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是你请来的吗?” “嗯,之前在国外留学,见过周老几面。周老那时提议过,想收我做学生。” 只不过他因为志不在此,没有答应。 杜荣的性格他很清楚,即使是证据摆在了明面上,他还是会因为觉得能从这场困境中脱身,而始终抱有一丝能够翻盘的幻想。 所以他请了周老来,让杜荣吐出他隐瞒的秘密。 叶云樵点了点头,脑子里却开始幻想秦知悯如果真做了周老的学生,穿上那身衣服会是什么模样。 不再是锋芒毕露、游刃有余的商业奇才,而是一个气度非凡、冷静睿智的刑侦专家。 但好像…… 也挺好看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叶云樵赶紧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却又没能成功。 秦知悯察觉到他的出神,趁机牵回手:“你刚刚给刘队出了什么主意?” “嗯……秘密?”叶云樵挑了挑眉,卖了个关子。 他说完,垂眸看向牵在一起的手,刚想开口就被秦知悯打断了: “晚上给你做山楂排骨。” 叶云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又觉得这么放过秦知悯有些太容易,抿了抿嘴。 只能既不同意,也没挣开手。 “还有酒酿冰豆花。” 秦知悯又加上了砝码,将天平的一端彻底压向自己。 “好吧。”叶云樵彻底被这一波“美味攻势”打败,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原谅你。” 两人说着话没过多久,刘队的大嗓门就来了。 人还未到,声音便先行而至。 “云樵!我们问出来了!” 他思维跳脱得极快,一推开门看到叶云樵的那刻,又想起了刚刚就想问的问题,直接脱口而出: “外面今天很冷吗?你咋还穿着高领的衣服啊?” 话音刚落,秦知悯原本微笑的嘴角一僵。 完了。 即使再多做两碗冰豆花,也于事无补了。 而与此同时,叶云樵的脑海中,昨晚的荒唐画面再度翻涌而上。 他忍不住低头,伸手掐了掐秦知悯的手臂,才勉强压下心头的尴尬: “没有没有,只是最近有点怕冷。” 刘队没有多想,完全没觉察到话中的不对劲,依然笑得灿烂:“哦哦哦!那就好!最近昼夜温差大,别着凉感冒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把思绪拉回了案子上,急忙说:“杜荣都交代了!” “你真神了,我刚才试探着问他早期从事房地产的那些事,杜荣的反应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眼神、语气全都露了马脚。” 而周老在一旁也一直观察着,迅速抓住了杜荣的心理防线,趁势发难,连番进攻。 最后,嘴硬的杜荣也只能垂下头,交代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杜荣的这条走私线,背后确实有其他人。杜荣只是负责国内文物的交易和运输,至于这些文物一旦出港后的去向,完全是由伊丽西亚公司负责的。” “伊丽西亚的负责人叫什么,杜荣有交代吗?” 刘队点了点头,他的答案与片刻前杜荣的回答重合: “嗯,他叫……” “程聿为。”
第65章 首动尾聿随, 斜取正为定。 这是一个清风朗月般的名字。 不过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属实算不得什么君子。 根据杜荣的交代,程聿为是在秦知悯出车祸不久找上他的。 他对程聿为的了解不多,只知道程聿为与盛家有着深厚的关系, 所操控的势力, 大多也与盛家有关。 杜荣素来喜爱古董字画, 手头也有不少国内的交易信息, 早些年还因古董涉及过一些不太光彩的勾当。 而程聿为恰好拥有畅通无阻的国外走私渠道, 可以轻松将那些偷盗走私来的文物洗白, 伪造出合法的身份。 两人一拍即合, 开始了这番见不得光的隐秘合作。 后来, 杜荣用利益将赵冕拉上船,更是凭借秦氏的名头和资金为自己铺路。 在刘队和周老面前,杜荣交代了最后一句话: “那时候我们想买叶云樵手上的那批古董,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为了报复, 程聿为就策划了一场针对他的车祸。” 于是“叶云樵”在车祸中重伤,最终抢救无效,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古代身中数箭的叶云樵, 也在那一刻穿越到了现代。 杜荣吐出的事情,形成了一幅程聿为的画像—— 贪婪、嗜杀、恶毒,行事全凭个人喜恶, 毫无原则和底线。 这是一个比杜荣更狠厉的人。 一日不抓住程聿为,他制造的祸事就不会停止,天上的亡魂就不会安息。 叶云樵垂眸,正沉浸在那些调查的线索中,忽然间, 手上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是秦知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程聿为不可能一直逃,只要有一个漏洞,我们就能找到他。” 叶云樵抬眸,目光与秦知悯交汇,笑了笑: “对,一定会找到他的。”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到河边,等待着一会驶过来的船。 四周,白墙黑瓦交织,青石小巷蜿蜒曲折,潺潺的河水环绕着城池流过,水面上倒映着楝树与远山的剪影。 