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镜:“……” “陈大人问这作甚?”蔡顷插了一句嘴,“莫不是想问湛家有没有合适的姑娘送进宫里?这是礼部的事吧,怎么您来问了?” 他和陈知义有些过节,颇不对付,没事就爱呛他几句。 湛镜连忙回神,“不敢不敢,我家几位姑娘还小呢。” 他还有一句没说的话是——鬼才敢提把姑娘送进宫里。 娶妻纳妾之事,自从谈槐燃继位以来,在朝上半句都不能提,轻则杖责,重则牵连九族。 也就陈知义不怕死,又孤零零一个,没有九族羁绊,总动不动谏谈槐燃。 他知道陈知义想问什么,但他不敢答。 一子换一子之事,陛下只是派人暗示了他,并未强求。 但他心急,才将人从安王府带了出来,送进了宫里。 轿子入宫的那一刻,天牢里的湛德也脸色惨白的被放了出来,外面就是担忧他的爹娘。 而湛月清却被五花大绑着丢进宫里,像被丢弃的物件。 湛镜是不可能让这件事在朝堂上被陈知义捅出来的,便只敢说自己不知晓。 但——按理来说,谈槐燃敢提,以他的暴名,湛镜相信事后湛月清不会活着。 此事也应是保密的,陈知义又怎么会知道? 湛镜心里想了很多,突然又想起安王殿下,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众臣,眉头皱了下。 安王今日也没来早朝? …… 谈槐燃昨夜没睡,又和湛月清打了一架,再加上心绪反复拉扯,不断怀疑湛月清的身份。 因此,上朝时,他的脸色十分阴沉。 吓得众臣战战兢兢。 毕竟谈槐燃刚继位时便有过当众杖毙前朝臣子的前科。 至今,金殿的地砖里都还有一滩挥之不去的血迹,像那人死后留下的怨气。 这滩‘怨气’威慑了许多大臣,却没威胁到陈知义。 “陛下,”陈知义站了出来,“请问昨夜入宫的湛二公子,湛月清,如今可还活着?” 谈槐燃坐在龙椅上,手里还把玩着一节血淋淋的东西,闻言漫不经心的抬眸扫了他一眼,认出开口的是背地里依附安王的人。 “湛家公子,和你有何关系?”谈槐燃漠然道。 他穿着帝王冕服,手里那条东西不知是什么,弄得那只手上全是血。 他的手掌年少时握过缰绳,拉过长弓,指间有层薄茧,肤色犹如小麦,上面有点别的什么东西时,便很清楚。 譬如,血的颜色。 陈知义毫不畏惧,只道:“陛下昔日胡来也就罢了,但昨夜将安王的人、湛家的二公子,掳进宫里,实属不该。” 湛镜闻言一惊。 谈槐燃手间动作一顿,忽地起身,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了众臣面前—— 他刚才玩的,竟然是一截活人的舌头。 众臣面色一变。 “安、王、的、人?” 谈槐燃一字一顿,脑海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越发恐怖。 【杀了他。】脑海里的系统忽然开口,【他忤逆君主。】 谈槐燃却像没听到,而是朝陈知义道:“这舌头,便是从那人身上拔下来的——朕亲手扯的,惊喜吗?” 语气里蕴着雷霆之怒。 众臣吓得跪了下来,一时间朝上此起彼伏的喊着陛下息怒。 “湛家的二公子……”谈槐燃又开口了,看向湛镜,似乎有点迷茫:“湛家有二公子吗?” 湛镜一怔,迅速道:“没有二公子!” 陛下这样说一定是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事! 一个废物而已,死了就死了,陛下昨夜一定将他杀了。 所以才会这样暗示他。 【杀了陈知义。】系统又说:【他忤逆你不止一次了,你为何一直不杀他?】 谈槐燃却谁也没理,只用阴恻恻的目光看着湛镜。 好一个铿锵有力的回答。 看来,湛月清二十长得像十五,也不全是安王的错。 湛镜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颤抖,仿佛被勾魂的恶鬼盯上。 谈槐燃危险的眯起眼睛,走了下来。 他沉着脸时,那张俊俏的脸上满是阴郁神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恶鬼吃人。 “没有二公子?你提醒朕了……”谈槐燃语气轻飘飘的,冷笑出声,算起旧账:“朕近日的记性愈来愈差,有没有人能告诉朕,光禄寺署正勾结外敌,在前些天的宫宴上给朕下毒,该受何惩戒?” 恶鬼张开了大口。 湛镜脸色瞬间变了——湛德,便是六品光禄寺署正。 【这事你还没处理?】系统疑惑了,【那天我快下线时,不就让你拖出去杖毙吗?】 谈槐燃终于在脑子里回它话了,“杖毙太轻松了……并不符合你所说的暴君人设,要让他经历希望、又绝望,才能让人畏惧,让狂暴值再上一层。” 他的系统叫001,自他胎穿起,便和他相依相生。 001有两个功能——一个是狂暴值,死板的把它局限在暴君的人设里。 它能感知人对谈槐燃的畏惧,一分畏惧便能让狂暴值上升一个点,但若有人夸谈槐燃是贤君,便会抵消一些狂暴值。 狂暴值低于80%,001便会认为宿主没有达到暴君人设,控制谈槐燃一段时间的言行。 除此之外,没按照它的任务办事,也会被它惩罚。 它太死板,不理解人的情绪,只会借助宿主的眼睛和耳朵判断他是否成为了暴君。 