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阁中。 湛月清看向许氏,“你自己没管教好儿子,还有脸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记忆里,若不是毒血,小湛月清怕早就遭了湛德的毒手。 只有美貌是很脆弱的。 如果是个善良的、无法自保的美人,就更脆弱了。 可惜了,他不善良。 湛月清冷笑一声,又踩上了湛德的手,不断地碾着—— 湛德竟又被踩得醒了过来,痛苦的呻.吟出声,“放、放手……” “夫人!!” 门忽地被推开了来,一名小厮扑了进来,哭丧着脸:“夫人——督卫司……啊!” 他被一脚踹开了。 “贵府的人传个话也太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找了群乌龟精做下人。” 毒蛇似的低哑声音响起,这声音听上去年纪有些大,音色介于叔与青年之间,更偏向前者。 湛月清一顿,转眸一看—— 正和一双黑灰色的眼眸对上。 黑灰色眼眸的主人穿着一件玄色紫蛇纹华服,头顶白高帽,腰间挂了个腰牌,上面镌刻着两个大字——穆舟。 穆舟一顿。 花阁中帷幔飘扬,他看到了个墨绿色的影子,白纱扬起,露出了影子的真容。 是他见过两次的湛月清。 他的目光在湛月清身上一顿,随即看到了他脚下踩的人。 湛月清踩人的样子……和在寺庙那次见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穆舟心里毫无预兆的冒出这么个想法。 他那一次在善恩寺看见安王,这孩子白着脸、怯生生的躲在安王身后,连头也不敢抬。 毕竟督卫司凶名在外,无人不惧。 穆舟那时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心下嘲讽此人身为男人竟然如此软弱。 连看都不敢看他。 如今怎么又敢和他对视了? “督卫司?……穆、穆大人?”湛嫣精致漂亮的脸瞬间煞白,“您怎么来了?” 穆舟年纪不小,因常年身着玄衣,戴白高帽,酷似民间传说里的黑白无常,又多在夜间出行为圣上办事,民间便给他取了个诨名叫鬼叔叔。 所过之处,亡魂遍地,宛若厉鬼横行。 京中人都很怕他。 湛嫣也不例外。 ——督卫司是什么? 湛月清脑海里刚冒出这个疑惑,系统便为之科普了,大意是此司为暴君最忠诚的一批手下,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都从他们手里过,有的甚至直接是他们做的。 而督卫司司长,在民间有个鬼叔叔的诨名。 湛月清蹙眉,想到了圣旨上的东西,顿了顿。 暴君的暗卫说,陛下让他先入府一步,想做什么做什么,会有人为他收尾,这个收尾人,指的就是这位“鬼叔叔”? “你叔叔我啊……”穆舟忽然开口,他眯起眼睛,声音明明很是轻忽,却仍然清晰的传进了在座每个人的耳中,仿佛真是只鬼。 “当然是来抄斩你家的啦。” ——轰! 阁外又一声惊雷,这雷似乎把湛嫣儿和许氏都打傻了,两人一时间恍惚着,越发觉得这是一场噩梦。 什么抄家? 湛德面露惊恐之色。 那一日下毒之事败露后,他被打入了天牢,却没被惩罚,只是关着。 没多久他就被放了出来——湛镜告诉他,圣上要了他的废物哥哥,一命抵一命,因此他自由了。 他以为自己真的自由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好啦,小公子,松松脚。” 穆舟缓缓走到湛月清身边,语气玩味,“你若把他踩死了,本司可怎么审问他幕后之人是谁呢。” 湛月清一怔。 湛德忽然抓住他的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狼狈的大喊,“哥、哥,救救我!督卫司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啊——湛家就我一个孩子……救救我,哥……不然、不然我就告诉他你的血……!” 他的话音被湛月清踩断了。 湛月清轻飘飘的做完这动作,又抬眸和穆舟对视,嘴唇翕动,似乎想开口求情,穆舟却先打断了他的动作,冷冰冰道—— “敢求情,你便也一起死。” 湛月清眼前银光一闪,却见穆舟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一下扎到了湛德手边。 只差一点,湛德的那只手掌便会被剁掉。 湛月清:“……”叔叔你好凶哦! 他眨眨眼,装乖道:“叔叔,我并非是想求情,我是想问,你抄斩我家,那我这个二公子,也要一起死么?” 暴君在搞什么鬼? 他的语气乖软无比,神情也轻松了,看上去倒真像个年幼的矜贵公子。 穆舟望着他,嗤笑一声,“今日湛镜在朝堂上当众说,湛家从未有过二公子,不存在的公子,怎么会死呢?” 湛月清一呆,忽然想起什么,神色渐渐复杂。 他几乎可以确定谈槐燃的身份了。 穆舟不知他内心想法,微微眯起眼。 这是伤心了? 也是,哪个孩子被父亲丢弃,会不伤心? 想到此处,穆舟有些动容,正欲开口—— “那湛大小姐和湛四小姐也要死吗?”湛月清突然平静下来。 穆舟刚准备开口安慰:“……” 大抵是因为他刚才浪费了自己难得的一点同情心,穆舟再次开口时的语气又冰冷了几个度—— “闭嘴。” 湛月清微微歪头,脑袋上好像冒出一个“?” 暴君的手下都这样喜怒无常的吗? “不可能!!”