这座城被保护得很好,许多建筑还保持着古老的样式,让叶云樵看到了过去的影子。 这里是江沅,也是千年前的江陵。 不一会儿,船夫撑着橹船,停在他们面前,客气地问道: “是两位要坐船吗?” “对。”秦知悯点了点头,长腿跨前一步,站稳之后又习惯性转身,伸出手。 微风拂过河面,阳光透过楝树洒下斑驳的光影,正好落在秦知悯的掌心。 下一秒,另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悄然覆了上去。 两只手同时交握,生出一股向彼此靠近的力道。 叶云樵稳稳踏上船,站在秦知悯的身边。 船夫瞥了他们一眼,笑呵呵地道:“两位坐好了!” 话音刚落,他轻轻一撑竹篙,船便缓缓驶向江沅的深处。 坐在船上,叶云樵环顾四周,生出了几分恍惚。 千年的时光,无论江陵如何尽力保持昔日的风貌,岁月终究无法避免地改变了这座城市。 青石板路已经换成水泥地,街头的小摊贩变成了便利店,曾高高挂在街头巷尾的灯笼,也被更加明亮的路灯取代。 就像那永不回头的河水,江陵也在历史的长河中悄然流变,最终化作了今日的江沅市。 这并非时间的错,只是因为叶云樵自己,成了这变化中的异类。 “那个时候的江陵,街道不长,房屋也不多,大多数还是旧式的土房瓦屋。” “人们也很朴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年的时候街上会张灯结彩,小孩就在街上胡乱跑着。” “李婆婆的桂花糕特别香,杨娘子的酥饼也很好吃,每次路过她家,我总忍不住去买。买完后回家就吃不下饭。” 叶云樵细数着那些久远的往事。 “对了,父亲常说,吴叔酿的米酒特别特别好喝。所以我……” 秦知悯记得那件事情:“所以有一次你偷偷喝了米酒,结果酒量不行,醉得乱七八糟。后来被伯父发现,罚你写了好几篇大字。” “是啊,也就那次,娘亲第一次给我做酒酿汤圆。”叶云樵笑起来,眼中还依稀可见当年偷喝米酒的神情。 “罚抄写得我手痛好几天,我以为能记一辈子。可随着年岁渐长,写字的痛苦早已忘了,只记得躲在楝树下喝的那一口米酒。” 那是他往后的余生中,再也无法重温的香甜。 叶云樵靠在秦知悯的肩膀上,垂眸看着手上的戒指。 他曾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与人谈论年少,谈论过去的自己。 但有秦知悯在。 也幸好,有秦知悯在。 叶云樵挽着秦知悯的胳膊,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一亮,正好跳出黄芮发来的消息。 早些时候,黄芮就说让叶云樵帮忙带江沅的特产,这条消息就是她找到的店铺地址。 叶云樵扫了一眼消息,探头朝船夫问道: “叔,请问这个店铺顺路吗?” 船夫撑着竹篙瞅了一眼:“顺路顺路,等要到了我提醒你们啊。” 说完,他看了看面前这位白白净净、令人心生好感的年轻人,欲言又止。 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你打算去这家店买米酒啊?” 叶云樵察觉出他的犹豫,便轻声问:“是的,这家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船夫皱了皱眉,有啥说啥:“这家店虽然自称说老字号,但我们街坊邻里的都清楚,他们家净是些批发来的成品,口感和质量都不怎么样。” “如果你们真要买的话……”他略一沉思,突然想起了什么,“庆生桥那边有一家店,是个姓程的大哥开的,他家的米酒可不是用现代的工艺做的,是真正的古法米酒!” 船夫说起江沅最有名的特产,脸上露出了些许自豪,胸膛也不自觉地挺了挺: “你要喝正宗的江沅米酒,就得用古法做的!我跟你说,这做法麻烦得很勒,要先用山泉水浸泡,再上甑蒸熟。然后……然后怎么来着?” 他摸了摸后脑勺,记不得后面的做法了,用着江沅的方言嘀嘀咕咕: “哎,老婆子以前咋做的来着。” 叶云樵接过他的话头,在他的影响下,不自觉地也用江沅话响应着: “等冷却后经过窖藏,再放到陶坛里密封,等它自然老熟。对吗?” “对!就是这个做法!”船夫连连点头,紧接着惊讶地瞅着叶云樵,“哎你这口音,是本地的啊?” 叶云樵笑了笑,看着两旁的楝树,轻轻答道:“是本地人,只是……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我说你的口音怎么怪怪的,但听起来又像是咱江沅的。”船夫不疑有他,“回来了就好啊!在这里多转转,看看这座城的变化!” 叶云樵凝视着眼前的陌生光景:“很多地方都认不出来了。” 船夫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怀旧,语气中也夹杂着些许感慨:“是变啦,变化大了。不过啊,有些东西,还是没变。” 他指了指前方一座饱经风霜的桥:“这座桥可厉害了,听说是绥朝的时候建的嘞。” 叶云樵看过去:“对,它的名字,应该是叫隆兴桥?” 他还在这里时,这座桥还只是刚建成的模样。 船夫点点头,又指向河道旁那棵被围栏保护着的古楝树,笑道: “还有那棵楝树,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然而叶云樵离开时,它只是棵稚嫩的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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