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雪每年都会回来看看爹娘。 乌惊朔点了三炷细香,和陆辞雪一起往香炉里烧着纸钱。 他静默着。 还是陆辞雪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轻轻道:“爹,娘,有大人在,辞雪过得很好。” “大人心善,一直庇护辞雪,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这一世亲缘浅薄,”陆辞雪轻轻道,“如有来生,希望爹娘能永远平安健康,安度一生。” 乌惊朔专注地烧着纸钱,在陆辞雪没看见的时候偷偷往香炉里塞纸折的各种东西,塞灵石塞平安符塞陆辞雪抄的经书,塞带有陆辞雪气息的发带。 乱塞一气,想到什么塞什么,乌惊朔也不知道要带什么见面礼,只好把他在这个世界里有的、能烧的东西都烧了个遍,在心里问过岳父岳母安康,希望他们不要介意他把陆辞雪拐跑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乌惊朔还是问心有愧。 带大人见过正式见过爹娘之后,陆辞雪小心收好爹娘的牌位,和大人一起离开了。 他怕大人多想心不安,见过一面便足够了。 秉白宗宗主头发几乎已经白光了,知道陆辞雪要结契了,对象居然还是百年前救过他的那位大人之后,笑得容光焕发。 百年来秉白宗又添了不少师弟,从前照顾过陆辞雪的师兄师姐们有的早已成家立业,有的远游在外,有的修炼求学,都安然无恙地长大了。 知道陆辞雪要结契了,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师兄师姐们不在少数,实在抽不开身的,也会随一份礼到陆辞雪手里,随信说明自己的情况,祝他们百年好合。 陆辞雪把收回来的信通通塞给大人,要大人来回。 乌惊朔和他大眼瞪小眼。 陆辞雪眨眨眼,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乌惊朔放弃似的抄起纸笔。 他太久没用毛笔写信了,练了半天勉强找回当初的感觉,写出来的字也终于看得顺眼了,这才一封封回信回了回去。 乌惊朔塞回礼也塞得很随意,他储物戒里存了很多当初做任务奖励的各种高阶丹药材料灵器符咒,要回礼的时候从储物戒里摸出什么就送什么,仗着家底厚肆无忌惮。 结果刚给完回礼第二天,秉白宗宗主就带着一大袋宝物受宠若惊地上门拜访,说是他给的那些回礼太贵重,他那些徒儿们不肯要。 乌惊朔笑眯眯地把陆辞雪推出去:“你叫我回的。我回完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陆辞雪瞧他一眼,用口型无声说:“坏。” 辞雪明事理,肯定不可能把送出去的回礼收回来,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个道理的。 至于怎么把陆辞雪师父送回去,那可就不是乌惊朔考虑的问题了。 最后秉白宗宗主是眼含热泪回去的,来的时候带了一大袋宝物,回去的时候甚至更多了。 他们二人的结契大典准备得沸沸扬扬,全修真界几乎都知道了,收到请柬的人不少,魔域那边的魔也来了不少,都是曾经受过尊上恩惠,记着这份恩情的。 乌惊朔这几天绷得很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明明他们成亲的时候不需要和很多人喝酒,不需要见双方父母,只是走个流程过场,就能直接入洞房了,根本不需要和很多人打很多交道。 明明他和辞雪的相处早已习惯成自然。 诸天剑宗十分乐意地承担了见证的场地,提前好几天预热准备,真到那一天的时候大半个修真界的人几乎都来了,幸好剑宗家大业大地方大,足够容纳。 不少熟面孔,生面孔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身穿着正红绣金的婚服,牵着红线,一步步走过去,像是以往他们共同走过的无数年岁,像是他们今后也同样能如这般携手共进。 他们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对拜的那一刻天地都无声。 热闹的声音轰然如浪,这次宴席的规模盛大,保证每位宾客都能兴尽而归,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 竹漆尽职尽责,端着酒壶一桌桌喝过去,全然不知道他家尊上根本不会被堵着灌酒,他才是那个追着人喝的魔。 被请来参加结契大典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见前几桌哥们都被魔族喝趴了,哪里还坐得住,端着自己的酒杯就上去和竹漆干了起来。 释酒本来在看乐子,后面看见竹漆喝不过来,念着同事情谊和魔族面子,一拍大腿就冲上去加入了战场。 可惜魔域来的魔还是太少,势单力薄,实在喝不过来。。 后来什么战况乌惊朔就不知道了,他拜完堂后朝那边前瞥了一眼,见他们打成一片热火朝天,也就放心了。 本来还在担心他们融不进去,结果全都撸着袖子赤红着脸,喝得不分你我。 乌惊朔牵着陆辞雪,回了红绸满挂的寝殿。 他们喝交杯酒,他们在烛光中看着对方的眼眸,一字未发,却又将一切言尽。 陆辞雪弯着眼眸,主动钻进乌惊朔怀里,跪在他身侧,自上而下轻轻地吻着乌惊朔的眉眼。 碰到了柔软的薄唇,陆辞雪闭上眼睛。 他们不需要将那一字箴言宣之于口,因为对方早已融进了自己的骨血里。 陆辞雪年少时奢望着的朔风最终如愿地停在了他手心里。 甘之如饴。
