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谁好?”谈槐燃无奈,“谁还能比我更符合你心意?” 那倒也没有。湛月清心想着,哼了一声,低头,显出了一点对着爱人时独有的撒娇,“哥哥……” 谈槐燃闭了闭眼,“你怎么叫什么都像在勾我?故意的吗?” 湛月清诧异抬头:“你自己耳朵有毛病,可别怪我。” 谈槐燃自知理亏,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把他抱起来了。 药人身当真奇异,谈槐燃的药抹了没多久,湛月清就恢复如常了。 可这恢复速度却让湛月清感到了担忧。 “你不能也长生不老吗?”他看着谈槐燃问。 谈槐燃恨不得黏死他,抱着他吃东西,“不能。” 湛月清一顿,“喝我的血呢?” 谈槐燃神色蓦然一变,咬住牙齿,“不、行。” 湛月清何等敏锐,眉头皱起——看这样子,是可行的。 “你想都别想。”谈槐燃抓住他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除了暴君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凶过湛月清。 “……哦。”湛月清却更清楚了,抬手打下他的手,把碗一放,“我吃饱了。” 垂下眸,两颗泪珠却落在碗里。 谈槐燃手指一顿。 “药人身又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我不想看到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湛月清嗓音微哑,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让谈槐燃猜他的心思——他努力收回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反正你到时候死了,他们也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我是不活的。” 这几天他有点担忧那个原来的结局,心情也受了影响。 谈槐燃叹息一声,重新端起那碗牛肉粥,“喝完再说。” 湛月清看了他一眼,乖乖的张口。 谈槐燃喂他。 大半碗粥配着菜吃完了,余下一小点,谈槐燃一口闷了他的剩饭,才把碗筷放下。 “你知道我娘……薛夫人是怎么活的吗?时忍冬和你说没有?” 湛月清想了想,“用的飞燕阁的药?” “当时001把城防图透露给了敌方,他们抓住了她,001也趁机控制了我的身体,导致我差点杀了她,那一箭很重——当时,我们还不确定能不能把她救回来,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用了飞燕阁的药,泡了一年,她才活了。” 这听起来有点玄幻。湛月清眉头蹙起,“那个药方,有流传下来吗?” 若是破解……那可不得了。 “没有。”谈槐燃道:“但那个药,我还留了一副。药的作用是能将濒死之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并让其维持在那个容貌,但也有个副作用,她会嗜睡,所以薛夫人常年静养,每天至少睡四个时辰。” 湛月清:“……” ……不就八小时?这不是正常睡眠?他没忍住看着谈槐燃,气笑了,“这叫嗜睡?那我是什么?猪?” 他和谈槐燃玩得荒唐了,睡两天都有可能。 谈槐燃低笑一声,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我平常只用睡一个时辰,昨天是因为你,才多睡了这么久。” 湛月清皱眉,忽然福至心灵,“你这状态维持多久了?” “十八岁那年开始。”谈槐燃云淡风轻道。 “八年?!!”湛月清惊得声音都变调了,“那你去那个楼里多久了?每天晚上都看着那些画像吗?” 谈槐燃一怔,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刚准备心虚的挪开眼睛,湛月清却抓住了他的下巴,反客为主,脸色难看:“说、实、话。” “……你没来的时候,我经常趁着001下线,宿在那里。”谈槐燃不得已如实道来。 湛月清哑口无言。 八年,将近三千个日夜,每日只睡那么少的时间,却要处理那么多的事,谈槐燃这疯病是他自己逼出来的吧?! 且那栋楼里幽暗一片,画像上的他也是死物…… 反反复复的心理暗示,谁能不暴戾?!神都做不到。 “你这身体也有问题吧。”湛月清没忍住抱住他脖颈,坐在他怀里,垂眸看着他,“你吃过飞燕阁的药,是不是?否则如何解释你能免疫我的血?” 谈槐燃未曾料到他会深想到这一步,眼神一凛。 “吃过,但问题不大,”谈槐燃看到他眼眶又红了,没忍住低声哄,“那时候我才十岁,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时间不够,我的时间不够用,所以才问烛飞燕要药吃。” 湛月清埋在他胸膛,“有什么不够用的……” 谈槐燃抚摸着他的后背,叹息道:“就是不够用。我那个死爹把这个世界弄得乱七八糟,赋税、天灾、遍地哀鸿……若你真来了,不得饿肚子吗?” 湛月清看着他的神色,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心里酸了酸。 如果他能早点来就好了……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来?