玄卿牵着小崽漫无目的地在圣地里闲逛,其实他原本是想翻进来找找厨房在哪,但是看起来住在这里的人好像都不食人间烟火。 忽然间,玄卿隐约闻到了一股饭菜香气,好像是他最爱吃的烤鸭子。 “爹爹,你闻到了吗?” “你也闻到了?” 两只小崽闭上双眼,努力寻找着烤鸭香气的来源。 嗅嗅嗅,香喷喷的烤鸭在哪儿呢? 与此同时,芳草阁内。 女娲一族的族长陈樾柳端坐在蒲团上,俯身为楚思佞斟茶,娥眉轻挑,温声询问,“不知尊主为何突然大驾光临?” 楚思佞接过茶盏,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搁到面前搁满珍馐美味的桌案上,“陈遵在哪?” “他昨日受了尊主的召,一直没回来。” 陈樾柳低笑了声,拄着下巴看他,“尊主怎么变得这样小?” “与你无关。” 被他怼回去,陈樾柳倒也不恼,只淡淡道,“这点倒是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防备我。” 楚思佞干脆不再回答她的话,在他的记忆里,比起陈遵那个蠢货弟弟,陈樾柳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陈樾柳时,陈樾柳漠然看着他,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杀意。 陈樾柳和陈遵同年同月同时出生,陈遵却天生体弱,女娲族的祭司说是因为陈樾柳在母亲体内吸走了陈遵的灵气,还说她是会夺走女娲一族气运的不祥之女。 故此族内大多不喜这位沉默寡言的圣女陈樾柳,反倒对天性活泼的陈遵格外看重。 楚思佞是带着龙珠来救陈遵的,但是救活了陈遵,女娲一族便有了两位候选族长。 陈樾柳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自他来到女娲圣地第一天起,身边的婢女为他送来一杯热茶,他性格谨慎没有饮下,婢女便将放凉的茶水倒入了花池。 第二日,花池内百花尽枯。 楚思佞望着窗外花池颓败的景象,无比平静地叫来陈遵,告诉他,哪怕倾尽全力也会用身上的龙珠为他治好病。 对付这样的人,比对付他那几个心狠手辣的兄弟要简单得多。 “尊主这副模样,倒让我想起当年一些趣事。”陈樾柳盯着他那张脸,愈发觉得想笑,“还记得尊主第一次化出龙鳞时,缩在大殿里任凭谁来也不开门,饭也不吃,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样的大事呢。” 楚思佞眉头微蹙,他自然不记得那事,在他的记忆里,他才刚进女娲圣地没多久。 “后来呀,”陈樾柳伸出玉白如雪的指,沿着茶盏边沿轻轻划过,“陈遵哭着来找我,让我去劝劝你,他说我法力高强,肯定能破开你在殿门前设下的阵法。” 天边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楚思佞心不在焉地听着,脑海内莫名浮现了刚刚被他关在殿门外的玄卿和芽芽。 那两个蠢货这时候不会还在殿门外等他开门吧? “我挨不住他哭求,便依他的话去破你的阵法。”陈樾柳笑了笑,“其实我也存了自己的心思,想要看看你的笑话,平日里那般拒人千里,躲在大殿里掉眼泪究竟是什么模样?” 雨愈下愈大了,仿佛每一滴都浇在楚思佞的心头,就连他也不清楚心底的烦躁之意从何而来。 “待我破开你的阵法后,我当真看到了……”陈樾柳指尖一顿,眸光低垂,“你在哭。” 楚思佞拧紧眉头,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话音落下,陈樾柳忽地一笑。 楚思佞神色骤然变冷,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失忆,方才陈樾柳的话定是在套他的记忆,早知他就不该去想那两个蠢货的死活。 “别怕,我没有在试探你。” 陈樾柳静静看他, “那日你真的哭了。” 在黑漆漆的大殿,躲在阴暗的角落,夹杂着恨意的眼眸微微闪着一抹泪光,像一只匍匐在暗处的受伤的狼,恶狠狠地盯着她。 “那时我怔住了,忽然觉得你与我是那么的相似。 一样的被人忽视,一样的不受尊重,一样的被一群远不如我们的废物踩进尘埃里。” 这世界本不该是这样的,像他们这样的强者应该令所有人感到发自内心的畏惧和尊重。 楚思佞拧眉看她,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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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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