第72章 竹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家尊上了。 虽然以前也没有怎么见到就是了, 但竹漆心心念念惦记着他的地阶材料,实在很想要,这几天把剑宗的悬赏榜刷烂了, 恨不能全都捧给尊上。 大人最近新婚, 肯定抽不开身, 这个道理竹漆还是明白的, 所以他特地等了一个月。 作为一个敬业、善解人意且有求于人的下属,竹漆非常懂事,知道不能主动去催。 但是不催,尊上肯定记不起来,竹漆又想要,又不想给尊上添堵,急得在魔界原地转圈。 悬赏榜上很多竹漆眼熟的大魔,这没办法,他都惹不起, 不然他真的自己就去了。 他试图拉着释酒去, 但是释酒是个怕死鬼, 不肯陪他。 于是竹漆开始打听知栩仙尊的下落。 陆辞雪在的地方, 尊上肯定能出现。 可大概是尊上和知栩仙尊养了新的灵宠, 知栩仙尊最近这段时间出门都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形影不离, 连他家尊上都不带了。 竹漆疑惑, 竹漆找不到自家尊上, 抓耳挠腮。 他纠结再三, 还是暗中关注了一下知栩仙尊的行踪。 陆辞雪这些天都在寄鱼城的山庄里闷着,不怎么出门,偶尔出门也是带猫出去, 买些灵宠的吃食与编织玩具再回来。 尊上最近闭关了还是怎的,不见个人影。 奇了怪了。 竹漆知道自己这么在人家山庄门口蹲守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但事情实在太过不寻常,竹漆发誓自己不会踏入山庄一步,安慰自己就这样蹲了下去。 他又蹲了半个月,看着陆辞雪怀里那只雪白小猫越来越闷闷不乐,出门都咪咪呜呜的,骂得很脏的样子。 知栩仙尊则是将小猫亲了又亲,小声地哄着些什么,雪白小猫这才晃了晃尾巴,一头扎进人家怀里生闷气。 隐约听得见知栩仙尊的声音:“没事的……这样也很可爱……” “好好好,辞雪才可爱,您威武霸气……” 竹漆真是抓心挠肝地好奇,终于忍不住现了身。 陆辞雪在街上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抱着生无可恋的猫沉迷又幸福地吸了又吸,听见竹漆的声音时着实吓了一跳。 看清是竹漆时陆辞雪松了一口气,温声道:“竹漆?怎么了吗?” 陆辞雪怀里雪白小猫动了动毛茸茸的尖尖猫耳,疑惑地抬起头来。 竹漆微咳一声,低声道:“知栩仙尊,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您……尊上近来可好?” 陆辞雪怔了一瞬,低头看向雪白的小猫,啊了一声:“他……他不太……” 小猫怒气冲冲地折了折猫耳,抬爪勾住了陆辞雪的手。 他不过是和陆辞雪在外游历的时候点了一份烤蘑菇罢了,居然给他吃成了这幅模样,他真快气死了。 而且为什么只有他变了猫啊?! 陆辞雪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硬地拐了个弯:“……他挺好的,你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噢,原来挺好的啊,”竹漆摸了摸头,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最近见仙尊您一直孤身一人,没见尊上在您身边,有些好奇罢了。” 陆辞雪被问得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又低头向小猫看去。 他这回学聪明了,知道雪白小猫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情,于是忍着笑意用眼神请示。 结果当然是不许说。 雪白小猫咪呜咪呜地叫了两声,似乎是被自己的声音夹到了,默默地闭嘴,叼着陆辞雪的衣袖把自己盖了起来。 陆辞雪会意,转达道:“大人这些天有事,需要去外地一趟,他说需要去魔域提前踩踩点,你也知道的,剑宗悬赏榜上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抓他们得费些功夫。” 竹漆大为感动,并且为了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焦灼感到十分愧疚:“多谢知栩仙尊,还麻烦仙尊帮忙转达一声,让尊上慢慢来,不着急,若是太过危险便放弃罢,竹漆也不缺这一个材料。” 陆辞雪笑了笑:“多谢你体谅。大人说过的话许过的诺言,他是一定会记在心上的。你放心好了。” 把竹漆送走之后,小猫这才从陆辞雪袖子里钻出来。 小猫不知想到什么,又生气地喵喵咪咪:“凭什么只有我变成这样?” “我怎么见人——” 陆辞雪笑得歪到小猫身上:“抱歉大人,辞雪也不知道。可能那摊主采摘蘑菇的时候,刚巧混进了什么致幻的野蘑菇?” 不加上尾巴,这小猫通体只有陆辞雪半只手臂长,瘦瘦高高的,毛发蓬松柔软,洗得干净,烘干得蓬松,手感巨好。 陆辞雪爱不释手地帮大人顺着毛,低声哄道:“大人,您人没事就好,这致幻效果也许需要几日时间来自然消除,届时您应当会自行变回来,不必太过担心。” 雪白小猫气鼓鼓地抱着陆辞雪的袖子当摊主挠,挠完还不解气,张口往上咬,一双雪白的小尖牙在上面咬出了好几对小猫牙印,把陆辞雪萌得不行,心里想着这件外衣回去后一定要用特殊秘法保存好。 希望大人不要毁尸灭迹。 陆辞雪从前没养过灵宠,没有养灵宠的习惯,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些猫猫狗狗小动物居然能有这么吸引他的一天。 大人是气死了,他快要高兴坏了。 雪白的小猫窝在他怀里,毛茸茸的,小小只的,软得不可思议,陆辞雪一开始甚至都不敢上手抱大人,怕把小猫碰疼了。 后来雪白小猫气得咪咪呜呜骂了半天,把嗓子骂哑了,钻进他怀里讨水喝,粉白的小猫爪搭在他手边,吧嗒吧嗒舔着杯子里的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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