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难过。” “这又不是他外面的第一个私生子。” “可是厉非……”经纪人季彩面露担忧,“咱们还是谨慎点,这次的这个女人绝非善类,很有可能逼宫上位,成为你继母。她要是上位,可真要天下不宁了。” “嗯,我知道,我做了预案。” 车外霓虹闪烁,厉非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季彩手上。 那是一份公证过的遗嘱。 “有这个在,就算我死了,我母亲的遗产也一份不会落到她和我爸,又或者我爸任何在外头的女人、儿女手里。” 季彩大惊,手颤抖起来:“你、你小小年纪的,你写什么遗嘱?多不吉利啊!” “那个女人虽然不是善类,但她应该还不至于!何况你父亲……沈导他那么看重你,绝不会纵容外头的女人来害你的!” 厉非笑了。 “你太高看我爸了。他只在乎自己,我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不过只要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弄死我,我名下的财产也只会全部捐出。任何人一分也拿不到,自然他们就也没有太多动机下手了,不是么?” “不过还要麻烦小姨,早点把这项公证宣扬出去。” 季彩看着厉非,一阵心疼。 而厉非沉沉的黑瞳,只是映着车窗外渐渐西沉的黄昏。 作者有话说: 十六岁的傅斯霆:生老病死,吃不起饭。 十六岁的厉非:应有尽有,豪门恩怨。 厉非他爸是个靠他妈上位的凤凰男导演,虽然混出名了现在也有钱。但始终厉非祖父祖母才是真富豪。
第4章 傅斯霆十三岁时,第一次在梦里对云端上的人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那天以后,自惭形秽,躲了很久。 傅斯霆的妈妈江月萍在他爸跑路以后,短短十几年又结了四次婚。除了第三任因货车事故而殒命的曹爸爸好人不长命之外,剩下的男人是一个比一个糟糕、一个比一个祸害遗千年。 初二时,还没罹患肾病的江月萍有了她的第四任新老公,一个婚前人模狗样,婚后露出真面目的酗酒家暴狂。 那时傅斯霆个子还不高,力气也不够大,一度他们母子俩都被男人打得遍体鳞伤。可即便如此,他妈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离开那男人。 被逼急了,她还会顶着一脸的伤,哭着吼自己儿子: “你以为我就是贱,喜欢受这种罪?傅斯霆,你以为我找这一个个烂人是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还不都是为了养活你?!” “要不是为了供你上学,我还在这苦撑什么,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 “可现在,居然连你也学会看不起我了。果然全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真不如现在就去死。真的,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永远也只是嘴上委屈。 不断地念叨自己只图钱、不图情。说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些男人,只是为了养儿子被迫委身。 可事实却是,那些男人根本就不给她钱。 反而是她每每给烂男人们拼命贴钱。不管是被骗还是被打,只要男人在她面前跪着扇个巴掌道个歉,买个花哄哄她,她又喜气洋洋地原谅人家、继续跟人过日子了。 她根本就不图钱、也不想死。 反而傅斯霆才是这个家里真正想过死一死的人。 那天跟江月萍大吵一架后,他带着一身伤,浑浑噩噩走到大桥上,盯着下面车水马龙蜿蜒的光河发呆。 有一瞬,他的手摸到桥梁边缘。 冰冷的铁栏杆刺得他掌心发麻,也吞噬着他最后一丝理智。手指微微收紧,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有一瞬他突然感觉一咬牙就这么翻身跳下去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可也就在那一刻,桥对面商场屏幕一闪,换上了一张新广告。 暖色的光芒洒过来。 傅斯霆缓缓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橘黄色的巨幅海报。 厉非拿着一瓶金彩混色巧克力糖果,笑得灿烂,眼里有明亮的光。 那是即便在冬日里,也能融化一切的笑意。 时间仿佛静止。 傅斯霆怔住了,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栏杆。 全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那张明亮笑脸。他就那样在桥上静静看了好久,一直站到双腿发麻,手指冻僵。 …… 一直以来,无非也就是这样一些小小的美好,几支广告,几首歌,能够偶然点亮一下漫长的黑夜,让傅斯霆燃起一点可以继续下去的指望。 天台上,夕阳西下。 几个富二代混混骂骂咧咧走上来抽烟。他们的老大梁钧因为打了傅斯霆被罚停课,一群人本来就不爽,又听见学校给那个穷鬼卖惨募捐了一整天,心情可想而知。 偏偏现在,又狭路相逢。 他们一上天台就看见傅斯霆像个僵尸一样,沉默地站在夕阳下,一动不动。 他一直发呆,直到广播里厉非的新歌放完了。 才抿了抿苍白的唇,很机械地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夕阳染的眼眶微红,他抬起袖子稍微蹭了一下。 操,神经病吧。 一个小弟实在没忍住:“他居然还真哭了?卧槽这疯狗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情种啊,听首歌就哭。是真爱人家男明星啊。哈,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恐怖如斯!” 