若没有,便会夺取一定时间的身体控制权,强行维持暴君人设。 而另一个功能,名为[灰姑娘],是谈槐燃十九岁时和它斗智斗勇换来的。 该功能为——丑时至卯时,系统自动下线,而这段时间里,谈槐燃是自由的。 没继位时,谈槐燃没觉得这系统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帮了他不少的忙,呼风唤雨,让他在十八岁便当上了皇帝。 但继位后,001便开始作妖。 谈槐燃不愿执行它所说之事,为此花费了许多的心思蒙骗它,还对外宣称自己有疯病。 系统常年的监视之下,谈槐燃觉得自己也许是真的要疯了。 至少,他太子时期,是不会捏着别人的舌头上朝的。 【不对。】系统忽然尖叫起来,【不对,你这样不对——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湛德有错?这不符合暴君无故杀人的人设!!!所有人都知道湛德有错,那他便会被宁国的国律审判,会有人觉得你有明君的苗头!】 【你又ooc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谈槐燃眉头一皱—— 狂暴值跌到了90! 谈槐燃看到了脑海里的数值,皱起眉头。 明明昨天湛月清没出现时是100。 湛月清一来就给他干下去了10分。 系统以前从未这样掉过,那就代表湛月清是特殊的,真的是他的白月光。 那以后…… 谈槐燃忽地意识到了什么,指尖攥紧了。 ——他越靠近湛月清,就越有被系统控制的可能吗? 【不听话的都该被惩罚!!!】001没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开始尖叫起来。 刹那间宛若粉身碎骨的疼痛贯彻全身。 谈槐燃眼前黑了一瞬,脚步险些踉跄,但忍住了,面上依旧是那副阴郁的样子,像地府归来的鬼。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众臣跪着,并未有任何人察觉到。 “妄图谋害陛下,这可不是小罪,”有女官开口了,“是哪位六品京官?” 谈槐燃眼前黑了又黑,内脏都仿佛要被系统的电击搅碎了。 但他太能忍了,不仅一声不吭,还脚步轻盈的转身,若无其事的道:“自然是……” “——湛德。” 谈槐燃俊美面容依然无双,话音却像抵着牙齿发出的。 “薛大人,交给你去处理吧。” 刑部尚书薛斐应了。 “陛下——臣也有一事要禀。”又有臣子开了口,“是关于三年前,有人在科举舞弊之事。” 湛镜闻言脸色惨白。 别人说暴君昏庸,但他知道,那都只是表象。 只看他愿不愿意动手清理。 他原以为,三年时间一过,便无人知晓了。
第6章 系统你这是正经任务? 湛月清做了个噩梦,梦到了前男友。 噩梦里大雪纷飞,十八岁的少年跪在雪地里,而他在一座豪宅的窗边,看着那个少年。 雪下了一个小时。 少年跪了一个小时。 他看了一个小时。 北方的夜雪,冻死过无数室外的生命。 湛月清终于忍不住拿过一旁的大衣,夺门而出。 他不敢从正门出去,便走了后厨的小门。 今夜是谈家的家宴,保姆和请来的厨子做完菜后,便聚在了后厨,小声聊着八卦。 “外面跪着的那个是谁啊?” “好像是谈家的养子——谈槐。” “他怎么没参加家宴?” “参加了啊——你没看他那身行头,就是为了家宴才穿的嘛,那身衣裳,抵得上你一年的工资。” “那怎么又跪在外边儿?”有人不解。 “好像是在家宴上和谈老吵起来了吧。” “吵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满意月少爷呗……” “月少?”那人一愣,恍然大悟,低声说:“你这么一叫,我还说是哪位呢,原来是家宴上谈老宣布的那个男媳妇?这是谈家少爷们的第几个‘小妈’了?” “嘘,这可叫不得,谈老说了,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他只是想让这孩子服侍自己。” “诶?月少爷,你去哪儿?” 湛月清身影飞快,像一阵儿风,将闲言碎语丢在了后面。 门外大雪纷飞,跪在地上的少年脊背如同松柏,绝不弯折。 湛月清动了动唇,“阿槐。” 少年像条流浪的小狗,发丝和做工讲究的衣服上都布满了雪粒。 他闻言抬起通红的眼睛,眸光却死死地盯着湛月清。 那双眼里含着怨怼、愤怒,还有一点被丢弃的茫然。 “滚。”他说。 湛月清早有预料,无奈的将手中的衣服给他披了上去,叹息一声。 少年还是年纪小,藏不住事,见状眼眸中落下泪水。 “……湛月清,给我个解释。”他像被丢弃的小狗,泪眼朦胧,眼眶也是红的,“半个月前,你为什么和我分手?” 湛月清不敢开口。 谈家处处布满监控,他如同坠入进金笼子的幼鹰,被卸去了爪牙,供人一寸寸的观赏研究。 “你说啊,”少年抓住他的手,将脸颊放在他手心里磨蹭了一下,眼神带着希冀:“你说你有苦衷——我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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