许氏忽然尖叫了一声,短短的时间里她面若金纸,发髻也乱了,早已没了方才那矜贵的美妇模样,倒像个疯婆子。 “你们在骗我,”她瞪着穆舟,眼睛如同兔子一般赤红,“穆大人,敢问我们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要被满门抄斩?” 湛月清转眸看向她,正想开口—— “小子,”穆舟忽然伸手朝他要,“圣旨呢,给你这后娘看看。” 湛月清掏出圣旨,毫不在意的丢到了许氏脚边,脸上也露出一丝艳鬼般的笑:“陛下亲印,你自己打开看。” 室内忽然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了湛月清,神色或复杂或幸灾乐祸或恼怒…… “?” 湛月清不太懂为何他们都看向自己,便想转眼去问穆舟—— 穆舟脸都绿了,“见圣旨如见陛下,你如此轻易将它丢出去,将天子放在何处?将皇家脸面放在何处?” 那表情还跟丢什么破烂似的。 即使平静如穆舟,见状也忍不住在心底艹了一声。 侍宠生娇就算了,你好歹在表面装一下啊! 湛月清丢出去时只是无意之举,一时还真没想到这一茬,他在心中第n次怒骂封建社会,表面却很是淡然:“那又如何?” “……”穆舟生平最看不得这种侍宠而娇的东西,闻言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他走向许氏,想将圣旨捡起来宣读,许氏却已慌里慌张的捡起圣旨,摊开了来。 红色的玉玺字印映入眼帘,如此刺眼。 许氏颤抖着身体,畏惧的说不出话,跌倒在地,再也无法翻身起来了。 湛嫣望着上面的字,也不可置信的望向了自己的弟弟——
第10章 奔向暴君 她向来不闻朝堂事,偶尔想插手府中事时,还会被父亲和弟弟三言两语的轻飘飘赶出书房。 湛镜曾对她无比宠溺的说,“女孩儿不用看这些,嫣儿,你好好去学琴,可别变成长公主那样。” 长公主谈符,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她自小和皇家兄弟们同吃同住,身强体壮,不似寻常女子弱柳扶风,性子又特立独行,因此许多人明面上敬她,背地里却在诋毁她。 湛嫣也不例外。 闺阁中的小姐们互相邀约时,这位如男人一样的长公主,经常被她们当作鄙夷的对象。 可现在她只恨自己没有长公主那样的力气一脚踢死这个蠢弟弟。 ——传闻中当年谈槐燃登位不过几日便要弑母,长公主得知此事,披星戴月的从雁南策马狂奔,原本五天的路程,她生生缩短到了一天,入宫便一脚将谈槐燃踢得昏迷三天,痛骂谈槐燃不仁不义。 三天后,谈槐燃醒了,性情大变,暴君之名传遍帝京。 长公主和陛下也反目成仇。 正如现在的她和湛德—— 湛嫣扑向湛德,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精致漂亮的假面了,怨恨得发狂:“你疯了吧?吃熊心豹子胆了吗敢给陛下下药?!”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湛嫣怨恨他至极,动手时纤长的指甲生生嵌入了湛德皮肤里。 湛德吃痛,毒血发作加上此番痛苦,脸色更加惨白了。 湛月清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们发疯,仿佛和刚才的湛嫣换了身份。 方才湛嫣言笑晏晏的设计他的妹妹,现在的她却完全失了体面,没有半分贵族模样。 不过…… 湛月清还是有点疑惑,但这点疑惑很快又被穆舟给解了。 “朝廷规定,祸不及妻女,有婚约的该嫁就嫁,至于没婚约的么——只要你没参与此事,最多被贬为庶人。湛大小姐,冷静一点,别发疯了。” 穆舟道:“否则我的人要是伤到你这花容月貌的脸,可就别怪叔叔无情了。” 他轻声说话时,尾调带着一点奇异的勾子,每一句话都像在和别人调情。 湛月清微微挑眉。 封建社会竟有这种规定?这正常吗?这真是暴君吗? 湛月清沉思起来。 谈槐燃的身份,在他心里,更明了了。 “你懂什么!!”情急之下,湛嫣失了分寸,怒吼,“若没有湛家,苏家一定会悔婚的——” “嗯?”穆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眯起眼,危险道:“看来大小姐并不清白啊。” 湛嫣脸色忽地一变。 “来人,带下去。” 穆舟轻飘飘的话音落下。 天边又一道惊雷,照亮阁中,湛月清瞳孔一缩—— 屋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十来个黑衣人,他们穿着和穆舟同样的长袍,戴着面具。 湛月清这一次真的惊到了。 原以为昨天在锦绣宫时,那悄无声息的暗卫只是少数人,没曾想竟然有如此多。 “动手。” 穆舟淡淡的道。 湛家三人立刻被捂了嘴,拖了下去。 “至于你——” 穆舟拿起剑,懒懒的戳了戳湛月清的胸膛,“带我去湛家书房。” 湛月清:“……” 湛月清咳了下,“实不相瞒,叔叔,我前两天摔到了脑袋,有些记不清书房在哪儿了……” 997没给他原主记忆,只给了个大概背景。 他还真不知道湛家书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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