另一个高个子则抱着手走到傅斯霆面前,抬起下巴:“听说短短一天募了快十万呢,这是发掘卖惨新赛道了,啧啧,来钱真快啊,这不比做鸭容易?” “是啊,昨天碰瓷梁哥碰的可爽了吧,他爸不是已经赔了你钱了吗,怎么今天还跟大家要啊?多少才够,还贪得无厌了是吧?哟你那什么眼神,你还想……” 高个男孩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天台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像疯了一样,按住男生的头就往地上撞。一下又一下,剩下五六个人都却被他狠戾劲儿吓到了,一时间甚至连拉架都忘了。 直到高个男生鼻血流了出来,旁边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拉。 挨打的男生也发了癫:“艹,你敢,你居然敢……老子今天弄死你! 傅斯霆轻轻“嗯”了一声,抄起旁边铁制的长柄簸箕。 “来。” 重病也有好处。 那就是他再也不用在乎什么记过、奖学金了。 也不需要在乎前途或者接下来的命运。 傅斯霆低低笑了一声,只觉得眼前这群人很蠢。明明知道他得了治不好的病,已经没什么可活的了。还来惹他? “操,这小子疯了!” …… 傅斯霆就是疯了。 他整张脸扭曲狰狞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一路追杀。 他真想把他们都杀了,反正他也没路可走了,现在不是随便拉上谁垫背都值了么? 谁让你们…… 谁让你们成天造谣、骚扰、嘲讽、霸凌,不给别人一点点活路。 明明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只想正常地上学,兼职,哪怕穷苦,也会尽力地把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为什么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为什么。 那就都死吧。 就都一起死,一个也别活。 他像是头发疯的受伤的狼,摇晃扭曲,却还追着那群人疯狂撕咬。几个人被他干得头破血流,跑出了一整个走廊,才反应过来明明自己这边人多。 几个人终于停下脚步,一拥而上扯住傅斯霆,带头的高个眼里闪过一抹狠:“把他从这扔去,摔死他!” 傅斯霆脚下一空,被从楼梯上狠狠推下。 肋骨一遍遍磕在台阶上,无比尖锐的疼痛。鼻梁骨好像也折断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眼前却仿佛被血浸染,只有鲜红的颜色。 他仰面躺在楼梯下,只能感受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身体不断抽搐着,倒吸着冷气,却动不了。 有人的惊呼吼叫,但却像是隔着厚厚的玻璃,很模糊、很遥远。 傅斯霆十六岁,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疼和冷。只是这次,他像他可能大概真的要死了。 其实,也好…… 他死了,推他下来的那些人就都是杀人犯。 他们都超过十六岁了,就算未成年也绝不会完全没惩罚。 而他反正也是要死,换这些金尊玉贵的少爷们一个个进去蹲几年,也不算亏。 小周边绒毛娃娃从口袋掉了出来,掉在身侧,他努力动了动手指,想要抓住它。 可惜,只差一点。 碰不到。 短短十六年,那一点点能够让他继续撑下去的灿烂明亮,终归还是太遥远。永远不会真的照到他身上。 再坚强的人,也总有撑不住的一天。 够了,就这么结束也好。 不用再痛,不用再辛苦,不用再挣扎。 …… 傅斯霆又醒了。 双眼微微睁开,视线模糊中,隐约看到的又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灯。 他居然,还没死。 断了几根骨头?不知道。傅斯霆唯一庆幸的是至少他的脑袋应该是没摔坏,还能飞速思考—— 多断几根骨头也好,人身伤害越重,那些人越无法轻易把这事大事化小。 他们不是骂他卖惨骗钱? 好,那他这次就让那群人的家长狠狠、狠狠地赔一笔。他们要是敢不赔,要是再敢只手遮天,他也不怕了。 大不了等他出院,去那些人家见一个砍一个。 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好过。 “……” 忽然有人伸出手,轻轻替他拭去眼角泪水,像是触碰易碎的珍宝。 “乖,不哭。” 傅斯霆僵住,那人手指修长温暖:“是不是哪里疼?还是又做噩梦了?” “傅斯霆,醒醒,梦都是反的。” “有我在这呢,没人可以伤害你,以前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不疼了,嗯?” 温暖的掌心覆上了他的双眼。 黑暗包裹,傅斯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跟他说话的低沉男音也压抑住了刚才的心疼,转而带了些笑意。 他逗他:“我家宝贝怎么一直不说话啊,不是真给摔傻了吧。” “傅斯霆,你看看我,说句话。” “你还记得自己跌下楼梯的事吗?还好只是软组织挫伤,一处手腕骨裂和轻微的脑震荡。” “不会轻微脑震荡就给摔得不会说话了吧?” “你可别吓我。” 空气中浮荡着的又是那淡淡冷冽的墨香。男人的手轻轻捏着他的脸庞,将他的视线调过来。 眼前一切逐渐清晰。 傅斯霆看到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矜贵优雅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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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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