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系统为何说木无[情深必伤]。 “……你想过死吗。”湛月清眼睫颤动,“想过,对不对?” 木无,槐燃。 这已有很强烈的自毁倾向。 谈槐燃一僵。 “我好恨。”湛月清看着他,神色认真:“恨001,也恨997,为什么不让我早点来到你身边呢?……也恨我自己。” “你从现代我离开你的时候,就想过死了吗?” 令人意外的是——谈槐燃竟然笑了,他摇了摇头,否认了:“不。” “我从未想过要去死,因为如果我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你也是我的念想。” 湛月清一怔。 “001背叛我的时候,我只想着如何杀他——烛飞燕忤逆我的时候,我也只想撕碎他。”谈槐燃脸上流露出狠厉之色,“你说你为了钱进谈家,我只恨我自己没有那么多钱,我恨那时候的我没有能力把谈家占为据有,再把你抢过来。” 他掐住了湛月清的下巴,“死亡,是逃避者才会做的事,但我不会再让你逃避。” 十七岁的谈槐对爱人的离去无能为力,他恨的竟然也不是爱人,而是恨自己没有钱让爱人选择他。 他是自毁倾向不错,却是另一种极端的毁灭。 燃没了,烧毁了,成灰了,他也要把认定的事给做了。 湛月清被他的这番剖白震得一惊,眼睛都瞪大了,可他看着谈槐燃近乎疯狂的神色,竟然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或许他们骨子里本就是相同的人。 十二岁的他被父亲掼进水缸,奋力挣扎,企图反杀却无果。 可后来未成年的他,却能笑着把父亲送进了监狱。 他说要给师父报仇,要把谈家给谈槐,他也不顾一切的做到了。 谈家这张笼罩了他们半生的网,被他亲手撕碎。 即使他的下场没有好到哪里去。 997没有说错,他和谈槐燃是同样的人。 “我不会逃避了……”湛月清眯起眼睛,拽起他的衣领,咬牙道:“但你也得乖乖听我的话,让我把你这疯病纠正过来……不求长生不老,只求不要做短命鬼。”
第77章 安王之死 谈明止的书信被飞燕衔到了雁西王宫中。 时值冬日,这里每一道风都像是在人脸上刮刀子,仿佛能将皮肉细腻的人刮成干涸龟裂的土地。 雁西王宫中,有几名举止怪异、说着外蕃语的人被盛情款待。 王座之上,坐了名高大魁梧的灰袍男人,披着皮貂,而居在次位的是个年长女人,穿着紫色衣衫,发髻盘得像帝京中人,不像雁西姑娘们的小辫子。 灰袍男人一锤桌子,捏着那封信,低笑着看紫衣服女人:“你这好儿子,还真是敢啊。” ——安王太妃,言冉。 言冉垂头看着那封信,她如今已经老了,雁西的风雪太厉害,刮得让她比这个年纪的妇人更为年迈。 她自己都忘了帝京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信上谈明止的字迹她却还认得。 言冉:“他一向是听话的,知道兄长你缺个发兵帝京的理由,便替你寻了。” 她说完抬头看了眼面前那些献舞的舞女,舞女们坐在了那几个高大的、说着听不懂语言的外蕃人怀里陪酒。 “兄长当真要和他们联手?看起来蠢笨如猪。” 雁西王笑了一声,黝黑的脸上露出点不屑:“本王只差使唤的人,这些人没脑子却空有力气的人最好。” 他说罢,拿起桌边一个铃铛,摇了摇。 那几个人站了起来,比寻常人高出一大半。他们竟像巨人一般,抬起脚,踩上了桌子。 美食佳肴滚落一地,还伴随着奴仆的惊恐之声。 雁西王又摇了一声,那人竟然抓起一个奴仆,徒手撕成了两半。 血液溅落满桌,言冉厌恶的捂住了嘴唇,“不开化的蛮夷!比谈槐那畜牲还不如!” “这样不开化的,他们愿意给三万。”雁西王笑了,“加上我们自己的兵马……总共二十万大军,定能为你将死的儿子报仇雪恨。” 言冉嘴唇一动,却闭了闭眼。将死的儿子——谈明止。 她不止谈明止一个孩子,还有一对儿女,被她带在了身边。 谈明止是她最不省心的孩子,令她吃了不少苦头,她并不喜欢他。 若非谈明止玩娈童,她又怎么会在和薛家博弈里输掉? “兄长……”言冉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道:“可是,那个帝皇命格的流言,你不管吗?谈槐燃若是御驾亲征,又该怎么办?” 雁西王粗长的眉头拧得像蚯蚓,脸上划过了一抹深深的厌恶。 传言里,坐上帝王位置的人,必须是帝皇命格,否则各地就会天灾不断。 这一点,他们没有验证过——但,他们在和谈槐燃的博弈中,却间接性的证明了这一点。 谈槐燃是真能号令风雨的,像个怪物似的。 只要有谈槐燃带兵打仗,天象都会偏向谈槐燃。 “他敢御驾亲征,”雁西王冷笑,“我就敢让他死在雁西。” 言冉闭了闭眼,叹息:“我老了,斗不动了,交给你吧,兄长——但你要记住,你这次若是败了,雁西就彻底属于谈槐燃了。” 雁西王站了起来,雄厚的身躯一震,发出几声大笑:“与其守在这狭小之地,不如冒死一搏!” 众奴仆忙不迭跪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对了,飞燕阁送来的那个人呢?不是说,有了他,天象就不会站在谈槐燃那边吗?” 一片乌泱泱的人群里,有人站了起来。 他的肤色黑了许多,身躯却更魁梧,戴着半张面具—— “属下在。” 雁西王满意的看着他,“漳丘,你很不错。” 漳丘:“……多谢王赏识。” 漳丘要后悔死了。 原本他是想看看飞燕阁到底搞什么鬼,非要杀谈槐燃,为何要至湛月清于死地——没想到飞燕阁把他丢在这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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